聞言,裴美樂驚叫,“不!範嬌兒,你不能那麽做!”


    “岑語默,”範嬌兒恨恨地看著她,“我範嬌兒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不管是王妃這個位置,還是邢天與。”


    “你到底想怎樣?”裴美樂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偏執。


    “我要你親眼看著他死。”範嬌兒冷冷地說道:“我要你承受比死還痛苦的折磨。”她轉頭看著底下的邢天與。


    “邢天與,你願意替她喝下毒藥嗎?”


    邢天與臉上沒有半點猶豫,毅然決然答應,“冤有頭債有主,你恨的是我,喝毒藥的當然也該是我。”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裴美樂聞言都十分吃驚。


    “王爺,不行!”東虎及婁謙急著驅前阻止。


    他抬手製止了他們,“把毒藥給我。”


    “不行!”裴美樂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要喝下毒藥,原本一直非常冷靜的她激動地掙紮起來。


    範嬌兒朝她膝後一踢,她膝頭一軟,跪地不起。


    “岑語默,你就好好看著吧。”說完,她將裝有毒藥的瓶子丟給邢天與。


    邢天與接住瓶子,嚴肅地問,“我若喝下毒藥,你便會放了語默嗎?”


    “範嬌兒揚起下巴,“你喝了再說。”


    “不要!”裴美樂哭叫,“邢天與,不要喝,我不準你喝。”


    看著淚流滿麵、驚惶痛苦的妻子,邢天與微微一笑,眼底滿是對她的不舍及心疼。“語默,這是我欠你的。”


    “邢天與,我警告你,”裴美樂聲音顫抖,“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我會跟著你一起走……你不準喝,你答應過以後要彌補我的,不準食言!”


    看兩人情深意濃,生死不離的模樣,範嬌兒更加惱怒,“邢天與,快喝!”


    邢天與深深凝望著裴美樂,什麽都沒說,對她露出深情又溫柔的微笑,接著以瓶就口,仰頭飲盡。


    “不!”裴美樂淒厲的哭喊,幾乎癱軟在地。


    範嬌兒見他喝下毒藥,卻還是沒有放走裴美樂的打算。她在等,等他毒發。


    她所受的屈辱及傷害,她要十倍、百倍奉還,就算她死罪難逃,也要親眼看見邢天與在她及岑語默眼前斷氣。


    “範嬌兒,快放了語……”邢天與話未說完,突然倒地。


    “王爺!”東虎及婁謙快步聞前扶住他,“快備馬車送王爺到太醫院!”


    邢天與神情痛苦,勉強抬手製止兩人,兩隻眼睛直視範嬌兒,“不準你傷害語默,立刻放……”話未盡,他陡地噴出一口鮮血。


    看見這一幕,裴美樂隻覺痛不欲生,此刻,她心痛得像是有人一刀刀的切割著她的身體。


    “邢天與!”她哭喊著他的名字,“不要……不要這麽對我。”


    此時,所有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的人全掉下眼淚,就連婁謙這樣鐵錚錚的漢子都紅了眼眶。


    範嬌兒見他毒發,發出可怕的笑聲,她笑得渾身顫抖,渾然忘我,就在這時裴美樂一個起身,用力撞開她,往廊下奔。


    見她逃脫,機不可失,婁謙等人一湧而上將狂笑著的範嬌兒擒住。


    裴美樂雙手一被解開,立刻撲向滿口鮮血的邢天與,緊緊抱著他。“邢天與,不準你死!不準!”她用力將他抱在懷中,生怕一個鬆手,他便會自她眼前消失。


    邢天與見她脫險,唇角揚起一抹安心的笑,抬起手輕觸她的臉龐,眼前慢慢模糊,慢慢變暗。


    在他看不到之前,他要好好的看著她最後一次。


    裴美樂感覺到他就要從自己手中消失,傷心的哭喊著他的名字,“邢天與!”


    “語默,”他閉上眼睛,以僅剩的一點力氣喃喃說道:“我……迴來了……”說完,他手一癱,失去意識。


    “來人!快!”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慌,因為她是碩親王妃,是這王府的女主人,“快備馬車送王爺進太醫院!”


    東虎等人七手八腳地將邢天與抬起,往拾翠苑外送。


    此刻,被擒的範嬌兒還在猖狂地笑著,裴美樂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她走向範嬌兒,揚起手,狠狠賞了範嬌兒一耳光。


    啪的一聲,嚇壞了所有人,也讓範嬌兒停止了笑聲。


    “你……你……”範嬌兒太過震驚,一時說不出話來,隻能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範嬌兒,你很可惡,但也很可悲,”裴美樂沈聲道,“我可憐你,因為你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愛。”


    說罷,她轉過身子,頭也不迴地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範嬌兒先是愣住,然後不甘心地放聲哭叫——


    皇宮,太醫院。


    裴美樂不眠不休地守在邢天與床邊已經三天了。


    為了查明毒樂的藥性以尋求解毒藥方,她將盛裝毒藥的瓶子也一並送進了太醫院,經太醫院一查,竟發現毒藥其實已被稀釋過,若非如此,邢天與應該已於當下斷魂。


    那毒藥原是範嬌兒拿來毒她的,斷不可能是她自己事先將藥稀釋,可藥在範嬌兒手中,除了她,又有誰能取得毒藥並動手腳?於是,她隻想兩個人,那便是可兒及露兒。


    她命人將可兒及露兒帶至太醫院,並分別訊問她們,這才知道將毒藥稀釋的是露兒。


    原來露兒雖是範嬌兒自娘家帶來的丫鬟,但其實早已被邢天與收為己用。露兒家貧,父母都是佃農,於是便將她送至範府當丫鬟,邢天與賜給她父母一塊良田,還讓她兩個弟弟讀書以求功名。交換的便是她就近監視範嬌兒,以隨時提供他任何可用的信息。


    範嬌兒備了毒藥要毒殺她,露兒當然知道她本可將毒藥替換,但因那毒是由一種奇花淬煉,會散發出特有香氣,她擔心將毒藥調包會讓範嬌兒發現,隻好倒了一半,再加入一半的水。


    不過也幸好她機靈,毒性因分量減半而銳減,否則邢天與恐已藥到命除。


    裴美樂心想,在邢天與喝下毒藥的當下,他應是不知道的吧?以他對範嬌兒的認識,他該知道範嬌兒既要毒她,必然是用了極了陰邪的毒藥,可他卻還是毫不猶豫代她服下。


    他不怕死嗎?他寧可自己死去,也要挽救她的生命嗎?他難道沒想過就算他喝了毒藥,範嬌兒還是可能食言而殺了她嗎?


    不,他一定都想過。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願意賠上性命以換取一點希望。


    知道他是如此深愛著她,甚至願意代她而死,她一點都不高興,反倒覺得好生氣。他怎麽可以這樣?他以為他死了,她還能活著嗎?他不知道看著心愛之人死在眼前,遠比麵對自己的死亡還要可怕,還要痛苦嗎?


    她不是為了看著他死而穿越,更不是為了看著他死而待在他身邊,她要的是跟他廝守、與他白頭。若他死了,獨留她一人,那生又何歡?


    “邢天與,”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你答應要彌補我,答應從今以後會愛我、疼我,你快醒過來吧,我在等著你一起迴家呢。”說著,她忍不住掉淚。


    “語默……”福姬太後悄悄進來。


    聞聲,裴美樂立刻想起身問安,福姬太後趕緊輕按她的肩膀,慈愛又憐惜地看著麵容憔悴的她。


    “你該休息了,孩子。”福姬太後心疼她沒日沒夜地守在自己兒子床邊,柔聲勸著。


    她搖搖頭,兩隻眼睛一秒鍾都不肯離開他。


    “語默不累,我想等王爺醒來。”


    福姬太後坐了下來,以眼神示意隨侍的宮女將手中的湯盅呈上。


    “王妃請用。”宮婢將湯盅小心翼翼地遞上。


    裴美樂微愣了下,福姬太後溫柔一笑,“這是哀家親自為你燉的雞湯,快喝了吧。”


    看著猶如母親般愛護自己的福姬太後,她眼眶一熱。自己自三歲便失去母親,繼母又待她冷漠,“母愛”這玩意兒,她沒真正感受過多少。


    可如今穿越而來,福姬太後卻給了她滿滿的母愛。


    “你接連受了這麽多折騰,哀家真是舍不得。”二次政變結束後,福姬太後才慢慢地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被範嬌兒挾持時,範嬌兒曾戳了她一刀,雖未致命,但也讓她吃了苦頭。她傷口未愈,如今又沒日沒夜地守候著天與,情深意濃,不言可喻。


    “哀家可是用好幾樣補身益氣的藥材燉了幾個時辰,才成就出這一小盅的湯,你趕緊趁熱喝了吧。”福姬太後親自端過湯盅,打開盅蓋遞給她。


    裴美樂眼裏盈著熱淚,用力點了點頭,接下湯盅,以盅就口,慢慢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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