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竇的是誰?跟你是什麽關係?”他沈聲問道。


    裴美樂痛苦又為難,遲遲不敢說出實情,“王爺,請您相信我,我絕沒有……”


    “說!”未待她說完,邢天與劍眉一豎,沈聲喝問:“此人是誰?”


    她不能說。


    竇嘯天雖然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跟許尋香的真實身分,但他與碩親王的侍妾私下相會卻是不爭的事實,若她供出他,他一定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這事若隻有邢天與發現,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偏偏發現此事的是範嬌兒。範嬌兒一直視她為眼中釘,如今抓到她的把柄,絕不會輕易罷手,將傷害降到最低,除非她一人攬下。


    這時,範嬌兒突然一把將小貴推到前頭,一腳往她膝後踢去——


    “啊!”小貴痛叫一聲,跌倒在地。


    “小貴!”裴美樂見狀,連忙伸手欲扶。


    範嬌兒伸手一擋,哼了一聲。“姊姊不說,那就讓王爺問問小貴吧,說不準這事真的跟姊姊無關,而是小貴這丫頭自己……”


    “範嬌兒!”裴美樂氣恨地瞪著她,“你有什麽就衝著我來!”


    她冷笑一聲,“喲,現在被逮著小辮子的是你,可不是我。”她轉頭看向邢天與,“王爺,這事攸關王爺及皇族的聲譽,依嬌兒看,王爺應該好好審問小貴,教她吐實。”


    邢天與沉默不語,他心裏清楚,這信確實是岑語默寫的,他也確實非常在意,不管信中人是誰,端看岑語默信中所寫便可猜出她與那人已有某種程度的交情。


    若是由他發現這事,他雖然覺得受傷,卻絕不會怪罪於她,因為她不知道真相,一心以為自己負了她。可現在攔下這封信的是範嬌兒,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整治岑語默的機會。


    他花了那麽多的時間,做了那麽多的犧牲,終於取得範嬌兒及範漢新的信任。若對此事輕輕放下,定會引起範嬌兒的懷疑,那麽過往所有的努力便將付諸流水。他得做出裁決,縱使那將使他痛不欲生,甚至又傷她一次,他都必須做。


    “把小貴拖出去,打到她吐實為止!”心一橫,他冷酷下令。


    “是。”東虎抓起癱跪在地上的小貴,就要將她拖出苑外。


    “不!”裴美樂向前拉住小貴急唿,“不關小貴的事,是我,信是我寫的,是我要小貴替我送信,她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見她為了保護自己而認了此事,小貴難過又自責,“王妃,不要呀,這不關王妃的事,王妃根本……”


    “小貴。”裴美樂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絕對不能供出她們,不管發生什麽事,也告訴尋香一個字都不準說。”


    “王妃!”小貴多想供出許尋香與竇嘯天,可看主子如此堅決,“王妃,都是我不好,是小貴該死。”


    “不,不是你的錯。”裴美樂輕聲安慰,轉過頭望著邢天與,“王爺,這事跟任何人都無關,要罰就罰我一人吧。”


    “罰?”範嬌兒哼一聲,“王妃私通男人,豈是一個‘罰’字就能了結?”


    “我沒跟誰私通!”她隻認信是她寫的,絕不認私通男人的罪。“王爺,我沒對不起您,請您相信我,我沒有。”她字字堅定。


    邢天與內心掙紮,他深深吸了口氣,目光一凝,“若你與他真是清白,就說出他的名字,讓他到本王麵前對質。”


    迎上他的黑眸,裴美樂胸口一緊,淚水猶如斷線珍珠般落下。


    為了保護許尋香,她無法供出竇嘯天的身分,而她也知道邢天與縱使相信她、想維護她,也有他的難處。


    他已經取得範嬌兒的信任了,不能在這個時候縱放她。


    禍福相依,這事看來禍,但或許是福,若他重懲甚至休了她,必定能讓範嬌兒、範漢新及邢天樂等叛黨對他更加信服,她不能壞了他的事。


    下定決心,裴美樂瞬間平靜、冷靜下來。


    “我絕不會說出那個人的名字,王爺要罰我、要休我……”她直視著他,“悉聽尊便。”


    聞言,再迎上她那堅定而澄澈的眸光,邢天與心頭一緊。她寧可受罰,寧可他休了她,也要保護那個姓竇的?難道她的心真的已經在別人身上了嗎?


    “王爺,”範嬌兒見獵心喜,立刻請示,“她已經承認了,王爺這就押著她進宮,到皇上跟前做個定奪。”


    邢天與知道範嬌兒心裏有何盤算,她打算將此事上呈邢天修,認他用皇朝律法來懲治岑語默,王侯之妻私通男人,這是必死重罪。


    但不管岑語默是否真背叛了他,他都絕不休她。她是他的妻,永遠都是,縱然她真的愛上了誰,他地會在日後努力補償她、挽迴她。


    “嬌兒,”他靠近範嬌兒,低聲道:“如今我與皇上鬧得正僵,他又拔除我的職權並交付到岑語浩手中,若此事鬧到皇上那兒,我未必得利,沈住氣,別讓這無足輕重的女人壞了我們的大事。”


    範嬌兒一聽也覺得有理,但又不甘心,“難道就這麽饒了她?”


    “本王答應你,事成之後,你想怎麽整治她都行。”他給了她承諾。


    她眉一挑,徑自轉身瞪著跪在地上的裴美樂,“王爺,這事就算不以皇朝律法來辦,至少也該行家法,岑語默貴為王妃,卻與男人曖昧,於法不容,王爺今日若不懲戒她,難以立威信。”


    這話便是將邢天與逼得他毫無退路,勢必要責罰。


    “將岑語默杖責三十,囚禁牢房,王爺意下如何?”範嬌兒藏不住她那囂張勁兒,當著邢天與的麵便發號司令。


    杖責三十?她那瘦弱的身子就算挨上五個板子都難以承受,更遑論三十大板,可他不能心軟,他得順著範嬌兒的意,遂其所願。


    “東虎!”他冷然喝令,“上家法。”


    東虎接令,轉身離去。


    “岑語默,你服嗎?”邢天與忍受著彷佛千刀萬剮般的痛楚,以冷酷而無情的眼神瞪視著她。


    裴美樂抬起淚濕的眼,深深的凝望著神情冷漠的他。她知道他不想傷她,卻不得不傷她。而她,欣然受之。


    “岑語默,服。”她含笑落淚。


    此刻,邢天與唯一盼著的是他眼瞎耳聾,那麽他便看不見板子一下下打在她身上時,她臉上痛苦的表情,聽不到板子打在她身上時發出的聲響,還有她一聲聲因倔強而強忍的哀鳴。


    可他得看著,眼睛甚至連眨都不能眨。


    範嬌兒就在他身邊,她不隻得意地看著宿敵淒慘的下場,也注意著他臉上是否有任何不該出現的表情,縱使是眉頭輕皺一下,都會引起她的注意及疑心,都會壞了他與皇兄努力的結果。


    一旁,小貴跟梨兒不忍看著主子受罰,兩人抱著哭泣,其他在範嬌兒要求下到此觀看的趙飛紅等人亦是驚惶又傷心。


    範嬌兒想對她們立威信,想教她們都知道跟她作對的下場,確實,她成功了。


    此時此刻,這偌大的碩親王府裏,恐怕再沒一個人敢對她有絲毫不敬。


    可她不會囂張太久的,等到那一天到來,他會替語默討迴一切。


    挨了十幾個板子後,裴美樂已經痛得昏了過去,範嬌兒拿了水親自將她澆醒,下令繼續用刑,她受完三十杖責後,她整個人已癱軟,動也不動。


    稍晚,東虎來到他書齋,“王爺。”


    邢天與正在練字,自觀完岑語默遭杖責之後,他便一直在書齋裏練字。


    他的胸口刺痛,卻什麽都不能做,若是不找事情填滿自己的腦袋,他怕自己會崩潰,他從未如此害怕過,向來能隱藏起心情及想法、控製喜怒哀樂的他,竟恐懼自己再也無去壓抑下這激動暴戾的情緒……


    “進來。”


    “是。”東虎走了進來,將門帶上。


    他繼續提筆書寫,“都處理好了?”


    “是。”東上小心的迴答,“王妃已經在牢中,暫無大礙。”


    邢天與眉丘一攏,沈聲道:“暫無大礙?”


    “王妃受了傷,很是虛弱,但不危及性命。”東虎聽得出主子語氣裏壓抑的怒意,“卑職已將最好的金創藥交給梨兒跟小貴,她們也已幫王妃處理了傷處。”


    “梨兒跟小貴在看顧她嗎?”他問。


    東虎有些果惑,“不,沒人照顧王妃。”


    “沒有?”他眉梢一挑。


    “稍早嬌夫人去了牢房,她說王爺有令,王妃雖是主子卻是犯婦,服刑期間不得有人伺候,所以隻有王妃一人待在牢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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