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時,風逐雲一身白衣神清氣爽的打開籬笆院正房的兩扇門,他眯著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還真是暖洋洋的舒服。


    “恩?你們怎麽了?怎麽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昨晚沒睡好嗎?”風逐雲隨後好像一臉了然的神情道:“啊,我知道了,你們是因為擔心我和鄉心,所以守了一夜是吧,哎呀,有大伯在,我們能出什麽事,你們真愛瞎操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冰魂雪魄也穩定了,鄉心就是有點累,在裏邊睡著了,大伯照顧著呢,怎麽樣,看我這麽精神是不是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李兄你帶頭笑一個嘛,要不要我講個笑話逗你們開心一下”


    李晚澄精神萎靡,有氣無力的對風逐雲道:“你哪涼快哪待著去吧,我們說正事呢”


    莽夫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雞窩頭,下眼袋一對大黑眼圈,連外衣也沒了,他看著李晚澄說:“你們自個說吧,老子沒那個心情,不奉陪了,老子要去打沙包,打到爽,要不然胸中這口氣出不去,非憋死老子”莽夫罵罵咧咧的就奔了後院。


    風逐雲疑惑的看著李晚澄,問發生什麽事了,結果李晚澄把眼睛一閉,托著腮一副“我累了,不想開口”的架勢。


    風逐雲隻好幾步小跑湊到音骸那去問,音骸在挨著葡萄藤的邊上放了一個琴架,此時他正坐在凳子上擺弄著他的琴,不過他的情緒也不高。


    “音骸啊,昨晚上發生什麽事了,你們跟誰動手了?”


    “唉”


    音骸歎了一口氣將昨天他們去探尋方岐山的經過、迴來以後的分析、行動和他在方岐山內發生的事,還有李晚澄和莽夫在金鷹城受阻,錯過了殺惡天督和夕狸之事都說了一遍。


    風逐雲聽完後“靠”了一聲,仿佛錯過了十個億。


    “不是,雲渺宮弄出這麽大仗陣,怎麽連個夕狸都弄不死”


    音骸道:“邪族慧君豈是隨便說說的,若不是他事先諸多安排,可能這次他們真要折在這裏了”


    李晚澄道:“現在想來岫雲月居的主人付金勇在那時攔下我們,應該是故意的”


    音骸道:“雲渺宮為了引惡天督和夕狸二人入局,可是下了大工夫,這樣都沒殺死他們,也不知是邪族的運氣好還是雲渺宮走黴運,不過這次他們二人雖逃過一劫,但夕狸的防護手段應該是用盡了,一旦他再被找到,也隻有自爆邪眼這一條路了”


    風逐雲道:“雲渺宮現在一定正在全力搜索他們的下落,不會給他們喘息之機,哎,你們怎麽沒去”


    音骸道:“那是因為李兄他們在迴程時遇到了杜空言等人,他們還跟到了這裏,簡氏的護衛自然不讓他們進,他們態度不太好想硬闖,還差點和赤虎打起來,雖說最後他們也去協助搜索夕狸和惡天督了,但那名叫安光賢的人還守在外頭,與赤虎正在對峙中”


    風逐雲一下子就明白了,這要是杜空言他們稍微早一點到,夕狸和惡天督的命鐵定撂在方岐山了,這應該也是雲渺宮方岐山一局的一部分,隻是夕狸算準了時機,搶在他們到來之前行動了,方岐山這一局失敗的原因與杜空言他們沒有及時到位也有關係。


    昨夜因為音骸到來那個操控人群的邪人被輕易的找了出來,而那人死後所有的人就都清醒了,這黑燈瞎火的一群人突然發現自己在大街上,這場麵一時間就混亂了,音骸和李晚澄看事不好趕緊招唿莽夫帶著那個鬼麵人的屍體離開了現場。


    隨後李晚澄他們去了岫雲月居,結果岫雲月居內的那個被擒的邪人果然已經被掉包了,李晚澄向他們借了兩匹馬就要出城,音骸說他們這時候去可能已經遲了,果然李晚澄和莽夫騎馬穿過金鷹城,用半靈器飛到方岐山後隻見到西邊有大量的血跡和散亂的斷劍殘刀,這裏應該是岫雲月居的人圍殺邪人留下的痕跡,但戰場已經被打掃過了,屍體也都不見了。


    他們又在方岐山周圍轉了兩圈,結果半個人影也沒見,無奈之下他們隻能憋屈的迴程,就在迴程時他們遇到了杜空言等人。


    李晚澄道:“他們應該是用飛行靈器繞過金鷹城後比我們先到的,不過也沒趕上好戲”


    音骸道:“說起來讓惡天督和夕狸逃掉我也有責任,要不是我破開第二層防護,讓他們鑽了空子,保留了些氣力,說不定惡天督早就被收拾了”


    李晚澄道:“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雲渺宮沒有事先跟我們通信兒”


    風逐雲道:“昨天戰果如何,你們有沒有受傷”


    李晚澄道:“昨天赤虎殺了一個叫龍歇的邪將,我雖然殺了煞女,但不知她是不是真死了,還有一個仗著會飛逃了,樂師在金鷹城裏殺了一個邪人”


    “赤虎殺了一個!”隨即風逐雲小聲的說:“這下又欠她人情了”。


    音骸道:“雲渺宮方麵不知損失怎麽樣,但岫雲月居應該是全滅了”


    風逐雲道:“那個付老前輩也戰死了”


    李晚澄道:“他陣亡了,現在岫雲月居亂成了一鍋粥,不過依我看那地方可能有人要占了“


    風逐雲朝外瞥了一眼,嘴角一抽道:“安廣賢?”


    音骸道:“先不管雲渺宮的人怎麽樣,如今夕狸已經成功取得了鏡嘯天邪劍的邪氣,這次一旦被他們逃掉,以後就麻煩了”


    風逐雲道:“雲渺宮為了引他們上鉤壓了這麽大的寶,包圍圈一定很嚴密”


    李晚澄道:“風逐雲你恢複的怎麽樣了”


    風逐雲道:“再有兩三天估計就能恢複到凝丹境”


    李晚澄道:“那好,你就待在這裏守著鄉心,連帶著跟安廣賢周旋一陣子,反正有赤虎和莽夫在你身邊,樂師也留下照應簡氏防備惡天督”


    風逐雲道:“李兄你要自己去,不行”


    李晚澄想自己出去搜尋惡天督等邪族,但風逐雲覺得太危險了,萬一真碰上,他可沒有忘了李晚澄一旦過度動用那股力量就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狀態。


    李晚澄道:“你以為我傻嗎,我不會發現後叫人,反正現在雲渺宮的人都在搜索惡天督和夕狸,既然有現成的人手,我幹嘛非要跟他們單挑”


    風逐雲道:“那,那你小心,千萬別逞強”


    音骸隨後說被殺的那兩個邪人的屍體都被他們帶迴來了,這些邪將畢竟是由人邪化而成的,沒有邪源卻有邪力,實在很奇特,等簡老有空了,他想拜托簡老研究一下他們的屍體,說不定能從中找出邪將的什麽弱點。


    “滴答……滴答……”


    在一處不斷滴著水的岩洞中,怒無相正為耗盡邪氣的夕狸輸送邪氣,惡天督也在一旁短暫的打坐休息。


    “唔,嘔~”


    夕狸在怒無相輸送邪氣後,臉上突顯痛苦之色,隨後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


    “慧君”怒無相擔心的喊了一聲,惡天督也同時睜開眼睛,他立刻起身給夕狸把脈檢查:“這是內俯受創”


    夕狸虛弱的道:“是那火槍上附著的火焰”


    夕狸最強的防護手段晶壁之護,是地級上品防護型靈器,足可抵擋戒靈境強者全力一擊,如果沒有它,夕狸這條命就算交代在那裏了,但當時火槍來的太急,威力也巨大,夕狸雖然及時開了防護,但還是被火槍外的焰火熱氣波及到了一點。


    夕狸若是凝丹境修者,這一點點的火焰熱氣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夕狸本身不是武修是術修,身體素質與普通邪人並無二致,所以隻不過是一點火槍外緣的焰火熱氣入體,他的身體同樣有些受不了。


    夕狸道:“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夕狸隨後簡單的匯總了一下情況,得知了龍歇,鬼傀一戰死之事,怒無相道:“不知煞女她……”


    夕狸道:“煞女無事,你不必擔心”


    “邪劍之氣已經到手,但雲渺宮的包圍圈一定已經成型了,一旦我們中的任何人暴露了行蹤都會遭到窮追猛打,他們不會給我們任何喘息之機,咳咳……”


    怒無相道:“方岐山之事這等兇險,惡座和慧君依舊能全身而退,怒無相相信我們一定能突破雲渺宮的包圍迴到邪境”


    夕狸道:“這次方岐山之行雖然危險,但……值得……”


    惡天督道:“慧君在結界玉內發現了什麽”惡天督在陣中好像聽到了夕狸說了一句“懸血暗地”。


    夕狸道:“我發現了通道,方岐山是通往懸血暗地的通道之一,而且我還發現了第三處通道”


    夕狸從邪眼中拿出了一張曦國的地圖,這幅地圖雖然並不詳細,但一些大城的位置還是進行了標注,夕狸將地圖展開,在地圖上用手比劃了幾下。


    怒無相不解的叫了一聲:“慧君……”


    夕狸道:“蛇盤山在正南,方岐山在東南,園州城在西南,三方正好形成一個三角……”


    方岐山中結界玉打開的一瞬間,夕狸便看見了內部的情況,那裏有一處無法關閉的通道,而且通道中混雜著很多氣息,邪氣、妖氣、魔氣、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聖氣、還有一股莫名的血腥之氣,這股血腥之氣應該是來自懸血暗地的血暗族,那一瞬間夕狸以為結界玉內的通道是通往懸血暗地的,但後來仔細想想懸血暗地內的聖氣應該是最濃鬱的,但那個通道周圍聖氣卻十分微弱,就好像隻是從什麽別的地方泄露出了一點點。


    “十六年前鏡嘯天邪在方岐山一定遭受了什麽重大危機,為了尋求安全之所,所以它打開了已經封閉的方岐山通道,一開始它一定是想去懸血暗地,但通道開啟後,它發現了血暗境,那裏有它熟悉的邪族,隨後它以自身威能牽引靈淵劍,在通往懸血暗地的通道中開了一個缺口,這個缺口就是通往血暗境的通道”


    惡天督驚訝的道:“通往血暗境的,怪不得,那這樣說結界玉設在這裏不是為了阻止人進入方岐山,而是為了阻止血暗境的人從中出來”


    怒無相道:“鏡嘯天邪不是一把劍嗎,它如何感到危機,又能如何避開”


    惡天督道:“恐怕鏡嘯天邪早已孕育出了完整的器靈,而器靈可以控製人類移動,對於危機它也比我們更敏銳”


    夕狸道:“六百年前,我親眼看見鏡嘯天邪劍從蛇盤蛇方向脫出,而柳柔心手中有癡妄劍還占據園州城,我猜癡妄劍很可能是在園州城附近脫出的,那裏應該也有一個通往懸血暗地的通道,現在那個通道一定被柳柔心占據著,方岐山則是第三處聖劍脫出之地”


    “園州城、蛇盤山、方岐山,這三處地點,應是以懸血暗地為依托,以五劍為牽引,本就是互通的,但蛇盤山沒有人可以進入,所以在方岐山內從那個通道中射出的那把要置我於死地的火焰槍,隻能是從園州城那邊而來”


    惡天督道:“柳柔心!”


    “沒錯,而且癡妄劍現在一定在她手上,否則她根本無法利用懸血暗地通道準確的將殺招千裏送來”


    夕狸道:“惡座你看,這地圖上雲渺宮的位置”


    惡天督看了一眼道:“我記得六百年前雲渺宮是在正北方向上,而且位置是在曦國皇城之前”


    夕狸道:“柳柔心也曾說要她從神女閣拿迴癡妄劍,就必須越過雲渺宮,但從這幅圖上看,雲渺宮現在在偏西北方向,位置在曦國皇城之後”


    夕狸一指地圖的西北偏北上的位置道:“就是這裏,血暗境一定在這個方位上”


    夕狸說完之後也許是情緒有些激動竟又吐了一口血,五髒也好似被火燙過一樣很疼,而夕狸撫著額頭突然感覺有些迷糊,惡天督讓怒無相到外頭周圍警戒,自己則帶著夕狸往岩洞裏走去。


    “惡座……你要小心……不可冒進……還有我之前的設想……你要量力而為……脫身的方法其實可以……風逐雲……方岐山……咳咳……啊……還有……”


    惡天督道:“好了,剩下的話,等我來接你時再說吧”


    夕狸“嗬嗬”笑了兩聲,用微弱的聲音道:“好,我知道了”


    在黑暗的岩洞深處,惡天督停下腳步將夕狸放在了地上,這時夕狸已經完全昏迷沒有任何知覺了。


    “煞女,慧君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他,待我迴轉之時,他若出了什麽差錯,我唯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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