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麻袋澆過水後,阿渡與狂虎帝一起在黃沙中徒步前行。


    “飛舞,隻不過被砍了幾刀而已,就走不動道了。”


    狂虎帝突然破口大罵,阿渡氣得手腳發抖,冷汗直流,卻隻能自己受著。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狂虎帝又是一頓臭罵。


    大熱天的,阿渡感受到了冰冷的惡意。


    沒辦法,打不過,不敢罵,聽不到,告辭。


    他幹脆眼觀鼻,鼻觀心,兩耳不聞狂虎帝,專心療傷。


    見阿渡已經自閉,狂虎帝也沒了興致,便安心趕路。


    可隻過了不到五分鍾,他又是一頓破口大罵。


    阿渡隻當沒聽到。


    經過長久的觀察,他可以確定,狂虎帝這個人,有甲亢。


    上一個有這個病的人,叫做張飛。


    這人是閑不住的,一打起架來,就是不死不休,昨晚差點就把阿渡給活拆了。


    雖然很危險,可阿渡還是沒有放棄狂虎帝。


    他的狂妄和甲亢脫不了幹係。


    這正是狂虎帝的魅力所在。


    然而狂虎帝本人顯然不是這麽想的,狂躁的破壞欲需要發泄。


    忍得久了,他隻能放出機甲保護阿渡,然後在周圍狂奔。


    他跑了一圈又一圈,直跑得汗流浹背,依然沒有停下。


    太可怕了,他就像一陣旋風,將周圍的沙子攪得到處亂飛,飛得阿渡滿臉都是。


    身中三百多刀,阿渡根本無力控訴狂虎帝的暴行,隻能一次次地拂去沙子。


    直到傍晚時分,一身汗漬鹽漬的狂虎帝才安靜下來,默默地在阿渡身前帶路。


    “你沒事吧,要不要銼兩刀?”


    阿渡擔心地問道,“我的刀上有閃電石,銼兩下就可以再嗨起來。”


    狂虎帝頭也不迴,“不必了,本帝已經嗨夠了,現在隻想靜靜。”


    無數人的夢中情人,靜靜,想不到狂虎帝也好這口。


    在這一刻,狂虎帝的形象,在阿渡眼中,變得更加豐滿了。


    在靜靜的安撫下,就連太陽都溫和了幾分,安撫得久了,便羞澀得鑽進了遠處的黃沙裏。


    夜幕降臨,再次帶走了光明,狂虎帝招唿阿渡停了下來。


    兩個機甲照明,兩人就坐在沙地上發呆。


    沒有水了,附近也沒有柴火,似乎也沒什麽坐著的必要了。


    狂虎帝幹脆地站起,“阿渡,隨本帝連夜出發,駕駛機甲直接前往遺跡。”


    他的眼睛有些發紅,看得阿渡有些擔心。


    “要滿月了,本帝的野性要發作了,到達遺跡找到補給後,記得給本帝找兩個女人來。”


    狂虎帝自說自話,狀態很不好,明顯很壓抑。


    麵對這個沒有良心的要求,阿渡遲疑了一下,片刻後才支支吾吾答道:“有沒有別的方法?”


    狂虎帝看了阿渡一眼,雙眼紅突突的,有些嚇人。


    “有,你去把冰牙白虎殺了,它的詛咒就會消失。”


    阿渡如遭雷劈,“你不是冰牙白虎的傳承候選人嘛?”


    狂虎帝一陣獰笑。


    “阿渡,你以為所有的界王都和大火鳥一樣好說話,會讓自己的傳承候選人到處亂跑嘛?”


    年少不知大鳥好,老來望鳥空流淚。


    直到這一刻,阿渡才知道大火鳥的好,心下又是淒涼又是逃避。


    界王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罪,名為永生的罪。


    見阿渡眼神渙散,神色淒苦,狂虎帝不屑一笑,哼了一聲。


    “本帝勸你趁早忘了界王,跟她扯上感情關係,你會死得很難看。”


    阿渡卻突然有了勇氣,大聲喝道:“我喜歡她我愛她。”


    狂虎帝正欲發作,卻突然麵色一變,吐出血來。


    “狂虎帝!”


    他的異狀讓阿渡一陣擔憂自責,上前正欲扶他,卻被一拳糊在臉上。


    “飛舞,你懂個屁的喜歡和愛,她是你愛不起的人。”


    這話惡毒至極,阿渡卻早就習慣了,隻是擔心狂虎帝會不會突然爆炸。


    阿渡擔憂的目光,就像一隻巴掌,不斷糊在狂虎帝臉上。


    他突然麵色猙獰地怒吼起來。


    “不準這樣看著本帝,你們都不準這樣看著本帝!”


    火山爆發,蛋刀出鞘。


    刀光劍影中,這個狂妄的男人敗下陣來,被壓製在沙地上。


    “狂虎帝,告訴我遺跡怎麽走!”


    阿渡死死地摁著不斷發出低吼的狂虎帝,在他耳邊大吼起來。


    狂虎帝被揍了一頓,恢複了些許理智,咬牙擠出幾個字來。


    “正西,一直走。”


    說完,他就直接栽下頭去,一動不動。


    阿渡將其拽起,喚出魔神丸,扛著狂虎帝向正西方向跑去。


    魔神丸不會飛,他跑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深夜才一頭撞進一個神奇的地方。


    這裏是一個流水潺潺的山澗,有一隻熊貓人坐在石頭上,離魔神丸不到三米。


    “嗯?狂虎帝的氣息。”


    熊貓人轉過身來,對魔神丸視若無物,直接出現在了狂虎帝身前,就飄在半空。


    阿渡驚得目瞪口呆,熊貓人卻直接把狂虎帝扔到了水潭中。


    “你!……”


    阿渡剛想發難,卻發現自己突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熊貓人轉頭一笑,“年輕人不必驚慌,我是熊貓人首領,這裏是熊貓人遺跡,我算是狂虎帝半個師傅。”


    說罷,熊貓人便解除了阿渡的定身,先行墜落在地,重新迴到大石頭上坐下。


    阿渡看著這個奇怪的人。


    “你在釣魚?”


    熊貓人聞言笑了笑,“你也看到了,這裏根本就沒有魚。”


    “那你在探水?”


    熊貓人抬起左手,伸出食指一陣搖擺。


    “那你在幹嘛?”


    “裝比。”


    阿渡當時就愣了,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是這兒根本就沒其他人,你……裝比給誰看呢?”


    熊貓人神秘一笑,指著遠處一個山頭,“你再看?”


    那裏,有一些低矮的建築物,像極了寺廟。


    阿渡心下一驚,強裝鎮定地說道:“你是和尚?”


    “非也非也,我們是禿驢。”


    熊貓人摸著腦袋,笑眯眯的,阿渡卻拿不準主意。


    這隻熊貓人,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狂虎帝還泡在水裏,他根本不敢輕易下定論。


    大概是被看得久了,熊貓人老臉一紅。


    “罷了,我便先迴村去,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動,這潭水可以衝走狂虎帝體內的寒氣,切記不要讓潭水結冰。”


    也不等阿渡迴應,熊貓人便飄在天上飄走了,一路飄到了那些低矮建築圍成的庭院中,推開門走了進去,再也不見。


    熊貓人走了,阿渡卻沒有放鬆警惕,一邊看著那邊的動靜,一邊注意著潭水,心裏始終靜不下來。


    他靠著魔神丸,連覺都不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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