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風說這話的時候,讓他們這些人不自覺地想起了當年的慕將軍,陳九的執念最深,甚至於輕聲念出了慕將軍的名字,這一下就讓氣氛陷入到了一種有些悲痛的沉寂當中。


    路星河和夏冬春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是也很清楚,現在並不適合他們插話,所以就在一旁靜靜地站著。與此同時,路星河心中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隻是他總覺得陳九他們幾個牽扯的東西太複雜,他想說的這些不適合自己表達,便就暗自打算等稍晚一些的時候,再找慕長風單獨說這些。


    就在他們想起這些的時候,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秋寒竟然找到了這裏來。


    因為設了結界的關係,所以秋寒進不來,但是他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所以慕長風先是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隻有她自己之後,才將結界撤掉。


    秋寒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有這麽多人,她倒是猜到了陳九會在,因為她剛剛去鐵匠鋪發現那裏沒有人,結果一來這裏發現了這麽多人,讓她一時之間不知應該是進還是退。


    慕長風看出了夏冬春的猶豫,便迴頭對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他先帶她離開,之後他便帶著秋寒去了司徒留的房間。


    一進門,慕長風就質問秋寒道:


    “是你下的毒吧,你為什麽要害我?”


    “這應該是我問你吧,為什麽你和其他中毒的人反應不一樣?”


    慕長風說完,原本是期待著秋寒能給他一個解釋的,但是沒想到秋寒竟然掐著腰,用一副指責的語氣,又反問了他一句,險些把他氣暈過去。


    “喂,你們兩姐妹還真是像啊,連不講理的樣子都這麽像!咱們兩個的問題有什麽衝突的地方嗎?分明就是兩個問題好吧!”


    “那麻煩你迴答一下我的問題,你的身體究竟是怎麽迴事?”


    “裝的,果然都是裝的,你就和那個夏冬春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一樣的不講理。我才不會迴答,除非你先迴答我。”


    “你問的都是廢話好嗎!這你都想不到嗎?那算不上是什麽毒藥,不過就是打個幌子而已,萬一被我們的人發現了,我也好找借口把和你的關係撇幹淨。再說了,我要是真的想下毒的話,能下這種這麽好解的毒嗎?解藥漫山遍野都是。”


    秋寒說的這些,慕長風也早就想到了,他不過就是想確定一下而已,所以才問了這麽一句。當答案和自己心中所想重合之後,慕長風才在心裏長吐了一口氣,然後對秋寒說道:


    “我從小被徒留禍害大的,體質和常人不一樣,你那個毒藥在我身上起不同的效果很正常。”


    其實在慕長風的心裏,他還是覺得其實是因為換血了的緣故,才會引起這樣的效果,但是這個事實他暫時還不想告訴秋寒,所以便拿這個當了借口。


    秋寒聽完雖然將信將疑的,但也沒有多問,得到了這個答案之後,她又繼續質問慕長風道:


    “你見到霜白雪之後,有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說什麽啊,我當時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腦子了,能說什麽,你就別瞎操心了。行了,你別總問這些沒有用的了,迴答我,霜白雪抓了徒留這件事,是不是她自己私自做的?”


    秋寒根本沒有想到慕長風會問這個問題,臉色不自覺地一變。慕長風見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也沒用她迴答,就繼續問道:


    “她是不是想救徒留?你們兩個究竟是怎麽迴事?道觀裏那個男人又是誰?”


    麵對慕長風一係列的問題,秋寒沉默了很長時間。倒不是她不知道答案,而是她沒有想到,慕長風竟然會想到這些問題。她真的不過就是順嘴提了一句道觀的事情,可是就好麽一句話,慕長風就聯想到了整件事情的關鍵,實在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便忍不住問道:


    “這些都是你猜的吧。”


    “你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你先迴答我的問題。”


    “行吧,既然你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告訴你。你說的沒錯,霜白雪確實是想救司徒留,因為她知道,司徒留曾經被換過血,她也知道,現在關天任的目標隻有你,所以她背著我們想要救司徒留。不過這種事情她肯定自己一個人完不成,她一定會找人幫忙,而她找的那個人,泄露了她的秘密。她為了不被人發現,做了很多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快是相當於背叛關天任了,隻不過是她沒有被人揭發而已。”


    “那既然這樣的話,就說明你們這些人,其實早就有反了的心了,隻是不敢對吧。你們被控製了?身體有毒藥?還是怎麽樣?”


    這些話其實慕長風就隻是隨口一說而已,他的想象力也就隻能想到這些了,可是沒想到秋寒的答案,竟然和他想得差不多。


    “我說,你這個腦袋還真的是沒有白長,能猜的都被你猜中了。”


    “我們這一隊都是女人,所以你就應該知道,為什麽我們會在青樓裏了。除了我和霜白雪之外,隊裏其他的人,不過都是男人的玩物而已,她們想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不過確實是因為身體裏有毒藥,所以不敢離開而已。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勇氣,所以派別就很明顯了。至於我,我哪方麵也沒有參與。”


    “可是你們這樣,關天任不可能不知道吧?都沒有人來管你們嗎?”


    對於秋寒所說的這些,慕長風也沒有全信,畢竟在他的認知裏,一直認為像秋寒這種人是最會騙人的。不過這一點慕長風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裝出了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甚至還提出了疑問,試圖讓秋寒相信,他已經偏心向了她。


    秋寒似乎也並沒有起什麽疑心,慕長風問了,她便迴答道:


    “這種事情關天任怎麽可能不知道呢?但是,你覺得身處高位上的人,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嗎?就比如說,你覺得皇帝會管百姓之間爭搶農田的事情嗎?不,不會,這種事情都是要靠我們自己解決的,而關天任對他的人向來都十分有信心,能被他選為隊長的人,絕對是值得十分信任的人,所以他堅信,這種小事,隊長都能處理好。”


    “可是這一次,你們的隊長,動了感情,處理不好了。”


    “所以說啊,像我們這種人,就不應該有感情,感情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種拖累,包括對於你來說也是。”


    說到這裏,秋寒的表情一下就變得嚴肅起來,慕長風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秋寒變臉的速度這麽快,就聽到她繼續說道:


    “我可以在暗處保護小春,但是和小春在一起時間最長的還是你們,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冷靜,不要被感情所困擾,做出什麽錯誤的決定,傷害到小春。”


    慕長風聽完秋寒的解釋,立刻就有些不高興,忍不住哼了一聲,然後吐槽道:


    “合著你現在就是認定了這丫頭是你妹妹了是嗎?”


    “不管她是不是,她的身上有著我妹妹的發釵,我就要保護好她。”


    說道這裏的時候,秋寒的語氣一直都很嚴肅,完全不像是慕長風那樣吊兒郎當的樣子。慕長風卻並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對著她說道:


    “你保護她是你的事,我保護她是我的事,咱倆不衝突,你也不用教育我。”


    “我沒有教育你,我是在警告你。”


    “嗬,警告我?你怕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吧?我告訴你,就算是霜白雪想要救徒留,那也改變不了我們是敵人的事實,再說了,徒留的問題我們可以自己解決,用不著別人幫忙。你告訴我,那個道觀的房間,我要怎麽才能進去?”


    “哈哈,你是忘了剛才我說過了麽,這件事情我不參與,我沒有參與,自然不知道怎麽進那座密室,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參與了,所以我幫不了你。再說了,你也說我們是敵人關係了,我也沒有義務管你,你好自為之吧。”


    一提到這件事情,秋寒立刻就變迴了和夏冬春一樣的囂張樣子,說的話氣得慕長風恨不得把她的腦袋擰掉。而說完之後,她便揚長而去,根本沒給慕長風再多說一個字的機會。慕長風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氣得牙根直癢癢,怒氣衝衝地就迴去了大堂。


    那些人都在這裏等著他迴來,尤其是夏冬春,一看見他走過來,就立刻迎了上去,開始嘰嘰喳喳地詢問他們兩個人都聊了些什麽。慕長風本來就氣得不行,夏冬春這樣一纏著他,他就更有些煩了,於是就忍不住說道:


    “我說你是不是和徒留在一起時間太久了,怎麽越來也像他一樣婆婆媽媽的啊。”


    夏冬春一直很忌諱別人這樣說她,因為她總感覺這樣被人說就好像她在多管閑事一樣。所以慕長風話音一落,夏冬春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後也怒氣衝衝地說道:


    “再胡說八道,姐姐把你的嘴撕爛了你信不信。”


    “啊真的是,女人真的是最蠻不講理的一種了,真的是,天底下怎麽會有女人呢。”


    “慕長風,我看你就真的欠揍了,你不覺得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把你娘也帶上了嗎?”


    “夏冬春你……”


    “行了,你們兩個什麽時候能不一見麵就吵,像什麽樣子。”


    這迴還不等路星河開口,陳九就皺著眉阻止了他們兩個。兩人一見是陳九說了話,也不敢再啃聲了,便就都老老實實地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落座之後,陳九便讓慕長風把剛才他和秋寒的對話重複了一遍。慕長風隻把有關於夏冬春的內容隱藏了起來,其他的全都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李振率先說道:


    “這樣看起來,這些人應該就是不足為懼了,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應該放在尋找關天任身上了吧?”


    “這樣吧,九爹,你們就負責找關天任的位置,這麵的事情,由我來解決。不管這個霜白雪究竟想怎麽樣,徒留留在他們那裏始終是個問題,我不放心。”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不過我們幾個的問題好說,你怎麽辦?看你們說的那個樣子,這個霜白雪可不會輕易就把司徒還給你。”


    陳九的語氣裏有一些擔心,倒不是擔心司徒留有危險,就是擔心這女人為了感情一瘋起來,可不會管任何事情,萬一慕長風要是因為這個吃了虧,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慕長風當然不敢告訴陳九,現在一般的東西還真就傷不了他,他是一點都不怕。而且他也沒有想到什麽好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隻得先想法子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再從長計議。


    “沒關係,剛來的那個秋寒說了,會幫著我們的,而且我不是說了嗎,本來他們就不是很團結,想要找破綻其實挺好找的。”


    “反正你隻要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就行,其他的事情我們就不管了。”


    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幾個人又聊了幾句,就各自迴到了房間。路星河因為有事要和慕長風說,所以就趁著他們都往迴走的時候,叫住了慕長風。


    兩個人趁著月色走到了院子裏,一起坐到了搖椅上,然後路星河就開口道:


    “你現在還反對霜白雪和司徒先生在一起嗎?”


    “當然反對,別的不說,就霜白雪這次的做法,我就不能接受。你就說她弄這麽一出,那到底是想好啊還是不想好啊,要是想好,直接帶著她們的人投誠不就得了麽?要是不想好,她救徒留有什麽用?難不成是覺得徒留能被她救了之後就跟她在一起了?做什麽春秋大夢呢真的是,她也太小看徒留了吧。哎,得虧夏冬春不在這,要我說啊,女人就是麻煩,婆婆媽媽的,做事情也總是藏著掖著的,到處都是秘密,一點也不光明磊落,煩都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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