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於琉漣獨自一人坐在庭院中,看著周邊的景色,不由得癡了。


    遠處的橋,隱隱約約;近處的樹,撲朔迷離;所有的景,彎彎曲曲。


    合起來,不就是一副美麗的圖畫麽?


    於琉漣輕輕一笑,笑容卻沒有抵達眼底,仿佛隻是在皮囊上的笑,看著讓人很不舒服。安諧兒迴來時,碰巧看到這一幕,心中不安更甚。


    “諧兒,皇上他應該知道我有孕這事了吧,他為什麽不來看我?”於琉漣唇角帶笑,很自然地說出不自然的話語,語調卻很是平常。


    但是安諧兒知道,琉漣的心裏,一定已經被大風吹得有了驚濤駭浪。


    “琉漣姐姐,你身為皇後難道還不知道皇上的性情嗎?聽說皇上最近很寵愛那個叫華傾茹的,也就是琉漣姐姐,你的姐姐……”安諧兒雖然不想打擊於琉漣,但那是事實沒有錯,而且她也希望琉漣對安予明真正死心。


    於琉漣身子一震,慘然一笑。


    果然還是不能太過相信愛情了啊,果然還是不能太過相信他吧。


    帝王多薄情,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這一點了,可她竟然還傻呆呆地以為他會永遠留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


    而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凡事,都不可以太自私。


    既然他不是她的,那她就當做沒看到,沒聽到吧。


    於琉漣勉強站了起來,墨發隨意飄散在身後,她微微一愣,輕聲道:“諧兒,去我的房間將那發箍拿來。”


    安諧兒“哦”了一聲,跑過去又跑了迴來,一臉苦樣,“琉漣姐姐,沒有呀。”


    於琉漣眨了眨眼,沒有?怎麽會?她不是放在梳妝台上了嗎?“諧兒,你看了梳妝台嗎?”


    “當然看啦,發箍不放梳妝台放哪呀?琉漣姐姐你要發箍幹什麽,你就這樣披著不好嗎?反正隻有我們兩個人,你看我也是這樣隨意披著的呀。”安諧兒不明白於琉漣為什麽一定要挽發。


    “綰青絲,挽情思,任風雨飄搖,人生不懼。”於琉漣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便摘下一朵桃花,將花瓣一一取下,然後再折下一條柳絲,將之串成了小小的一個花環,將發絲輕輕挽了起來。


    安諧兒愣住。


    綰青絲,挽情思,任風雨飄搖,人生不懼。


    於琉漣的這一句話,如一顆小種子,落在了安諧兒的心田,埋下深根。


    隨後,安諧兒笑了笑,也模仿於琉漣做了一個小花環,挽了青絲。雖然……那個花環很醜,但是她不會在乎。


    為什麽要在乎這麽一個小小的東西呢?


    她可是連命,都不在乎了。


    “諧兒,快來,有上好的花環賣!”於琉漣轉過頭來看到安諧兒也挽了青絲,可是那花環很是不好看,噗嗤一笑,隨手編了幾個,笑道。


    安諧兒眨了眨眼,瞬間明白於琉漣的意思,不高興地嘟了嘟嘴,要不要這麽看扁她呀!


    “哼,琉漣姐姐小看我,我也可以做出你那種好看的花環!”


    說著,她便開啟了瘋狂模式,狂摘花,狂折柳,看得於琉漣哭笑不得。


    安諧兒遠遠地看著她那笑容,忽然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值得的。至少,她不像安予明那樣不相信琉漣,她亦可以像安予明那樣在暗地裏保護琉漣。


    安予明做得到的,她都做得到。


    “嗬,安予明,如果我搶走了琉漣,不知你會作何感想?”安諧兒勾唇冷笑,“你會不會後悔今天沒有來看琉漣?會不會為琉漣離開你而掉下眼淚?”


    安諧兒想,安予明那家夥,肯定不會。


    可是,那終究是她一個人的想法。


    “唔……肚子忽然好不舒服,怎麽迴事……”於琉漣皺著眉彎下身子,聲音聽著甚是痛苦。


    安諧兒心裏一涼,忙上前扶住於琉漣,同時怒道:“看吧,都說了懷孕了不要出來散步,姐姐你偏偏要出來,這下好了,痛了吧,快和我迴去!”


    於琉漣有些不解地看著安諧兒,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生氣。


    安諧兒猛地迴過神,完了,她怎麽一下怒氣衝過頭了,不行不行,趕緊和琉漣解釋:“琉漣姐姐對不起,我是太擔心你了才會這樣,你別生氣,別生氣……”


    說著,她癟了癟嘴吧,一副委屈的模樣。


    於琉漣看著她,微微一笑,顯然不把此事放在心裏。


    安諧兒在心中長唿一口氣。


    “好了,諧兒,我知道你是因為擔心我才會生氣的,那我就迴去吧,不過,可能要麻煩你送我迴去了,這裏都快到禦花園了我肚子卻才開始痛,麻煩你啦,對不起。”


    “這有什麽對不起的。”安諧兒皺皺眉頭。


    於琉漣聞言,朗聲笑了,笑容終於恢複了以前的甜美,而不是淒涼。


    淒涼……安諧兒一哆嗦,她還是不要再提安予明了,免得又看見琉漣那麽悲傷的樣子,讓她心疼,心痛,心碎。


    心疼,是因為琉漣是她姐姐。


    心痛,是因為琉漣是她心裏的人。


    心碎,是因為琉漣悲傷不是因為她。


    總而言之,安諧兒就是不希望於琉漣再那麽傷心了,換句話說,就是安諧兒不希望自己再次吃醋了。


    “姐姐,我們走。”


    “好,走吧。”於琉漣看著安諧兒,眨了眨眼,肚子似乎沒那麽痛了。


    於琉漣撫了撫小腹,歎了口氣,看著安諧兒頭上的花環,低垂了眼眸。


    她都已經將那句話說出口了,說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收不迴來。所以,她想,她的情思是該挽起來了。


    抬眸,映入眼簾的是冰藍色的天空,還有成群結隊的深棕色的小鳥……


    如此美麗的天空,心中那個人卻沒有在身邊。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煩悶和哀愁。


    或許她心中那個人,從此以後一輩子都不可能陪她一起遙望天空,觀賞良辰美景了。


    她在想這句話時,句中有一個很重要的詞語。


    或許。


    然而,在不久以後,她就明白,這不是或許,而是肯定了。


    然而,在不久以後,她亦明白,帝王的心原來真的是冷的。


    如果,她知道她終於那麽一天,她一定不會那麽愚蠢地想,終有一天,皇上會明白她的,皇上一定可以迴到她的身旁,雖說不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至少陪陪她還是可以的。


    但,也隻能是如果了。


    風蕭蕭,風颯颯。吹起一片蘆葦花。


    眨眼間,已然過了半年,於琉漣的肚子早已不複之前的平坦,但她臉上卻時時刻刻都掛著笑。安諧兒看著這樣的她,以為她想開了,暗自鬆了口氣。


    “姐姐,興致這麽好,在禦花園裏散步呢?”


    安諧兒聽到這語氣,眉頭一蹙,小聲道:“姐姐,我們走。”


    於琉漣笑笑,眼睛一抬,正對上竹妃的眸。走什麽,她可是皇後,麵前這人不過竹妃而已,她可是皇後,豈有皇後怕妃子的道理?


    “是啊,本宮興致向來很好。”於琉漣直視著竹妃,仿佛要把她看穿。


    竹妃被於琉漣盯得有些心虛,她一咬唇,袖下的手緊緊握起,為了家人,她必須這麽做!她沒有錯!“有一段日子沒看到姐姐了,還要恭喜姐姐有了龍子。”


    於琉漣看出了她的反常,疑惑地挑了挑眉,問道:“多謝。”


    安諧兒皺眉看著竹妃,同時心裏在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竹妃暗地裏對皇上說了什麽,不過,還是得多謝你,多謝你將機會給了我。不過,如果你說了什麽不利於琉漣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竹妃的笑容看起來很是不自然,看著於琉漣眼裏很是刺眼。


    “竹妃妹妹在這裏可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姐姐明察。妹妹是想對姐姐說,姐姐的肚子現在這麽大了,可要小心一些,可不要一不小心摔倒了。”


    “你在說些什麽,盡說些胡言亂語!”安諧兒臉色陰沉地說道。


    竹妃被她那眼神所嚇到,但還是大著膽子往下說:“公主殿下,隻是提些意見而已,何必生這麽大的氣呢?”


    安諧兒唇角忽而勾起冷笑,何必生這麽大的氣?什麽叫何必?何必是幾個意思?


    於琉漣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但又不想問。


    竹妃福了福身,笑道:“看姐姐如此健康,妹妹也就安心了。那麽妹妹就先告退了。”說著,也不給於琉漣反應過來的時間,便走了。


    安諧兒冷冷地看著竹妃的背影,嗬,看琉漣被安予明冷落了,就膽兒肥了?


    “諧兒,不和這種人計較,我們走吧。計較了有何用呢?不還是自己生悶氣,所以,你不想長皺紋的話,就不要再皺眉挑眉了哦。也不要獨自生氣了哦。有什麽事,一定要和姐姐說。”於琉漣說了一長串話,聽得安諧兒有些暈。


    安諧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一片沉寂。


    於琉漣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嚇了安諧兒一跳。


    “怎,怎麽了,姐姐?你不要嚇我……”


    “沒怎麽呀,就是想了想我以前進宮時的那些單純想法,覺得好笑,超級好笑,你知不知道呀,諧兒?”


    安諧兒無語地扶了扶額,她怎麽知道琉漣進宮時的那些天真的想法,她又不是琉漣肚子裏的蛔蟲……


    於琉漣看著她那奇怪又不失可愛的表情,嘿嘿一笑,那模樣,竟是有幾分和曾經天真可愛的她相似。


    “姐姐,別傻笑了,看著好……”不爽。


    “好什麽?”於琉漣歪著頭問道。安諧兒抿唇不願說話,她也就沒有多問了。


    與此同時,金鈦殿內。


    安予明看著放在自己眼前的白紙,低頭沉思了一會,揮筆寫下了三行字。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華傾茹悄悄看了一眼,心中酸澀無比。想也知道他寫的這些都是為了誰。


    “唉……所謂伊人,所謂伊人。”安予明歎了口氣,遙望天空。


    所謂伊人,所謂伊人。


    想那伊人,便是琉漣。


    什麽時候才會是自己呢?華傾茹摸摸自己的臉蛋,想道。


    “唉,琉漣,朕真的不知道朕該不該信你了。”安予明又重複了這句話,而華傾茹早已習以為常,每一次她在他身旁時,他都會喃喃這一句。


    華傾茹在心裏想,琉漣她真是厲害,竟然將一位好帝王的心給收了。


    可是她想錯了。


    且,大錯特錯。


    因為於琉漣壓根就沒有收住安予明的心,甚至,於琉漣的心和安予明的心,還隔得很遠很遠,簡直是海岸兩邊。


    所以安予明才會寫下這三行字,以示傷愁。


    “皇上,您既然這麽想皇後娘娘,為何……不去看看她呢?”華傾茹低垂著眼眸,小聲說道。她沒有想過皇上會迴答她的話,可不料,安予明竟然迴答了:“朕與她之間,真是無奈啊。”


    “皇上,您與皇後……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為何您都會說出這兩個字,您想如何,不應該就可以如何嗎?”華傾茹內心驚喜,外表卻是寵辱不驚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道。


    安予明歎了口氣,目光迷離地看向窗外盛開的、美麗的桃花。


    桃花有粉紅的、深紅的、淺紫的,在青翠欲滴的綠葉映襯下,更顯得鮮豔嬌美。有的才展開兩三片花瓣兒,有的花瓣兒全都展開了,一絲絲紅色的花蕊頂著嫩黃色的尖尖,調皮地探出頭。有的還是花骨朵兒,看起來飽脹得馬上要破裂似的。一陣風吹來,朵朵桃花就像一隻隻花蝴蝶,撲打著翅膀,翩翩起舞,叫人目不暇給,神迷意醉。


    “發生了什麽?唉……這從何說起呢?”


    從何說起呢?


    恐怕,要從於琉漣進宮麵聖,然後被安予明看中的那一天,那一瞬間開始說起吧。


    如果有人一定要聽的話,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吧。


    華傾茹默默地在一旁看著發呆中的安予明,一開始隻是有些憐憫地看著他,可沒想到,到了後來,竟是癡了。


    孤冷的落葉殿中,於琉漣癡癡地看著遠方,悠悠喃喃道:“在何時,誰,執我之手,消我半世孤獨;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在何時,誰,撫我之麵,為我半世哀傷;誰,扶我之肩,驅我一世沉寂。”


    然,此時此刻,在金鈦殿中,安予明也在自語。他緩緩道:“曾幾時,我,執你之手,共你一世風霜;我,吻你之眸,贈你一世深情;曾幾時,我,牽你玉手,收你此生所有;我,撫你繡錦,擋你此生風雨。”


    “皇後娘娘,竹妃娘娘求見。”


    “竹妃?她來做什麽?”於琉漣皺眉,剛想說讓竹妃迴去,卻被安諧兒搶了先。安諧兒亦皺眉,道:“姐姐,說不定竹妃有什麽事要告訴你呢,橫豎她不敢對你做什麽,不如讓她進來了罷。”


    聞言,於琉漣覺得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隻見竹妃緩緩走了進來。她一身淡色花邊衣裙,臉上未施粉妝,眉頭輕挑,唇邊輕勾,竟有幾分脫俗之感。


    “參見皇後娘娘。”她福了福身,於琉漣揮袖道:“請起,賜座。”隨即竹妃便做到了於琉漣賜下的座位上。


    安諧兒看著竹妃慢慢坐下,輕輕一笑,笑容很是天真可愛,討人喜歡,“這位是竹妃娘娘麽,今日一見,果真如耳聞一般。”


    竹妃一愣,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於琉漣,就算是寵愛這位小公主也有些太過了吧,皇後都沒有開口呢,這小公主為什麽可以開口?


    於琉漣忽而笑了,一點也沒有怪罪安諧兒的意思,反倒是跟著安諧兒之後道:“諧兒,你又不是沒見過竹妃妹妹,怎麽開口就這麽見外?”


    “我沒有見外呀。”安諧兒暗自撇了撇嘴,麵上卻調皮地眨巴眨巴眼,閉了嘴,默默地退到一邊,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降低再降低。


    竹妃愣愣地看著這姐妹倆說來說去,幾次張嘴想說話,卻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


    於琉漣看見了,疑惑地放下瓷杯,道:“怎麽了,妹妹?諧兒還小不懂事,你不會真的要本宮怪罪於她吧?若是這樣,本宮可就會覺得自己太高看你了。”


    竹妃慌忙站起身來請罪,於琉漣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坐下說話,真是的,有多久沒有人在這落葉殿中這麽尊敬她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呢。不過……於琉漣眼眸一閃,看向竹妃,竹妃今日來的目的,真的隻是單純地想來看她嗎?


    “姐姐,我去泡三杯茶來給竹妃娘娘喝?”安諧兒小聲說。


    “……三杯茶?”


    “呃,不是,我是說泡三杯茶,一杯給竹妃娘娘,一杯給我,一杯給你呀。唔,怎麽可能三杯茶都是給竹妃娘娘的呢,那她豈不是就如同豬一樣了。”安諧兒挑眉。


    於琉漣被她逗得笑出聲,竹妃頭上冒出的問號更多了。


    之後,安諧兒退了出去。半響,安諧兒在廚房裏瞪著那三杯茶,什麽呀,她真是自找沒趣,她隻有一雙手呀,如何拿得動三杯茶?且,就算拿得動,也怕會掉地上摔碎呀!


    唉,算了,還是去泡一壺茶好了。真是浪費水呐。安諧兒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安諧兒端著一個碟子進來,輕輕地踢了下門,門便關了。


    竹妃將安諧兒這一連串的動作盡收眼底,吃驚地愣是沒說出話來。


    於琉漣早已對安諧兒這種動作習以為常,她笑道:“諧兒,你可終於來了,否則我和竹妃妹妹這大眼瞪大眼的,根本說不出話來。還是你在這比較好,有個第三人。”


    安諧兒眨了眨眼,嚇死她了,還以為琉漣說的最後三個字是“第三者”……


    “嗯,話說你們為什麽都不說話,硬要我過來了才說?”安諧兒裝傻充愣地問道,順便將茶遞給了竹妃。竹妃接了過來,道了聲謝,安諧兒卻沒理,而是將另一杯茶去端給於琉漣了。


    “這個,諧兒你心裏應當清楚才對。”於琉漣笑著說道,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


    安諧兒嘟了嘟嘴,她心裏應當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她是穿越過來的,怕是這小公主壓根就聽不懂琉漣和梧竹在說啥。


    “姐姐,你那個茶杯怎麽有些破損?妹妹的茶杯很是完好,且妹妹並沒有喝水,不如妹妹與姐姐互換一下茶杯?”竹妃悄悄在她的那個茶杯上抹了一些東西,道。


    安諧兒微微一愣,看了看於琉漣的茶杯,咦,她怎麽挑茶杯的,怎麽會給了琉漣一個爛茶杯……


    於琉漣心裏也很是奇怪,不過人家都這麽說了,她也懶得客氣了:“多謝妹妹。”


    竹妃臉上浮現一絲神秘又詭異的笑容,“姐姐這說的是什麽話,都是一家人,謝什麽。”


    一家人?說得真好聽!安諧兒不屑地啐了一聲。


    向來嚴謹的安諧兒,這一次,竟然大意了。


    而,這一次的大意,便換來了日後於琉漣那奔流不息的淚水。


    傍晚之時,皇宮之外,隱秘的山巒間,一座建築轟然而立,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而這座神秘的建築,便是嘩諧宮。


    “毅墨哥,宮主好久都沒迴來了,看看這嘩諧宮,都變成廢物的天下了。”毅歆哭喪著臉,抱怨道。


    “你向我抱怨沒用,我又不認識你那什麽宮主。”毅墨冷冷地說道,隨即指了指嘩諧宮的大門,道:“還不快進去,都快關門了。”


    毅歆嘟嘴道了聲“哦”,便縱身一跳,跳到了高高的圍牆上,迴頭看了眼毅墨,便跳了下去。


    “咦,這什麽情況?”毅歆一進嘩諧宮,便看到了那明顯的掛在牆上的四個大字:背叛者死。


    旁邊,是兩具屍體。


    兩具屍體上都掛了一個牌子,一個牌子上寫著:黎司。


    另一個牌子上,則寫著:觴。


    “觴?那不是宮主的貼身手下嗎,他也背叛了嘩諧宮?”毅歆有些難以置信地小聲喃喃,看了眼周邊或歡快或憂傷的一群廢物,切了一聲,走進嘩諧宮正宮。


    正宮內,空曠無比,卻是空無一人。


    他腳步一停,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低頭沉思。


    奇怪……黎司和觴怎麽會悄無聲息地被殺呢?如果不是宮主迴來了,那還有誰會有這麽強大,能無聲無息地潛入嘩諧宮,然後又殺了……尚且不說黎司,就說觴,他可算是一個強者啊!


    難道……宮主迴來了?毅歆眨了眨大眼睛,很快否認了這個可能。如果宮主迴來了她為什麽不發出消息,為什麽又走了……


    “毅歆!!”


    毅歆起初是被這又妖媚又刺耳的聲音所嚇到,然後,他臉上滑下三道黑線,感覺背脊發涼。


    他緩緩、緩緩地轉過身,勉強地勾起唇,輕輕一笑。


    “伊……伊槐姐,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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