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走進自家院子,視線環顧一圈後,收起自己百感交集的心情,又用手擦一把水霧迷蒙的眼睛,快步走到堂屋門前,拿著鑰匙打開屋門。


    走進堂屋,她的視線又快速在屋裏掃了一遍,屋裏的桌椅板凳上都落滿了灰塵,東邊靠牆的桌子上吳帥帥爸爸年輕的遺照仍然微笑地看著前方。


    吳媽媽把手裏的包包送到放吳帥帥爸爸遺照的桌子旁邊的一張床上,扭臉對吳帥帥爸爸的遺照說:“帥帥爸,你以後不會寂寞了,我迴來陪你了。”


    吳媽媽和逝去多年的老公說兩句話,扭身走出堂屋,拿起屋前的一把大掃把就開始掃院子裏的地麵。


    吳帥帥一手牽著壯壯,一手扶著嶽母在後麵慢慢地走著,走累了他們就坐下休息。所謂休息也就是雅楠媽媽和壯壯坐下休息,這點山路對吳帥帥來說,他曾經走了十幾年,那是太容易不過了。


    壯壯一路很乖,一直拉著舅舅的手,好在走的也不快,又加上一會兒休息一會兒休息的,壯壯還好,能跟得上。


    吳媽媽到家後就開始馬不停蹄地打掃衛生,掃好院子後,又開始拿抹布擦堂屋裏的桌椅板凳,親家母第一次來她家,還是要盡力給她留個好印象的!


    等吳帥帥領著嶽母和壯壯一個小時後來到自家門口時,雅楠媽媽看到眼前的一切,禁不住在心裏唏噓:“我的媽呀!這就是我女兒的婆家,名副其實的“窮家破院”呀!這都是新社會了,改革開放已經快四十年,怎麽還有這麽窮的人家?!腦袋裏不知怎地忽然就出現了電視上播放的舊社會時那些佃農家的影像。


    “媽,這就是我家。”吳帥帥的一句話打斷了雅楠媽媽的思緒,她愣怔了一下,本想抑製住自己對吳帥帥家發表意見的她,但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巴,“帥帥,這就是你家呀!太舊了吧!連個院牆都沒有,這深山老林裏萬一來個野獸怎麽辦?還有你家這門,破爛的一場大風就能刮倒了!”


    “我媽去北京快一年了,家裏沒人打理,常年風吹雨淋,給人的感覺可不就是破破爛爛的。


    等我媽迴來了,收拾收拾,將來在院子裏再種些瓜果李桃蔬菜啥的,院子裏就好看多了。”吳帥帥笑咪咪地給嶽母介紹著。


    “媽,我們到了!”吳帥帥在大門口衝自家屋裏喊一聲。


    吳媽媽正在廚房裏收拾東西,聽到兒子的聲音。手拿著抹布就急急忙忙走了出來。


    “大妹子,一路累壞了吧!快來屋裏歇歇腳!”吳媽媽笑臉相迎親家母。


    雅楠媽媽看親家母一眼沒搭理她,她因女兒嫁了這樣窮的人家而生氣。


    雅楠媽媽心裏再生氣,既然來了,屋還是要進的。她就跟在吳帥帥後麵走進堂屋裏,走進堂屋裏那一刻,她心裏又咯噔一下,腦袋裏忽然又出現一個成語“家徒四壁”。


    空曠的三間堂屋,衝著門是一張老式方桌,方桌上麵有一個灰不溜秋的藍色水瓶。水瓶旁邊口朝下放著幾個棕色的茶杯。


    方桌後麵的牆上貼著一副有些年頭的中堂,方桌兩邊是兩把老式的雕花木椅子,右邊的椅子旁邊是兩個長條板凳。


    堂屋的西北角有一張長條桌子,桌子上放著幾個鐵桶,西南角是一張破舊的木床,上麵放著一張破爛的竹席。


    堂屋的東北角有一張小方桌,上麵有一張看麵相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遺照,那肯定是吳帥帥爸爸年輕時的照片。遺照前麵有一個破舊的金黃小香爐,裏麵還有半截火香插在裏麵。


    緊挨著放帥帥爸爸遺照桌子的南邊是一張稍微大點的木床,上麵用一床破舊的灰色被單蓋著一堆東西,看鼓鼓囊囊的一堆,估計是被褥,可能是吳媽媽離家之前擔心被褥落灰,才找被單蓋住的。吳媽媽到家後還沒來得及打開收拾。


    “大妹子!別愣著了!坐下歇歇,我去廚房燒壺水。帥帥!你陪陪寶寶姥姥,我燒水去。”吳媽媽一直笑意盈盈。


    “嗯,我知道,你去吧。”吳帥帥應著親媽,吳媽媽說完就扭身走了出去。


    “媽,你坐下歇歇吧!”吳帥帥讓嶽母坐在方桌旁邊的老式椅子上,雅楠媽媽沒好意思做那個上客位,拉拉椅子旁邊的長條板凳坐了下來。


    吳媽媽再次用視線掃了一遍吳帥帥曾經在這裏長大的家,她真是有點接受不了現在還有這麽窮的人家!


    “帥帥,你家連電視機也沒有嗎?”雅楠媽媽心裏說不上來一種什麽滋味。


    “以前有過一個,後來壞掉了,我想再買一個,我媽不讓買,她說她一個人在家每天忙忙碌碌的,天一黑就睡覺,沒時間看,就沒讓我買。”


    “那你媽吃什麽呀?我也沒看到你家有屯糧食的地方呀!”雅楠媽媽皺著眉頭。


    “媽,你看那有幾個鐵筒,”吳帥帥手指堂屋西北角,“那幾個鐵筒就是我媽放米麵的地方。”


    “這也忒簡單了吧!電視機沒有,冰箱沒有,連個像樣的家具也沒有!帥帥,你媽太不容易了……”雅楠媽媽看到親家生活在這樣艱苦環境中,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善良同情之俠氣,這種俠氣把她的眼圈都搞紅了……


    “帥帥,你在家陪著寶寶姥姥,咱們這次迴來的突然,家裏什麽都沒有,我去寨子裏你花娘家裏借點吃的,等下午有時間了我再慢慢收拾。水我已經燒開了,有點燙,你一會兒端給寶寶姥姥喝!”吳媽媽這時走進來對兒子說。


    “好,媽,你去吧。”帥帥應著媽媽。


    “大姐,家裏有什麽就吃什麽吧,別去麻煩別人了。”雅楠媽媽急忙揉了一下有點發紅的眼睛。


    “大妹子,家裏還真是什麽都沒有!沒事,當時帥帥迴來接我時走的匆忙,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我就把家裏剩下的一些米和麵都給了寨子裏他花娘了。現在去她家借點吃的應該沒什麽的。”吳媽媽從迴到家一直滿臉笑意。


    “那行,大姐,你去吧,不要借太多,就咱們幾個人,湊合一頓就行。”雅楠媽媽臉上也有了笑意,因為她感覺這位親家太不容易了,心裏是滿滿的同情,如果再對她不搭不理的,自己就太不像話了。


    “行,讓帥帥陪你說說話,我走了。”吳媽媽說完扭身走了出去。


    “帥帥,你媽把你們兄妹幾個拉扯大太不容易,你是長子,也是家裏最有出息的,將來可一定要多孝順她啊……”雅楠媽媽看著親家單薄的背影對女婿說道,她現在實在恨不起來這個曾經時不時就找女兒事的親家母,她比周圍的哪個人都不容易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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