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帥帥陪著親媽和嶽母乘坐的大巴車早上八點從合縣出發,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慢慢向前行駛,雅楠媽媽坐在一個靠近車窗的位置,從坐到座位上那一刻起,她一直扭頭看著車窗外慢慢後移的遠遠近近的山巒樹木。


    她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夢,中國那麽大,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嫁到這千裏之外的大山裏!


    雅楠媽媽迴想著自己當年為了在外打工掙錢,狠心把女兒留給爺爺奶奶。


    當時她和老公除了給爺爺奶奶錢讓他們管女兒吃穿,幾乎沒給過女兒感情上的親昵和愛,總認為把錢花在女兒身上就對得起女兒,自己心裏就平衡了。


    可是雅楠當初非要和帥帥結婚時說的一句話卻讓她對當年的決定後悔不已,女兒那天哭泣著說的話仿佛還在她耳旁迴響“你除了讓我好好學習!好好學習!好好學習!還問過我什麽!你知道我從小到大多麽需要媽媽的陪伴的疼愛嗎?”雅楠媽媽想到這些,鼻子有點發酸,眼睛也熱乎乎的快速蒙上了一層水霧。


    恍惚之間,女兒已經長大,本想著她大學畢業找個好工作,在城裏找個好人家嫁了,不說大富大貴,起碼是個工薪階層,有吃有住,父母健在,家庭和睦,可是令雅楠媽媽怎麽也想不到的是女兒找的對象和自己希望的相差十萬八千裏!


    不說在城裏裏找個對象吧,在老家集鎮上找一個也可以呀!可是她偏偏找個鳥不拉屎窮山溝裏的人家,公公也不在了,到哪裏都要帶著那不講理的婆婆。


    兩個小姑子也不是省油的燈,見天的不是這事就是那事,雅楠媽媽一度懷疑是吳帥帥給雅楠吃了什麽引魂藥,讓雅楠那麽信任他!城裏那麽多的好小夥不找,偏偏找他這個除了一副好皮囊,別的都是“赤”字的窮小子。


    雅楠媽媽想到這些,忍不住扭頭瞧瞧正在和壯壯一起看手機的帥帥,唉!真看不出來雅楠到底相中了他什麽!


    雅楠媽媽從帥帥身上收迴視線,又扭頭茫然地看著車窗外慢慢後移的山山樹樹。


    唉!女大不由娘!也許這就是雅楠的命吧!既然都結婚有孩子了,再想那些也沒用了!何況雅楠對帥帥一直是情有獨鍾!作為媽媽,隻有盡力幫助女兒,讓女兒少辛苦一點,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唉——,雅楠媽媽想到這裏,長出一口氣,仿佛要努力把女兒的過往都拋掉,做個了斷。


    迴吳帥帥家的大巴終於在二個小時後停在一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腳下。


    大巴車停穩後,吳媽媽走在最前麵,雅楠媽媽跟在吳帥帥身後下了車,同時下車的還有兩位五十歲左右一男一女兩位山民。


    雅楠媽媽下車後,環顧四周,周圍很安靜,腳下的路在兩座有點坡度的山之間,山上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鳥鳴。在他們站的位置右麵有兩條石頭鋪成的羊腸小道彎彎曲曲向山裏延伸。


    吳媽媽拎著兩個包包在前麵帶路,吳帥帥一手牽著壯壯,一手扶著雅楠媽媽在後麵跟著走向了其中的一條羊腸小道。另外兩位山民則走向了另外一條羊腸小道。


    “媽,走山路有點不適應吧?”吳帥帥一邊扶著嶽母一邊和她說著話。


    “嗯,有點,這台階雖然不高,但是走在上麵還是要小心。下雨天這路很滑吧?”雅楠媽媽在女婿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走在石階上。


    “下雨天是有點滑,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我們那裏的人一般都不出去的。”


    “你家距離這裏還有多遠?”


    “有兩三公裏吧!”


    “啊,那麽遠呀!這出去一趟也太不方便了!好在你媽身體還行,要是換作是我,也許我成年累月都不出去一趟。”


    “其實習慣就好了。如果你真生活在這大山裏,經常走這樣的路,走多了和在城裏的大馬路走路感覺是一樣的。”


    “城裏的馬路多平坦啊,你們這山路太難走,這才走一會兒,我感覺我的腳底被石頭鉻的都有點疼了。”


    “媽,咱們又沒有什麽急事,咱們慢慢走。”吳帥帥寬慰嶽母,此時吳媽媽拎著兩個包包像走平路一樣把他們甩在後麵一大段路程。


    “你們怎麽走那麽慢呀!”吳媽媽扭頭向他們喊一句。


    “媽!你先走吧,我陪寶寶姥姥在後麵慢慢走!”吳帥帥迴應親媽一句。


    “我不等你們了啊!我先走了!”吳媽媽感覺雅楠媽媽走的太慢了,她心裏急著迴家呢。吳媽媽說完又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你媽歸心似箭哪!”雅楠媽媽笑著對女婿說。


    “她自從去了北京一次都沒迴來過,肯定非常想家了。”


    “是,說起來你媽也不容易,你爸去世的早,你媽一個人把你們兄妹幾個拉扯大太不容易啊,有時我還挺佩服你媽的。”


    “她也是沒辦法,沒有依靠時就隻能讓自己強大起來。”吳帥帥談到媽媽時聲音有點低沉。


    “哎,你媽現在總算熬出頭了。你和小朵都已成家,還有一個小影,有你和小朵操著心就行了。”雅楠媽媽一邊在女婿的攙扶下艱難地走著,一邊和女婿嘮著。


    吳媽媽由於走慣了山路,雖然手裏拎著兩個包包,但是並不影響她快速趕路,雅楠媽媽要走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吳媽媽半個多小時就走到家了。


    吳媽媽看到自己將近一年沒有迴來的家,心裏百感交集。破舊的木板大門上還是她走之前上的鎖,由於風吹雨淋,棕色的木板門顏色變淡了,還有道道雨水衝刷的痕跡,大門上的鎖也鏽跡般般,用木柴圍起的籬笆牆也有幾處倒塌,透過籬笆牆可以看到院子裏還長了很多荒草。


    吳媽媽看到自家破敗的景象,心裏忽然一陣難過,鼻子發酸,眼裏溫熱地蒙上了一層水氣。


    她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蹲下來哆嗦著手從包裏找到她家的鑰匙,慢慢站起來,擦擦眼淚,又哆嗦著手去開鎖。


    大門上的鐵鎖由於長時間不打開,又加上風吹日曬,吳媽媽左右擰了好一陣子才把大門打開。


    推開大門的那一刻,吳媽媽長出一口氣,眼睛環視自家院子一圈,心裏不由自主發出感歎:哎!我終於迴家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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