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目道人道:“蕭掌門,你派的太昊神功確有獨到之秘,隻不過嘛,你可能花太多時間練嘴皮子,反而荒廢了本門神功,哈哈哈哈!”


    獨目道人仰天大笑,聲震殿宇,眾人隻覺那震聲猛烈,似乎要把殿頂掀開。


    笑聲過後,殿頂竟然簌簌落下灰塵,眾人大驚失色,都是心下悚然,均想:“蕭君廓身受重傷,看他獨目道人貌似絲毫沒事,聽他剛剛這震天獅子笑,天罡殿都顫了幾顫,這等內力修為,當真是匪夷所思!”


    蕭君廓在馮守中攙扶下,硬是站了起來,暗暗調勻內息,對獨目道人拱手道:“獨目掌門內功精湛,蕭某不敵,佩服……佩服。”


    說罷,在馮守中耳畔悄言幾句,兩人便離殿而去。


    眾人見蕭君廓顯然是受傷不輕,更是驚疑不定,殿上鴉雀無聲。


    此時再看獨目道人,隻覺他獨眼寒芒閃爍,又夾雜著得意狂傲之色,越發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小翠趕忙湊近宇文小姐,挽著她胳臂,聲音有些發顫道:“小姐……我怕。”


    宇文小姐沒辦法安慰她,因為她自己也甚覺可怖。


    獨目道人見全場安靜了許久,對莫奇穀道:“莫掌門,你是不是該說兩句?”


    莫奇穀微微一怔,起身道:“適才的內功比試,獨目掌門是贏了,額……還有沒有哪位掌門想要上前挑戰的?”


    說罷,莫奇穀環顧一番,見眾人眼神閃躲,無人出前,接著道:“那麽恭喜獨目掌門晉級,有請。”伸手向身邊僅存的一張空椅子一指。


    獨目道人款步上前,笑著坐下,大殿之上,孤零零隻能聽到一人掌聲。


    鼓掌之人,便是假扮獨目道人徒弟的疾風。


    ……


    張羽和孫小苗聊完,迴屋去告訴張大虎。


    張羽不懂委婉,所以把知道的一股腦都說給了張大虎。


    張大虎聽說自己的腿居然有救,立時喜上眉梢,後麵又聽說藥引非常稀有,並非尋常之物,不免心灰意冷,道:“爹這條腿,跛了就跛了,沒什麽關係。羽兒能打獵,家裏也不愁,還怕什麽?以後爹就天天老婆兒子熱炕頭,小酒小菜聽評書,日子快活得很。”


    孫小苗道:“大叔心胸豁達,這麽想就對了,人越是這麽想,越長壽呢。”


    張羽道:“爹,我已決定了。”


    張大虎心中一怔,指著張羽點了幾點,對孫小苗道:“看我這木頭兒子,認了死理,十頭牛都拉不迴來,你瞅瞅。”


    三人相視一笑,又說笑了幾句。


    張羽要俯身背張大虎迴家,張大虎怕耽誤他的工作,死活說不用,說他還能走,拄個拐棍就能迴家。


    孫小苗和張羽看著張大虎一瘸一拐下山的身影,孫小苗道:“要是我爹娘也住在附近,那該多好。”


    張羽問道:“他們在哪?”


    孫小苗歎了一口氣道:“他們在大興城,離這裏很遠。”


    張羽見臨近中午,要去幹活了,便不再聊天,兀自去搬運物資。


    這時,一個小道士急匆匆跑來找孫小苗,問他拿幾顆瑤池補氣丸,孫小苗詢問是何人受了內傷,那小道士答說是蕭君廓。


    孫小苗聽說茅山華陽派掌門蕭君廓都能受傷,大驚失色,脫口道:“如何傷的?”


    孫小苗一邊取藥,一邊聽那個小道士述說經過,越聽越吃驚,心說世界上竟還有此等高手?


    小道士取藥走了,孫小苗仍是心緒難平,他又跑去找張羽道:“羽兄,要不咱也去天罡殿瞧瞧吧?”


    張羽從屋外把貨物搬入屋內,道:“不去。”


    孫小苗道:“為什麽啊?”


    張羽道:“我要把活幹完,幹完就可以迴家了。”


    孫小苗道:“你沒聽說有個獨目道長橫空出世,把華陽派蕭掌門都打敗了嗎?”


    張羽道:“嗯。”


    孫小苗道:“你嗯什麽嗯,你可知那蕭君廓是什麽人?


    他二十八歲便當上了華陽派掌門,據說是個武學奇才,十四歲就可以與華陽派高手過招,十六歲便獨自一人誅殺無惡不作的江淮六鬼,十八歲後橫行江湖再未遇敵手!


    那可是咱道教響當當,數一數二的傳奇人物。”


    張羽雖沒什麽興趣,但是聽他說得有趣,便問道:“那個獨目道長呢?”


    “額……不清楚……不過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看看呀!師父一直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連蕭君廓這等人物也能被打敗,看來師父說得不假。”孫小苗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張羽聽到這幾個字,暗暗複述一遍,引起一番沉思。


    “怎麽樣,去不去?”孫小苗繼續攛掇道。


    “不去。”張羽很堅定。


    “看來你是不把我當兄弟,不講義氣,真沒勁。”孫小苗失望地嘟囔。


    聽到“義氣”二字,張羽微微一震,想起評書裏劉、關、張三兄弟的故事,想起戴老三對他的萬丈豪情,想起這些日子來孫小苗對他的關照和幫助,一把扔下手中的貨物,直勾勾盯著孫小苗,道:“你把我當兄弟,好,我陪你去。”


    孫小苗大喜,一把抱住他,二人勾肩搭背向天罡殿快步而去。


    ……


    此時,馮守中已將蕭君廓扶入臥房。


    蕭君廓平躺在床上,隔三差五咳嗽幾聲,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一名小道士敲門進來,獻給馮守中一個小瓷瓶,道:“這是敝派歸元子荊鈺師叔命小道送來的,是本門療傷妙藥——瑤池補氣丸,請尊掌門服用。”


    馮守中接過,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便將那小道士送走。


    馮守中把那藥瓶隨手放在桌上,來到床前,問:“掌門,傷勢如何?”


    蕭君廓雙目黯淡,道:“世間怎會有如此……霸道的內力?”


    馮守中皺著眉頭問道:“是何感覺?與何門何派內功相似?”


    蕭君廓閉上眼睛,微微搖頭,道:“我從來沒見過……他一出力,我猶如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體內的內力在他麵前如海上漁火,他隨便一個滔天巨浪,就將我……咳咳”


    馮守中道:“道教一脈中,沒聽說哪門哪派有此等修為。”


    蕭君廓睜開眼,道:“除非……”


    話未說完,馮守中雙眸一亮:“除非他並非我道教中人!”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一驚,心中赫然立現一個想法——極樂教!


    ……


    孫小苗和張羽剛來到天罡殿前,參加比武的一眾人等紛紛從殿中走出,孫小苗怕被監院看到,急忙把張羽拉到一邊,失望道:“啊,他們結束了。”


    張羽向人群中看去,一打眼便見到一眾道士打扮中的宇文小姐和小翠。


    二人雖是素裝,依舊鶴立雞群。


    自然還看到正在她倆身旁喋喋不休的白書亭。


    孫小苗見沒什麽熱鬧可瞧,便伸著脖子在人叢中尋找獨目道人的身影。


    此時,莫奇穀、田青牛、衝靜、玉映、獨目等幾人還在殿上商議投票事宜,暫未出殿。


    孫小苗見半天尋不到獨目,興趣大減,拉著張羽的手道:“走吧。”


    卻不想張羽眼神呆呆地望著前方,孫小苗沿著他眼神方向看去,隻見是兩個美貌的姑娘,便笑道:“你喜歡人家?”


    張羽道:“喜歡?什麽意思?”


    孫小苗一怔,這倒不好解釋,便換個方式問:“你一直盯著人家看,那是為何?”


    張羽道:“我想感謝她們,可是沒機會。”


    “謝她們?你認識她們嗎?”


    孫小苗見那二女的打扮和裝束,顯然是大家閨秀,再想想張羽這個窮小子農家戶,怎會認識她們,當真搞不懂他。


    張羽剛想答他,麵前剛好走過一人,向他隨意瞥了一眼,便徑自走過。


    張羽立時心生警覺,盯著那人麵孔目不轉睛,心想:“這個眼神好眼熟,在哪見過來著?”


    張羽心中藏不住事,有想不明白之事,立即就想知道答案,那人已走出幾步,他馬上跟上,伸手想要從背後拍那人肩膀。


    那人心中亦生警覺,迴過頭來,見到張羽伸手要叫他,奇怪地問了一句:“你幹什麽?”


    那人臨急發言,並沒有刻意改變聲線。


    他的聲音,比他的眼神更令張羽印象深刻。


    張羽猛然想起此人是誰,隻不過他先前是蒙著麵紗,現在是真麵目示人。


    孫小苗擔心這黑袍道人是哪派掌門,生怕張羽唐突得罪,急忙上前賠禮道:“不好意思道長,我這位兄弟可能是認錯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那人哼了一聲,多一眼都不看他倆,徑自離去。


    孫小苗對張羽道:“你幹什麽,從身後那樣叫人是很無禮的,知道嗎?這可不是在你張家莊,也不是跟我一樣可以隨隨便便,別忘啦,他們要麽是一派掌門,要麽是首座高徒,脾氣都臭得很,若是不小心得罪,在監院那裏抱怨兩句,你非要受責罰不可。”


    張羽不理孫小苗,盯著那人遠去的背影,喃喃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孫小苗道:“喂,羽兄,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能不能專心點?你腦子裏都在想啥啊?別又要告訴我說,這位你也認識吧?”


    張羽道:“是的。”


    孫小苗頓時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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