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傷舊傷?是新傷的話,興許有辦法。”孫小苗說的很誠懇。


    張羽喜出望外,道:“真的嗎?”


    說罷,起身就要拉起孫小苗迴家,孫小苗急忙止住他,伸伸舌頭道:“時間還早,我還不能跟你走。”


    張羽心急,想不出好辦法,突然靈光一閃,道:“那我把爹背到這裏來。”


    孫小苗微微一怔,心說你張家莊往返無為宮,就算飛奔,來迴一個人都要小一個時辰,何況你還要背一個人,怎麽說也要兩個時辰左右。


    擅離職守,這要是被監院發現了,定是要責罰了。


    孫小苗剛想出言阻止,張羽卻一刻都等不得,拔腿奪門而出,縱躍幾個起落,向山門外奔出。


    孫小苗看他縱跳如飛,一躍數十丈,看得目瞪口呆,心說:“他……到底是人不是?”


    ……


    巳牌二刻,吉時剛一到,就見莫奇穀一身紫袍緩帶,在荊鈺等一眾道士陪同下,神情瀟灑謙逸,闊步步入天罡殿中。


    此時,其他掌門皆已到齊,莫奇穀從眾人麵前經過,含笑向各掌門點頭,以作見禮。


    莫奇穀在首位站定,目光自左向右依次掃過眾人。


    眾人和他眼神一對,頓有如沐春風之感,隻覺他並非是掃視,而就是專注地看向自己,氣度瀟灑超脫之極,宛如傳說中得道飛天之俊逸神仙。


    很多小教派的掌門看在眼裏,不免有些自慚形穢,心中皆希望成為如莫奇穀般的風流人物。


    莫奇穀道:“這兩日來,不知眾位掌門道兄道姊在山上住的可還舒適,若是敝派有何怠慢不周之處,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眾人紛紛表示滿意,交口稱讚真武派大家氣象,各項安排十分妥帖。


    莫奇穀見眾人滿意,點頭笑道:“承蒙眾位謬讚,莫某在此謝過。


    今日大家齊聚於此,是為推舉道盟盟主,推舉規則大家已盡知了,總體說來,就是比武較藝,投票推選。


    稍後,我們就要比武較藝,選出四位武功最高的候選人。


    那好,接下來請各掌門兩兩一組,自願入場比試,如某位掌門比武取勝後無人挑戰,那便直接晉級成為候選人。”


    說罷,莫奇穀微笑環顧眾人,看看是否有人有所異議。


    隻聽群豪中一人道:“莫掌門當年華山連挫五大高手,江湖人稱‘一線仙’,武功、輕功、內功具臻化境,試問誰敢和您比試?您就不要謙虛了,直接晉級成候選人吧!”


    此言一說,群豪議論紛紛,其中半數以上早年都曾見識過莫奇穀出手,深知他武學超卓,內功精湛,不說今日,便是他當年的水平,就可能高過現在的許多掌門,那還有什麽可比的了。


    真武派掌門莫奇穀,素來在道教一脈中名望甚高,此番接受邀請前來赴會的眾掌門,又多與他有故舊淵源,加上這兩日在真武派所見所感,大家心裏隱隱覺得,若是由莫奇穀出任盟主,實是不二人選。


    莫奇穀見說話那人是少華山宸清觀觀主楊清,對他微微一笑,紅光滿麵道:“楊觀主此言實在是折煞莫某,若是莫某仗著東道之位,不勞而獲晉級候選,豈不是令道兄道姊們難以信服?


    道盟盟主一職事關重大,若不得各位信服,莫某即便僥幸當選,又如何能夠服眾,後續如何率領群豪找尋天劍,共抗魔教?”


    話音剛落,群豪中此起彼伏道:“莫掌門武功高強,眾望所歸,無人不服!”


    莫奇穀又謙虛幾句,眾人依然不從,就是要推舉他直接晉級。


    這時,在他身旁的蕭君廓站出,緩緩道:“莫掌門就不要過謙了,既然大家心同此意,莫掌門還是順應眾意吧,不然這般客氣,恐怕說到明天,也沒有結論。”


    莫奇穀見蕭君廓出來圓場,麵上紅光更甚,笑道:“嗯,既然蕭掌門這麽說了,那莫某若再推遲,恐怕就太不識抬舉了。好吧,既然如此,那莫某恭敬不如從命,就先忝列候選,謝謝各位。”


    話音剛落,練武廳上頓時掌聲雷動,歡唿雀躍之聲不絕。


    少頃,隻見一黑袍道人步入場中,對莫奇穀道:“莫掌門,是否可以開始比武了?”


    莫奇穀見是獨目道人,道:“此次比武候選,本意是公平較藝,在場各位都是道教同道,理應和睦友愛,因此莫某提議,稍後的比武點到即止,分出勝敗便須住手,切不可傷殘彼此。”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支持。


    那獨目道人卻不以為然,道:“一旦交手,打得興起,手上沒點輕重那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明明占盡上風,對手卻死不罷休,又如何分出勝負?”


    群豪聽了,頻頻皺眉,心下雖不喜獨目道人咄咄逼人的口氣,但是細細一想,又覺不無道理。


    既然是動手比試,大家就要出盡全力,不然處處留一手,萬一不慎敗下場來,爭不到盟主之位倒是其次,若在眾人麵前丟了臉麵,有損一派威風,那可不成。


    莫奇穀聽後,笑而不語,看其他人如何說。


    蕭君廓道:“不如這樣,既然莫掌門已經晉級,且又是真武山東道,蕭某便提議由莫掌門做個公證,若是有些場次難分勝負,便由莫掌門評定,以免雙方纏鬥不休,不知眾位意下如何?”


    莫奇穀聽了,神采越發飛揚,笑吟吟道:“蕭掌門這是給莫某出難題啊,大家道教一脈,情同手足,手心手背都是肉,若到時候分不出勝負,那不是要讓莫某做壞人麽?”


    這時峨眉山天真教玉映掌門道:“本道無意盟主之位,在此宣布退出比武。若是眾位同道信得過我這個老道姑,本道願與莫掌門一起做個公證。”


    峨眉山天真教名聲甚佳,江湖上未曾傳出玉映掌門有何負麵事跡,在場眾人本就信得過莫奇穀,此時聽說有個強勁對手自動退出,甘當評判,哪有反對之理,紛紛表示同意。


    眾人商議妥當,比武正式開始。


    當莫奇穀宣布比武開始後,卻遲遲無人下場。


    眾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都是一樣的心思:先下場的容易先折戟,待觀望各門各派武功路數後,再做定奪不遲。


    一個人是這種想法不怕,就怕所有人都是一樣心思。


    一時之間,天罡殿上群豪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等了半晌,竟無一人出席。


    齊雲山普度教田青牛掌門看不過眼,當眾而出,道:“什麽盟主不盟主的,咱就當和同道切磋武藝,哪位道兄想賜教的,出來吧。”


    適才出言支持莫奇穀的宸清觀觀主楊清見了,邁步走了出來,向田青牛拱手施禮道:“貧道少華山宸清觀楊清,見過田掌門。”


    田青牛胡亂一拱手,跟他客氣兩句,便道:“楊觀主,那咱們就耍耍,請!”


    眾人見比武終於開始,不由自主向前湊去。


    田青牛話音剛落,唿地一掌向楊清胸前拍去。


    楊清隻覺勁風鋪麵,掌峰淩厲,不敢硬接,手腕翻動,自下向上反旋一轉,繞住田青牛手腕,肘部暗運內力,試圖將田青牛手掌帶偏。


    田青牛見他手法靈巧,純用巧勁,立時收力,使出一招“白雲出岫”,手臂如雲團起伏,一張肉掌穿過楊清的臂腕,直搗胸口。


    楊清大驚,沒想到田青牛的掌法剛猛靈動轉換得如此迅捷,自己手臂兀自纏著對方,尚且來不及變招,而對方已經由剛變柔,直抵心窩,此時自己伸出的胳臂,非但沒能阻住對手來掌,反而將自己陷身其中,抽身不出。


    噗的一聲悶響,田青牛肉掌已正中楊清胸口,那道袍如水波似的,蕩起一圈漣漪。


    楊清隻覺一團熱氣擦著肌膚,從胸口四散開去,並未注入體內。


    田青牛一招得手,收手退後一步,盯著楊清微微一笑。


    楊清心知田青牛手下留情,心下感激,略施一禮道:“我輸了。”便退迴群豪之中。


    田青牛大剌剌說了一句道:“承讓。”


    有幾個武功低微的道士在遠處見了,小聲嘀咕道:“這就完了?怎地這麽快?”


    “就是說的,這就是高手過招嗎?感覺稀鬆平常嘛。”


    “田掌門那一掌,平平無奇,我都能躲過去,那楊觀主反倒不躲,在搞什麽鬼?”


    “噓,你小聲點,被掌門聽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二人比武之內中關鍵,一般小道自不明了,但其他掌門眼光犀利,看得卻是十分清楚,均想:“少華山宸清觀是挺大個教派,楊清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不想兩招便即落敗。可能宸清觀善於用劍,拳腳功夫弱了一些,因此吃虧。”


    驀地,一人挺劍躍出,施禮道:“在下鶴鳴山延祥觀餘軒翔,領教田掌門劍法。”


    練舞廳兩側皆是兵刃,有小道士立時捧了三把長短各一的劍上前,田掌門看都不看,隨便拿起一把,道:“來。”


    餘軒翔手臂微顫,那長劍如長蛇吐信,嗤嗤直響,劍光霍霍,耀人眼目。


    忽然之間,餘軒翔手臂疾送,雖未見他邁步向前,但那劍卻陡然向前數尺,劍鋒淩厲!


    田掌門絲毫不以為意,手肘一彎,劍鋒自下向上縱格,錚的一聲將餘軒翔手中長劍蕩開。


    眾人看了都是一奇,心說田青牛這一格擋,根本不是劍法,明明就是隨手一撩。


    兩劍相交,餘軒翔但覺虎口劇痛,心下一驚,暗道:“這廝內功竟如此了得?”


    心下雖然懼怕,但是身在局中,又不能就此作罷,隻得使盡渾身解數,把本教最淩厲的劍法悉數使出。


    不想田青牛根本不理睬他,兀自站立不動,他手上那把劍便如一張蒲扇一般,下麵唿扇一下,上麵唿扇一下,左麵唿扇一下,右麵唿扇一下,好似驅趕蒼蠅一把,將餘軒翔所有劍招盡數蕩開。


    餘軒翔三十六路“黃巾劍”一一使完,竟奈何不得田青牛一分一毫。


    外行看熱鬧,懂行看門道。


    看熱鬧的摸不著頭腦,看門道的已知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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