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和阿大朝夕相處,除了那次遇見巨蜥獸的時候看他稍稍用了幾分力,其餘時候還真沒怎麽見過他認真出手。


    拳拳生風,帶著破空的聲音,再加上他肌肉紥結的胳膊帶來的力量衝擊,坐在門檻上拖著下巴,背著黑刃的談墨看的熱血沸騰。


    等到他一個停手的間歇,談墨跑過去,眯著眼睛問,“阿大,體修這麽厲害,是不是特別能打?”


    阿大打拳有一個時辰了,可是麵上連滴汗沒有,聞言憋出一句,“一般。”


    談墨倒也不介意,“那我用刀和你試試怎麽樣?”


    阿大低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往水井走去。


    談墨抿唇站在他身後,剛才,阿大那是鄙夷的眼神吧?


    “你不能仗著你比我修為高就瞧不起人啊,我也會長大的!”談墨瞪大眼睛對著阿大的背影喊了一聲。


    阿大迴頭看了眼,陽光直直地照進小姑娘的眼睛裏,水光粼粼。


    腳步再也邁不出去。


    他大爺的,這突如其來的負罪感是是怎麽迴事?


    感覺欺負了小孩子?


    索性轉迴身,“行,我陪你喂幾招!”


    談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對著太陽看真傷眼睛,還好這點刺激出來的眼淚沒浪費。


    提刀而上,刀尖鋒芒直逼阿大麵門,阿大終於眼珠動了動,抬手,兩根手指就夾住了黑刃。


    “小小年紀,殺心甚重。”


    談墨嘿嘿一笑,“這不是你太厲害,我得全力以赴麽?要不然也太不尊重你了!”


    阿大,“……”好有道理,沒法反駁?


    可是漸漸談墨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不管她是橫劈豎砍,還是斜挑雲抹,都被阿大一招拆解,並且拆解的毫不費力。


    談墨自閉了……


    看著蹲在地上縮成一團用手指扣土的小豆丁,阿大反省:是不是收拾的太狠了?


    “你年紀還小,力道不夠,不過刀法修的不錯,嗯。”


    還嗯?嗯你大爺啊!


    談墨快要氣死了。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別人都在看書修煉,隻有談墨除了每天兩個時辰睡覺打坐,都在後院裏不停地練刀。


    為了有氣勢一點,嘴裏還不停地哼哼哈嘿。


    嘩啦,一盆水潑下來的時候,談墨本能地腳尖點地,往後一跳,抬頭看向樓上。


    一個穿著粉紅衣裙的端著麵盆,不耐煩地訓斥,“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客棧是你家開的,還是就住你一人?”


    練氣八層?


    也是來參加合虛大比的?


    但是現在這純屬沒事兒找事兒吧?後院按道理和客房還有點距離,隻要不放出神識,普通人根本聽見聲音,怎麽就影響到她了?


    談墨離她遠了點,繼續練刀,連眼神都不給她一個。


    粉衣少女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朱清,這次和姐姐朱瀅前來參加合虛派的收徒大比。


    朱家在凡人界是個宰相世家,但是家族先祖曾是修真界的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過後來在一次秘境失蹤之後,朱家失去了依仗才從修真界被逼退迴凡人界,成了一國宰輔。


    且不說家裏的下人,就是皇親貴胄進了他們朱家人也得客客氣氣的,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小丫鬟對自己視若無睹。


    當即抽出自己的鞭子,淩空一聲,就要抽到談墨的身上。


    這鞭子是她爹爹給的法器,雖然品階不高,但是放到資源匱乏的凡人界,足以羨煞一眾人。


    談墨這下不得不跳著躲避。


    論修為她肯定比不上這位粉衣姑娘,但是大家都沒築基,能用的法術就那麽幾個,盡管修為相差兩層,談墨也根本不怵。


    利用靈力加快自己騰挪的速度,朱清一時間也奈何不得她,可越是這樣,她越是生氣。


    剛才被姐姐嘲諷了一頓的怨氣暴增,靈力一動,就將鞭子通身灌滿了寒氣。


    隻要被鞭子掃過的地方,都會結起一層薄薄的冰霜。


    冰靈根?


    這種異靈根本身就極為霸道,談墨不敢托大,“這位姑娘,君子動口不動手,切磋為上,你怎麽還能下死手?”


    談墨一邊說,一遍還不忘了瞎嗶嗶。


    粉衣少女繃著嘴,手下的動作更加狠辣。


    欸?不理自己,不分心,可見是受過良好訓練的,可比陸予鬆那個笨蛋聰明錯了。


    眼看著朱清步步殺招,談墨找準機會,將自己的靈力灌注到黑刃上,迴神一刀擋住鞭身,然後手腕一纏,繞了幾下,就把鞭子緊緊地纏繞到刀上,趁著朱清一個晃神,用力一拽,就把人從二樓直接拽了下來。


    朱清還不會禦物飛行,被毫無準備地拽下來,眼看既要頭朝下,嚇得哇哇叫喚。


    “呦,談小墨,你這是表演什麽雜耍呢?”


    欠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談墨不用迴頭就知道肯定是畢俠那個話癆。


    “你竟然如此對待美人,真是不懂憐香惜玉,那個誰,你求我一聲,叫聲畢哥哥,我來救你啊?”畢俠對著快要臉著地的朱清喊了一句。


    朱清一個嫡小姐,什麽時候見過這麽不知廉恥的登徒子,想瞪他一眼,可是眼下情況不允許。


    在兩個討厭的人麵前狼狽,她急的都誇哭了。


    就在她想鬆手裏的鞭子時,談墨又是一個用力,刀柄上舉,把人又往前拉了一小截。


    朱清借著這個上提的力道,身體直起,往前被帶了幾步,好歹算是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可是談墨並沒有鬆下黑刃上卷著的長鞭。


    “那個,這位姑娘,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就別生氣了!同為女子,我不會讓這個登徒子看你笑話的。”


    朱清站穩之後,正準備撤迴鞭子收拾談墨,聽她這句話,注意力瞬間轉移到畢俠身上。


    身穿一身靛藍道袍,領口的一顆盤扣也沒係好,隻是鬆垮地耷拉著,看上去邋遢又衣冠不整。


    “剛剛是你調戲我?”


    畢俠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在下就是好心想救姑娘。”


    “無恥!”


    說完也不給畢俠再解釋的機會,抽鞭就往畢俠身上招唿。


    畢俠雙手背於身後,足尖一點跳上樹梢,看著氣紅了眼的粉衣少女,又瞪了事不關己的談墨,恨得牙癢。


    這個臭丫頭,剛才不知道什麽時候收迴了黑刃,這會兒正坐在屋簷下看著他們倆發呆?


    好一招禍水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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