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說,畢俠也是個築基期的前輩,雖然腳下沒有飛行法器,但是看他輕鬆躍起,立於樹梢的本事,就知道肯定築基以上的修為。


    朱清有點蔫了。


    眼尾掃到罪魁禍首,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一鞭子下去就要抽到談墨身上。


    畢俠眯了下眼睛,手指一動,就在談墨跟前立了一道屏障,鞭子受力反彈,直接朝著朱清的麵門而去。


    倉皇之下,朱清連忙後退,可是剛才自己潑下來的水,經過她的冰係法術一番折騰,早就凝結成冰,一個沒注意,直接倒栽蔥,滑坐在上麵。


    朱清快被氣哭了!


    畢俠摸摸鼻子,身形飄逸地從樹梢上下來,看見阿大一言難盡的表情,幹咳了兩聲,“小姑娘你別哭呀,我錯了還不成?那啥,她頓悟了,這種機緣可遇不可求,同為修真之人,我覺得咱們不能幹這種如同該抄家滅祖的事情,你覺得呢?”


    朱清本來還哭唧唧的,聽到他這話頓時睜大了眼睛,又瞄了一眼談墨,更氣了!


    她在這倆人身上吃了多少虧,結果那小丫鬟還頓悟了?


    正在發呆的談墨,這會兒可不知道外麵的事情,她的眼睛裏隻有那些冰淩的寒霜,以及朱清揚鞭時,上麵凜冽的寒氣。


    原來水還可以這樣用!


    由水化冰,賦之以形。


    還可以根據法器調整冰霜的覆蓋範圍和尖銳的朝向,如同在自己的武器外麵多加了一層更霸道的傷害。


    腦海裏,陸家刀法再一次試出來,帶著透骨的冰涼,霸道的寒氣四溢,那是談墨從不曾領悟過的境界。


    這種頓悟來的玄妙,但是時間很短暫,談墨睜眼就看見畢俠彎著腰,伸手就要碰到那粉衣姑娘。


    頓時一個暴起,手中的黑刃覆滿冰霜朝著畢俠的後背襲去。


    “登徒子,休要侮辱女子清名。”


    “我艸……談墨你大爺!”


    畢俠感覺的後背的危險,本能的一躲,後背道袍卻已經冰涼涼地貼在皮膚上。


    朱清也蒙圈地看著談墨,癡傻地問了一句,“你幹什麽?”


    談墨收刀,把小爪子遞給朱清,“姑娘你先起來,地上涼!那個登徒子沒安好心,聽我的勸,以後離他遠一點。”


    畢俠,“……”我特麽信了你的邪!


    老子給你護法,這會兒準備把人家姑娘從冰麵上拉起來,你說我調戲?


    阿大同情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朱清也明白了怎麽迴事,看談墨的眼神像看個傻子。


    這小丫鬟腦子有問題吧?


    不謝恩人救仇人?


    但是地上好涼,手按上去都是透骨的寒。


    朱清站起身後,談墨繞著她轉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詞,“姑娘你沒事吧?怎麽跌倒了呢?下次要小心一點!”


    朱清憋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暗罵一句傻缺,就頭也不迴地往樓上走。


    談墨撓撓頭,也不在意,不過看到畢俠那吃人的眼神,立即狗腿的跑到他跟前。


    “畢公子,你下次可不要再對人口出穢言了,這樣不好!馬上咱們就要進合虛了,要有大門大派的操守。”


    畢俠垂眸看她一眼,道袍一甩,飛到二樓消失不見。


    他下次再幫這個吃裏扒外的丫頭,他就不姓畢!


    等人都走光了,談墨盤腿坐在地上,嘿嘿一笑。


    仇人走了,恩人也走了,插科打諢,不用欠人情……這可真好!


    可是看到地上的影子,小小發髻上麵斜斜地插了一根簪子,談墨的眼神又是一黯。


    寒山城。


    慧恩大師憂愁地看著禾幾禪師。


    “師兄,明心隕了,明理把那地界兒都翻遍了,可是根本沒有人看見附和您說的那個人啊,您看,是不是您的卦……”


    禾幾,“你放屁!”


    慧恩,“……”


    他真是急的狠了,忘記自己這師兄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質疑他卜卦的能力,當年多少師兄師弟因為質疑他的卦象,被他明裏暗裏地占卜然後修理的慘不忍睹?


    盡管他也因此被師父收拾的麵目全非,但好歹從那以後在沒人質疑過他卜卦的水平。


    慧恩知道自己觸了師兄的逆鱗,摸摸鼻子,“師兄先別氣,這是咱們寺裏的大事,容不得閃失,人到現在沒找到,我始終是不放心啊。”


    禾幾大師鋥亮的腦袋正好對著太陽,反射的光線在窗欞上照出一片光影,慧恩看的眼睛抽搐,想著他要是站在那個位置,腦袋頂上是不是也這般光可照人?


    “寺裏的小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從你這開始,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滿腦子因緣結果,一肚子利弊權衡,哪裏像個方外之人?找不到,那就是沒有緣分,何必強求!你這麽些年的佛法真是白修了!”


    慧恩被挫的額角冒汗,關鍵是知道自己剛把師兄得罪了,還不敢還嘴,就很憋屈。


    看到自家師弟一副凡人界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禾幾大師的氣兒才算順了些,“我今次看了上次的卦,卦象有變,直至天衍界正中心。”


    慧恩方丈先是擔憂地看了一眼禾幾的身體,確認並無異樣,才問,“正中?那娃娃去那做什麽?”


    禾幾大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白表情,“天衍界正中是哪裏?”


    慧恩方丈垂眸沉思幾息,一跺腳就往門外衝去,還沒過門檻,又忽然刹住腳,“師兄,你身體……”


    禾幾大師顯然不願意再理他,迴到自己的蒲團上,手撚佛珠,念念有詞,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態。


    慧恩大師在心裏談了一口氣,眼底劃過無奈,等到踏出經算閣的大門,收斂一身的隨意,他又變成了那個天衍界遠近聞名的悲慈寺方丈,端的是慈眉善目,不急不躁的元嬰大修士。


    到了外院,他先去給寺裏的僧人們講了一堂佛法,又把明理召來,“你即可選上兩名可信的師弟出發,到合虛派去守著,我們要找的人,怕是這次要參加合虛派的大比,在他進道家之前,務必把他攔下,帶迴悲慈寺來!”


    明理和尚聽得一頭霧水,“和道家搶人?”


    慧恩方丈掀開眼皮,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阿彌陀佛,他與我佛更有緣。”


    心中氣的怒罵:蠢蛋徒弟,什麽叫搶?那是尋迴!他本就該是我悲慈寺的人!


    還有那位佛家的轉運之子更是荒唐,好好的佛法不修,跑道家耍什麽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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