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的地下室,依舊是昏暗的光線。長卿想找一個地方單獨呆著,但是,宿舍有舍友,其他地方又不是完全隱秘的空間,她隻能躲到了這個鮮有人問津的地方。


    檔案室還是老樣子,老舊的檔案,常年積累下的灰塵,上一次自己走過的痕跡都留在那兒,隻有在自己的腳印旁邊多了一行進出的腳印。


    長卿踩著他的腳印,打開原來放檔案的地方。意外的是,那些檔案竟然都消失了。


    長卿拉了把椅子,也沒有拂去上麵的灰塵便直接坐了上去。她熟練的從衣兜裏掏出一根煙,自從和雲辰見麵之後,她就開始了吸煙。


    雖然這並不能幫助她什麽,但是,那微亮的光芒卻能讓她在這昏暗的地方心安。


    這十年,自己一直在逃避,逃避京城,逃避過去,更逃避和雲辰有關的所有的事情。可是,她知道,現在她自己再也沒有了退路。


    如果自己不做點兒什麽,那自己就會像十年前那樣,死無葬身之地。這對於她來說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會把顧家所有的人帶入萬劫不複之地。


    長卿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她腦子裏不停的過著所有能把自己帶出這種困境的人。可是,就目前的處境,能讓自己脫困的便隻有司九皋了。


    但是,和他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她清楚,他的世界裏沒有樂於助人這一條。


    要想說動司九皋,那自己就必須拿同樣價值的東西去換。可是,自己的手裏卻沒有任何能說動他的東西。


    時間靜靜的流淌,長卿聽到了樓上雜遝的腳步聲。


    吃飯時間到了。


    但是,她並不想動。


    一個人,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坐到了晚上。


    一個電話驚醒了半睡半醒的她。


    她打開電話,雖然沒有備注,但是,長卿記得,上一次在醫院,雲辰就打過這個電話。


    “我帶你去吃飯!”


    “我可以拒絕嗎?我今天很累!”


    “你已經在宿舍呆了一下午了,就連兩千米的獎品都是別人代領的,我覺得一個下午的時間,你已經休息好了。”


    “在哪兒見?”


    長卿知道,多說無用,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推辭。


    “南門!”


    長卿上樓換了衣服,等她到南門的時候,車早已經停在了那兒。


    夜幕已經降臨,除了昏黃的路燈,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長卿一上車,車就駛進了夜色裏。


    “想去哪兒吃?”


    長卿並沒有說話,而是發呆的看著窗外。


    “你隨意!”


    直到車子在一家餐廳門口停好,長卿才把思緒收了迴來。


    這家餐廳長卿從前特別喜歡,十多年前她喜歡甜食,這裏是她最愛的地方。那個時候,他特別忙,長卿總是求很久,他才會帶自己來一次。


    “喜歡嗎?”


    長卿依舊是沉默,既然反抗不了,那自己的那些言語刺激,隻是浪費自己的精力。


    這些年在春城,長卿吃遍了春城所有的甜點。但是,這兒的甜點對她來說依舊是獨一份兒。


    長卿毫不客氣,看著菜單上一連串的名字,她一時不知道怎麽選擇。


    “這兒我常來,需要推薦嗎?”


    “各來一份!”


    長卿直接把菜單遞給了站在一邊的餐廳經理,隻不過他的臉色有點兒難看。畢竟,長卿這樣,對於一個高階的餐廳來說,那簡直就是侮辱這兒的甜點師。


    “如果你不知道點什麽,可以讓雲先生幫你點。我們這兒新出了幾款甜點......”


    “吃的人是我,我為什麽要讓他點。如果你們提供不了服務,那就直接說好了。”


    餐廳經理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這不僅僅是一家餐廳,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來這兒的人非富即貴,他們每個人都要展示自己的教養,平日裏即便是對一個侍應生也會彬彬有禮。即便哪一個大小姐脾氣大,也不會給自己這個餐廳經理難堪。


    如果沒有雲辰,長卿一定會直接被掃地出門,並且,永遠的進入這家餐廳的黑名單。


    “就照她說的!”


    雲辰什麽都沒點,直接把菜單遞給了經理。


    長卿盯著雲辰,十年的時光,自己返老還童,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氣質更成熟,外貌基本沒有什麽變化。


    “看什麽呢?”


    “你會對我忍一年嗎?無論我做什麽。”


    “隻要不踩我的底線。”


    “你打算把我介紹給雲家的人嗎?還是金屋藏嬌。”


    “如果你需要!”


    “那還是算了!”


    長卿一隻手敲打著桌麵,一隻手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有一句沒一句聊著。


    “你算是接受我的提議了嗎?”


    “我沒有反對的資格,不是嗎?”


    長卿看到餐廳經理一臉嚴肅的端著甜點走了過來,她也不說話,故意挑釁的看著他。


    餐廳經理放下甜點,就站在一邊。


    “我照顧她,你先忙去!”


    餐廳經理詫異的看著雲辰。


    這麽多年以來,雲辰既是這裏的幕後老板,又是這裏的主顧。平日裏,他每次都點一模一樣的甜點,有的時候吃,有的時候不吃,隻是坐著發呆。


    這麽多年以來,他是第一次看他帶了一個女孩子。女孩長的不錯,隻不過,論教養還比不上餐廳來的一半顧客。


    “你幹嘛和他過不去?”


    “顧客是上帝,他在給顧客擺臉色。”


    長卿直接用手捏著軟綿綿的糕點放進嘴裏。


    “你應該拿餐具吃。你以後要做明星的,你的一言一行會被時刻關注。你今天的這些行為以後就都是醜聞。”


    “那又怎麽樣?”


    “你不是說你喜歡演戲嗎?”


    “那我沒說我想在生活中做一個戲子。”


    甜點確實不錯,長卿中午到下午都沒吃飯,她一個人風卷雲殘的把一桌子的甜點吃的幹幹淨淨。


    這些都是飯後甜點,雖然種類多,但是,做的實在是太小了。長卿吃完,也沒有吃飽。隻不過,太甜了,這些年她已經沒有那麽嗜甜了。


    “好要嗎?”


    “不要!再要經理出來就得揍我了。”


    “不會的!”


    “不想吃了,吃得我惡心。我發現你這人挺有意思的,明知道我從上午進了宿舍沒出來過,也不知道帶我吃一頓正經的飯。一堆甜點,既當午餐又當晚餐。”


    雲辰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遞了一杯水過來。


    “我以為你吃過了。”


    “你都找人盯我了,以後讓匯報的仔細點兒。對了,愛吃甜點的是你那位故人吧!有沒有在我身上看到了你那位故人的影子?”


    長卿是那種過河就喜歡抽橋板的人,雖然,她確實也喜歡吃甜點,但是,她並沒有享受今天的甜點。


    “是我的問題!”


    長卿豎了一個大拇指。


    “走吧!送我去司九皋的別墅吧!那地方你也知道吧!”


    如果說之前所以的言語雲辰都在隱忍,但是,長卿的最後一句話卻激怒了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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