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和陸燮站在一起的雲辰,長卿覺得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但是,她沒有說什麽,接過陸燮遞過來的羽絨服。


    “你迴去衝個澡,我們在學校的餐廳等你!”


    水流過長卿的背,一身的汗水被熱水衝刷,長卿張大嘴,覺得自己有點兒像被剛撈起來的魚,快要窒息了。


    京城大學有很多餐廳,陸燮所在的餐廳是學校消費最高的,所以,平日裏幾乎是沒有什麽人,再加上,現在是開運動時間,整個餐廳,除了陸燮這一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餐廳裏有暖氣和空調,長卿脫掉了外套,接過了陸燮遞過來的咖啡。


    長卿之前不喜歡咖啡,覺得太苦太澀了。後來因為熬夜看書,就買了不少速溶咖啡,慢慢的喝習慣了,也就喜歡上了這個味道。隻不過,她依舊是喜歡往咖啡裏加大量的糖和奶。


    “還要嗎?”


    陸燮遞給了長卿一包糖。


    長卿又要了一包,攪了一下才是自己平日裏喜歡的那個味道。


    雲辰坐在一邊,就像一個安靜的陪客。


    他即便是不說話,別人也沒有辦法真的忽視他。


    “我表哥找你有事!”


    陸燮說完,端著咖啡換了一張較遠的桌子。


    長卿心裏暗罵,這要死的紳士風度。她其實不希望陸燮離開,因為,她不喜歡和雲辰單獨坐在一起的感覺。


    這讓她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們又迴到了從前的日子。


    從前,他們也是這樣,隻不過那個時候,她喜歡不停的說話,他隻是坐在一邊,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隻是,偶爾被她追問的次數多了,他便迴答一兩句。


    “和我在一起讓你很不舒服嗎?”


    雲辰漂亮的手攪著杯子裏的咖啡。


    他喜歡喝咖啡,而且是什麽也不加的那種。


    很多前,他曾經讓她喝咖啡,她喝了一口就吐了。後來她也有努力過,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即便她可以說出每一種咖啡的味道、優缺點,她依舊在一個人的時候喜歡和果汁,酸奶和茶。


    他一直覺得她們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是,一個對咖啡深惡痛絕的人,好像不太可能突然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嗯!”


    長卿老實的說。麵對這種精明的男人,一味的謊言或者客氣,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為什麽?”


    “我不知道!可能是不想做什麽人的替身?或者是因為我目前陷入的這種麻煩絕大多數都是你造成的。”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呢?”


    “你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這樣一直猜測我,你想問我什麽,我都會坦誠的迴答。隻是我希望,你別找我了,我不想和你牽扯上關係。”


    “和我車上關係就那麽讓你難受嗎?”


    “你有沒有被別人左右過?你有沒有受別人影響做了一些自己不想做的決定?你永遠體會不到一個人掌握不了自己生活是一種什麽感覺?”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我從前沒有,從我記事起,我就是自由的。我想做什麽,爸爸媽媽都會支持我。我覺得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想得到什麽,我去爭取什麽。但是,遇見你之後,我覺得我沒得選,因為我必須得服從。”


    “我沒有讓你服從過什麽?”


    “但是,你的影響力,權勢地位讓我沒得選。我覺得自己沒有錯,公司覺得我需要去向你道歉。我們從來都沒有什麽關係,但是,輿論讓我一次次的去解釋,甚至是去證明。”


    “沒有人永遠是自由的。”


    “可是,妥協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我不願意違心的活著。”


    “我可以讓你繼續演戲,我不會要求你做什麽,你可以是自由的。”


    “在你允許範圍內的自由!”


    “這有什麽不好嗎?”


    “你現在是想包養我嗎?還是有什麽其他的打算?”


    長卿覺得很可笑,從前愛那個女人愛的不要命的男人,現在卻向自己提出這種可笑的要求。


    “我不會和你發生性關係,但是,我希望你在一年之內留在我身邊。”


    “留在你身邊做什麽?做你那位故人的影子,讓你睹物思人嗎?”


    長卿的言辭又犀利起來。


    這些年,雲辰很少被人堵得啞口無言。


    “雲大少,別做夢了。我喜歡演戲,但是,我也可以放棄。你就是我見過做惡心的偽君子,什麽風光霽月,什麽謙謙君子,都是狗屁。”


    長卿想站起來,但是手腕卻被雲辰扣住。


    “你可以放棄演戲,你難道也要放棄京城大學的學業嗎?”


    “那你最好是能找一個合適的理由開除我,畢竟你雖然是學校的股東之一,但是,學校畢竟不是你們家的。”


    “那你也要放棄顧家的安穩生活嗎?”


    “你想做什麽?”


    “春城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我也想在那裏分一杯羹。但是,顧家做的太大了,會影響到我的利潤。”


    “你不覺得你這樣卑鄙嗎?”


    “我給你選擇了。”


    “雲辰,打蛇打七寸,你確實抓住我的弱點了。你的任何要求我都答應,你贏了。”


    長卿的眼睛通紅。


    “顧家對你來說那麽重要嗎?”


    “我愛他們,勝過愛我的生命!”


    長卿一字一頓的說。


    “雲辰,我希望你不會後悔。因為遲早有一天,我也會找到你的弱點,然後送你下地獄的。”


    長卿端起了他桌前攪拌了半天沒有動過的咖啡,從頭澆了下去。


    陸燮跑了過來,長卿已經甩開了雲辰的手,扭頭離開了餐廳。


    頭發上的咖啡滴在被白皙的手上。


    雲辰覺得自己的心髒又是那種無法形容的疼痛,一如他當年知道她失蹤消息的時候。他如釋重負的笑了一下,疼痛,至少證明自己還活著。


    “表哥!”


    “以後離她遠點兒吧!她已經答應了我會陪伴我一年的。”


    陸燮知道他沒有撒謊,因為如果是謊言,這樣的謊言太容易就戳破了。


    “你不覺得這樣卑鄙無恥嗎?”


    “那又怎麽樣?”


    雲辰掏出口袋裏的愛馬仕的手絹,擦了擦扔在了桌下的垃圾桶裏。


    “我不會放棄的!”


    “以陸家為代價,你也能折騰得起嗎?”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之前不是喜歡陸邇表姐嗎?她現在還在等你,你為什麽不直接娶她,你為什麽要纏上長卿?”


    雲辰頓了一下,轉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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