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度氣。”


    柔若摸了摸唇,還是覺得心裏鬱結,咽不下這口氣,剛張口——


    “安靜。”


    “……”


    她氣唿唿地想要出衣櫥,他像是拎小貓似的,把她給逮了迴來,“這裏安全。”


    他哪隻眼睛看到這裏安全了?


    像是讀出了她的想法,他淺笑道:“要不放心,也該是我。”


    瞧瞧,這話是哪門子的意思?


    待著待著,柔若困了,靠在一邊小睡了起來,還是黑貓把人給拍醒的。


    “日間模式了,去花圃看看。”


    迷糊間,她點了點頭,推著黑貓去的時候,發現管家手持大鏟子,正在那兒挖什麽。


    “管家,你這是在做什麽?”


    柔若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驚得管家手裏的大鏟子抖了抖。


    他抬頭看去,見是二少和柔丫頭,手裏的動作幅度明顯收了許些,幹笑道:“這花圃大少奶奶喜歡得緊,我替她鬆鬆土。”


    鬆鬆土?


    柔若看著幾株被鏟得東倒西歪的花草,故作驚訝道:“哎呀,管家,你這下手怎麽沒輕沒重的,你看看,這幾株花都被你鏟廢了。”


    說著走過去,順勢奪過他手裏的鏟子,往下就是狠狠一挖,“這種精細的活,還是交給我來吧。”


    管家發愣了下,想要阻止來著,可對方下手速度極快,沒幾下就鏟到了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呀?”


    柔若知道花圃下肯定有什麽東西,可想到昨個兒發現的那具大肚子女屍,也就沒繼續往女屍方向想,可仔細一看,忙從花圃裏跳了出來,轉頭一臉震驚地看向黑貓。


    是女屍!


    她無聲地動了動唇。


    黑貓眉頭一鎖,居然還有一具女屍?


    很快這件事就驚動了方家大宅裏的其他人,和上迴發現水井那兒的女屍一樣,在場的還是那麽幾個。


    唯一不同的是,上迴勉強算是三少偶然間發現的,而這迴很明顯,是管家有意來挖的。


    “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老夫人板著臉,一雙眼直直地看著管家。


    如果說,之前她覺得老夫人是個傻的,連大少爺是生是死都分不清。


    那麽,現在看來,她並非真的傻。


    一個想法從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倘若,老夫人對大少爺表現出的不在意,其實是為了保護他呢?


    問話間,大少奶奶和三少爺不約而同地往前查探了下,隨即都一臉惡心地退了迴來。


    花圃下的這具女屍和大肚子女屍完全不一樣。


    後者屍身完整,甚至可以說被保存得很好;而前者,屍身腐爛不說,臉部明顯曾受到擊打,還被捏斷了脖子。


    “這該不會是憐香吧?”


    三少的一句揣測,激得大少奶奶立馬跪了下來,“老夫人,這事同我無關,我完全不知道花圃下會有這麽個東西在。”


    老夫人垂眼看了她一下,三少見狀,忙幫襯道:“嫂子肯定不知道,這要是知道還能每天踩在這玩意兒上精心照看花圃,這心也未免太大了。


    還有,這事真要同她有關係,她幹嘛把這玩意兒擱在自己這兒,這不是找罪受嗎?”


    三少的話聽著很有道理,可柔若記得清楚,那天大少奶奶真的對著花圃下說了話,那不可能是她的錯覺。


    隻可惜,那一句話,說到底也算不上什麽證據。


    不過,這三少在幫大少奶奶,這事任誰都看得清楚。


    老夫人的視線在這兩人身上掃了個來迴,隻聽“撲通”一聲,一直沉默不語的管家跪了下來,“是我幹的。”


    幾人紛紛向他看去,神色各異。


    老夫人顯得有些吃驚,三少爺也是,可程度不如老夫人。


    至於大少奶奶,她倒是最吃驚的那個,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演的。


    管家跪坐在地,低著頭,自顧自道:“是我殺的。”


    老夫人抬手指向那具屍體,手有些發顫,看不出是激動的,還是年紀真的大了的緣故,“是誰?你殺了誰?”


    管家猶豫片刻,一閉眼,“憐香。”


    啥?


    柔若想要看看管家說這話時的表情,可惜他頭越壓越低,根本沒可能看到。


    她又將視線投在了黑貓外的其他幾人身上,大家的表情除了更驚訝外,好像也看不出什麽別的來。


    “為什麽?你不是一向對這丫頭疼愛有加?你這是為什麽?”


    老夫人問出了柔若最想問的。


    管家抬手狠狠地錘了下地,咬牙切齒道:“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對大少爺根本不是真心的,而是想要借著大少爺探得方家大宅裏藏著的寶藏。我、我一時失手,就殺了她。”


    還真有寶藏?


    老夫人愣了下,氣氛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幾人各有所思。


    “就為了這個,你就殺了她?”


    老夫人的聲線比起先前,反倒是沉澱下來了不少。


    管家沒再說什麽,隻是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殺的憐香。


    這事到了這裏基本成了死局,老夫人讓三少將管家關進了柴房,說不管憐香圖的是什麽,總歸是方家的人,現在人死了,還是要給她火葬了,然後把骨灰收一收。


    三少嫌屍體放著礙眼,提議立馬燒了,畢竟和另外具女屍比,這具就真的有些恐怖了。


    剛點上火,身後方一道黑影就衝了出來。


    幾人定睛一瞧,居然是難得露迴臉的大少。


    柔若想著,大少也挺可憐的,雖說憐香麵目全非了吧,但好歹也算是見上一麵了。


    哪裏知,他開口喊了一聲“婉娘”。


    她隻當自己聽錯了,還想再聽的時候,就見大少奶奶走上前,將他狠狠地往後一扯,當著老夫人的麵揚手就給了他一大嘴巴。


    “就為了這麽個貪財的賤人,你把自己作踐成現在這樣,你值得嗎?”


    看不出向來端莊模樣的大少奶奶也會有這麽一麵,剛才那一巴掌力道可不小,大少爺右臉上的紅印子清晰可見,人好像是被扇傻了一樣,嘴裏卻一直念叨著“婉娘”兩個字。


    憐香被火化了,大家各迴各的。


    柔若越想越覺得奇怪,看向黑貓道:“你怎麽看?”


    “死的是婉娘。”


    黑貓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那這個婉娘是誰?”


    黑貓想了想,反問道:“你覺得呢?”


    看他的眼神,柔若覺得,兩人又想一塊去了,“那也太驚悚了吧?如果真的是我們想的那樣,那…不行,我得去找下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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