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不動聲色地留意著周圍人的表情,就見老夫人臉色瞬間煞白,連帶著步子都不穩了起來,還是大少奶奶上去一把將她扶住,柔聲道:“老夫人,你沒事吧?”


    老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儀態,皺眉道:“管家這事交給你了,我年紀大了,經不住這些東西。”


    說罷,獨自轉身離開了。


    第二個離開的是三少,邊走邊叨念著自己晦氣。


    黑貓抬眼看了下柔若,吩咐道:“一具女屍罷了,我們也迴吧。”


    柔若倒是想再觀望觀望的,但吃不準他的意思,點頭應下了。


    迴了房,她將門緊緊關上,拉著黑貓討論了起來。


    “怎麽會是個孕婦?難道那個在方家大宅死了的人,就是這個孕婦?”


    “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你不覺得哪裏怪怪的嗎?”


    柔若細想了下,“確實怪,時間不對。


    如果說,憐香失蹤的那夜前後,方家大宅死了個人,那人的屍體又是被丟在井裏的,那屍身再怎麽都不可能被保護得那麽好吧?而且你看到那個肚子沒,居然都沒有癟下去!”


    黑貓愣了愣,沒想到她看得還挺仔細?


    這要換成局裏別的女的,要麽就是遮遮掩掩不敢看,要麽就是裝作不敢看,一副需要安慰的嬌柔模樣。


    “你這名字,誰取得?”


    “啥?你說什麽呢?”


    “沒什麽。”


    柔若沒有深究,繼續道:“剛才那些人裏頭,就老夫人表現得最激動,我覺得她沒準知道那具女屍的來曆。”


    “屍身不腐,怕不是自然死亡,是帶著極強的怨氣死的。這還不是一般的怨氣,即將為母,孩子卻被迫胎死腹中,看那肚子,怕是快臨盆了。”


    “你這都能看出來?”


    黑貓嘴角噙笑,“對我感興趣?”


    柔若一個白眼,什麽人啊?


    “不和你扯了,我去找老夫人探探口風。”


    本還想著拿什麽理由接近老夫人為好,結果恰好和從那間靈位牌房走出來的老夫人撞了個正著。


    “老夫人好。”


    老夫人點了下頭正要走,柔若趕緊將她叫住。


    “老夫人,我、我有事想問。”


    老夫人一臉警戒地看著她,“你想問什麽?”


    柔若當然不可能直接問那具女屍,心思一轉,猛地跪在了地上,“老夫人,之前就聽說你不允許大家再說憐香的事,可、可今天出了這麽具女屍,極有可能是憐香。


    大家隻知她失蹤了,並不知她的死活,但前天我分明看到管家在給人燒紙,所以這事交給管家處理,怕是不合適吧?”


    老夫人還以為她要說什麽,一聽是這個,神色恢複了常態,“憐香那會兒還是女兒身,這女屍怎麽可能是她?再說了,管家的女兒死得早,後來見到憐香,過於思女,便將她認作是自己的女兒,對她一向好得沒話說,又怎麽可能害她?


    說起來,憐香這丫頭生得確實好看,要不然哪裏會…罷了罷了,總之不該你操心的事,你就別管,好好照顧二少就行了。”


    “謹遵老夫人教誨。”


    柔若目送走了老夫人,趕緊迴了房。


    “有新發現。”


    柔若替自己倒了杯涼水,“搞了半天,那個憐香不是管家親生的,按老夫人的意思,管家就是覺著她像自己英年早逝的女兒罷了。”


    她拿起茶杯咕嚕一口,隨後開玩笑道:“你說,管家現在對大少奶奶這麽上心,他該不會又覺得大少奶奶長得像他女兒了吧?”


    本純屬一句玩笑話,殊不知房內突然一暗,再往外看,外頭竟然已是烏黑一片。


    “這……”


    柔若意識到了什麽,忙將手裏的茶杯放下,“這該不會是?”


    黑貓蹙眉道:“你的一句玩笑話,說對了,加速了日夜循環。”


    這也行?


    感覺有什麽東西就要浮出水麵,柔若聚精會神地想著某個點。


    管家如此上心大少奶奶,是因為現在在他心裏,大少奶奶就是他女兒。


    他燒紙說什麽別找我女兒,不就是別找大少奶奶。


    那…那不就是說明,大少奶奶做了什麽?


    花圃,所以花圃還是得去看一下!


    但是,又很奇怪。


    老夫人說,憐香長得是好看,也就是說,她比大少奶奶好看。


    這麽說的話,兩個人不該相像才對啊?


    “砰砰砰!”


    柔若的思緒被突來的拍門聲給打斷了,她聞聲看去,門外沒人,連個影子都沒有,可她才別過臉,拍門聲又響了。


    她起身想過去看看,被黑貓拉住。


    拍門聲接連不斷,不同的是,比起剛才兩波,變得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激烈,整個門都在那兒顫抖。


    這個力道不該是一個正常人的!


    怎麽辦?


    按照這個趨勢,再這麽拍下去,怕是門就要破了。


    黑貓戴上護目鏡往門外看了會兒,拽緊柔若的手就往床邊的衣櫥裏鑽。


    “你……”


    一張口,就被他捂住了嘴。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柔唇上,不單單堵住了她的嘴,也蓋住了她賴以唿吸的鼻子,她皺著眉不解地看向他。


    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巨響,那急促又猛烈的拍門聲消失了。


    她心跳加速,感覺直逼嗓子眼,見他也捂住了他自己的鼻口,她大概理解了他的目的。


    不能有人氣,隻要屏住唿吸,那他們現在就是死物,就能躲開外頭那東西的攻擊!


    隻可惜,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沒有吸夠足夠的氧氣,加上這會兒心尖“突突”直跳,她感覺不用等到那鬼東西出手,她可能就要窒息了!


    怎麽辦?


    本能的求生欲,令她想要掙脫。


    黑貓一眼就瞧出了她的窘迫,隻是危險逼近,屏氣是最有效、最低成本的解決方法。他是有經驗的,也做過這方麵的訓練,而她顯然沒有。


    他迅速鬆開了手,就在柔若以為自己能喘上一口的時候,他捏住她的鼻端,直接吻了上去。


    她瞪大了眼,沒等她掙脫,就緊緊地將她攬向自己,一點都不打算讓她動彈,直到外麵徹底沒了聲響。


    黑貓鬆口,舌尖舔了舔唇,明明挺流氓的一件事,不知道為什麽,從他身上卻讀到了一種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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