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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的調職報告由黛西轉交到幹部司,幹部司的蘿絲還沒接手到這事兒,報告就被送到了西格的案頭上。


    “接受,當然接受。警衛部還隻是空架子,有人願意進來墾荒,這是好事兒,值得鼓勵。”


    監察部不知何時裝上了旋轉吧台、頂到天花板的酒櫃、品種繁多的食品櫃、長拖及地的遮光帷幔、精致的地毯,還安排了數名從城堡特地調過來服侍伯爵大人的侍女、調酒師、按摩師等等。


    令人聞名膽怯的監察長、西格·弗蘭迪伯爵,懶洋洋地躺在寬大的沙發床上,身上隻穿著單衣,城堡專屬的修甲師正在給他修腳。


    瑪麗小姐一臉無奈地站在十米之外,內間鋪著的精靈地毯西格不準有人穿著鞋子踩上去。這房間裏安了倆壁爐燒著無煙碳,牆壁上也重新蒙了一層暖色調的紗簾,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這是在辦公場所的市政廳內。


    “可這事兒繞開了幹部司……不知會光大人合適嗎?”瑪麗小姐頭疼地說。


    西格翻個白眼,不悅地把手裏的酒杯隨手一扔,大半杯酒灑到地毯上:“你什麽時候這麽囉嗦了?還是說你對我的處理有意見?”


    “絕無此意,尊敬的伯爵。”瑪麗小姐語氣麻木,她現在的抗壓能力可比剛跟西格共事時高多了,“我隻是擔心光大人會生氣。還有,您的精靈工藝地毯粘上酒液了。”


    西格轉頭看一眼還在地毯上滾動的酒杯和那一大塊汙漬,漠然地對靜立一旁的侍女說道:“換一條。”


    侍女躬身,麻溜地出了房間。過了一會兒帶著幾個仆人抗著新的一卷精靈地毯走進來。


    西格離開沙發床踱步到辦公區這邊,隨意地吩咐人:“換下來的這條清洗後送去給光用,不要拿到我眼前來。”


    “……”瑪麗小姐嘴角一抽,她有時候真搞不明白伯爵跟光大人的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翹著腳大爺一般坐到辦公桌後麵,西格總算願意正視一下瑪麗小姐:“讓幹部司的副司長布倫達簽個字,通過亨利的申請;警衛部的成員需要新兵營訓練結束、還要通過臨時警校培訓,現在的警衛部管理層隻需三個主事,就讓亨利擔負起主事的職位。”


    “……是,伯爵。”伯爵還算有點良心,不去欺負同為幹部司副司長的小希斯娜,而是把這個麻煩丟給了布倫達小姐。


    “再來,讓布倫達小姐親自帶著亨利去各家公司做一下實地考察,認識一下各家企業的董事、主管。唔,最重要的是讓亨利跟安德魯先生打好關係,安德魯的研究所可是警衛部的重點保護單位。”西格隨意翻了一下亨利的申請報告,語氣輕描淡寫。


    “……”瑪麗小姐覺得自己的臉快歪了,“把貓放到魚缸旁邊……伯爵,您……”


    西格眼睛一眯:“你太多話了,瑪麗。”


    “……是,伯爵。”


    “你起草一份文件,讓民政司在下個月內準備好新的行政區規劃,安普城轄區與瑪奇城轄區之間要明確區分。內城區人民學園的工程快完工了,讓社會司擬定出第一期就學人員名單。教師招募的事兒讓就業管理處在一月底之前拿出具體章程,讓妮娜不要整天撲在新兵營裏忘記了正職。還有……”


    西格有條不紊地逐條下發命令,瑪麗小姐快手快腳地一一記下。抱著自己的記事本出了監察部,在走廊上吹了一會兒冷風瑪麗小姐才品出味兒來;已經走到幹部司辦公室門口的她頓時進退兩難,臉上五官都扭曲了——拖住其它部門的注意力、為亨利創造“安心”犯事兒的環境——你到底是有多蛋疼啊伯爵!!


    十二月來臨之前,聖地那邊史蒂文傳來了好消息:上教區教父班克羅夫特陷於聖十字審判暫時無力脫身,布萊爾·肖恩在史蒂文的協助下突破重重阻礙總算見到教皇本人,並獲得了教皇明確的支持;順利爭取到六位天空騎士的站隊、在兩位教父遮天巨手的局麵下異軍突起,以聖地第三大勢力的姿態站穩了腳跟。


    安普城的教區主教在此次聖地內部動|蕩中成了棄子——誰讓他是班克羅夫特那邊的人,還得罪了海得賽方麵——月底之前聖地來函將他召迴,並非常善解人意地讓西格·弗蘭迪伯爵推薦安普城教區的新主教,西格立即二話不說把牧師先生的名字遞了過去。


    在史蒂文的暗中操縱下聖地迴函十分迅速,賓利先生從牧師升格為主教,並執掌了安普城的宗教裁判所。嗯,雖然現在宗教裁判所的威風早就不大如前了。


    如果是一年之前得到這份任命,賓利會高興得忘乎所以;但現在,眼界已經提高了的賓利可就不太看得上這個教區主教的職銜了。他的賓利醫院開到了安普城裏,收了十幾個少年少女培養成聖童,這些聖童到了二十歲送去神學院鍍三年金,出來後最差也是神使,而他光是靠著弟子們混到白衣主教都行。


    教區主教是能斂財,但就算是大城市裏的主教想要培養出這麽多聖童都不可能。賓利現在名下幾家子公司,每個月的分紅想再多養一批聖童出來都行;上繳聖地的奉獻金城堡方麵直接就給他準備了,這麽輕鬆的好日子上哪兒找去。


    通宵奮戰到隔日中午的付友光打著哈欠離開辦公桌,站到窗口那活動一下胳膊。老遠看到市民廣場那邊人群聚集,仔細一看是一身白色滾金邊長袍的賓利帶著幾個弟子正在那兒布道,周邊一圈兒圍的全是大爺大媽。


    付友光覺得挺奇怪,安普城裏不允許借宗教之名騙取信徒財物,也不準向普通市民收取奉獻金。光哥對宗教的態度是你能勸人向善,那麽你可以向社會司申請活動資金;要是把啥信我者生不信我者死掛嘴上的神經病,分分鍾派出城管大隊剿滅不解釋。這種嚴厲限製之下別說那些嘴上嚷嚷這個天父那個女神的家夥,就連教堂都變成了工作之餘消遣休息的地方,更別提還有站出來布道的了。


    前任主教最後幾個月過的日子那叫一個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不允許招搖撞騙隻能靠城堡發的那點兒宗教人士補貼過日子,連帶點小曖昧的*他都消費不起。被奪了權召迴聖地時他走得那叫一個快,生怕被留在這個龍潭虎穴。


    看看時間也是快到食堂開放午餐的點兒了,光哥下了樓後沒對著食堂去,而是湊到市民廣場那邊看看賓利在玩啥花樣。鑽進人群才聽了兩句光哥就噴了,差點沒笑背過氣去。


    兩位弗蘭迪治下不允許宣揚宗教封鎖思想,賓利怎麽說也是城堡方麵的自己人,上來了也不能給自家人拆台。可布道是必然要做的,那麽怎麽宣揚教義呢?得,按聖地的規矩來宣傳啥都要得罪兩位弗蘭迪的,索性這地麵上最大的拳頭是邪教徒的,那就按著邪教徒的來……


    一身神職人員長袍被簇擁在人群中間的賓利,宣傳著的卻是城堡方麵的政務、各項福利措施、遵紀守法的好處、違規服苦役的辛苦……這違和感,堪比和尚念經不念大悲咒,而是打著拍子唱八榮八恥……


    神棍出身的賓利口才完全不是蓋的,城堡方麵的一些管理辦法和處理措施被他舉著例子講著故事一一道來,很有那麽幾分現代社會普法故事會的味道。聽到強|奸婦女的要服三年以上苦役、對十六歲以下未成年出手的不管對方自願不自願都要服十年以上苦役,家裏有兒子的大爺大媽們神經都繃起來了;又聽到參加工作的各項好處和福利措施,家裏有人遊手好閑的都坐不住了,恨不能聽完以後馬上把混賬兒子趕出家門工作去。


    賓利巧舌如簧,整整“布道”了一個多小時才收工。人群散去後這個老神棍裝作才看到付友光的樣子,急火火地上來行禮。


    “得了,你那yin蕩的眼神早就把你出賣了;特地跑來市政廳對麵布道,是怕沒人知道你的辛苦吧?”付友光咧著嘴,沒給這個老神棍留麵子,直接戳穿了賓利的小算盤。


    賓利嗬嗬傻樂著直搓手,不住對付友光擠眉弄眼。光大人雖然死板又較真,但比起伯爵好說話多了。


    “好吧,你有啥要求不方便打報告要找過來的?我先說清楚啊,宗教人士補貼是有定額的,這事兒沒得商量。”付友光拍拍賓利的肩膀,這家夥猥瑣是猥瑣一點,真逼上梁山了幹起事兒來還是不含糊的。


    賓利眼睛一亮,大拇指比了一下他身後那幾個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的弟子:“光大人,你看我的弟子們怎麽樣?”


    “嗯,可造之材。”付友光說。這倒不是吹捧,賓利借著賓利醫院大刷聲望值,放話招收弟子時門檻瞬間就被人踏破;他那十幾個弟子是從幾萬人裏優中選優精選出來的,一個個天賦意誌都不在話下。


    賓利眉飛色舞:“他們出身清白,都是城裏的良家子;個個都很勤奮,不到兩個月就摸到了光明魔法的門檻……”


    “打住,說重點。”付友光嚴肅。


    “……是這樣,聽說約翰建築公司承包的人民學園竣工了?”賓利狠下心直入主題。


    付友光翻起死魚眼:“喲嗬,你行啊……竣工報告早上才遞過來,中午你就知道了?”


    賓利但笑不語,神棍風範盡顯。


    “有家屬在市政廳給你通風報信了是吧,唉,布倫達小姐怎麽就看上你了。”付友光一臉嫌棄。最早服務於賓利肥料公司的布倫達小姐不知為何把賓利的魂勾走了,賓利能咬牙撐到今天混出頭,至少有七層來自布倫達小姐的鼓勵。


    “光大人!我跟布倫達小姐……還沒到家屬的地步。”賓利快四十的人了,一提到布倫達小姐的名字臉就紅到了耳根,羞怯地縮著脖子,把光哥惡心得夠嗆。


    “得了,這事兒找上我你算是白費勁了,這不歸我管。”付友光一句話就把賓利的期待打落空,“人民學園第一批學員必然是管理層中需要進修的人員,別說你徒弟,你自個想上都沒戲。”


    “……光大人……”賓利哭喪著臉。


    “嗯,你想上也不是沒戲……以教師的身份,講解一下封建迷信的危害和不可取之處還是可以的。”付友光一本正經。


    “……光大人……”賓利有氣無力地呻|吟。


    “哈哈,好了,不開玩笑說正經的,你去報名教師吧,師資力量雄厚的話學員擴招也是可以考慮的。這事兒是咱們海得賽的福利,看在你那醫院的影響力上,這事兒不是沒得淡。這樣,你打份報告,開會的時候拿出來談一談……”


    下午三點,西格正大光明闖入付友光的房間,捏著鼻子挑了半天找出一套全新的藍布工作服換上,再披上款式難看土氣到爆的鴨絨大衣,帶上毛線編織帽和圍巾,帶著丹尼爾出了市政廳,沿著中心大道一路晃悠。


    開誠公布地交談過後付友光不再把西格限製在自己身周,經常是各忙各的,有時候一天說不上一句話。付友光的半神境界完全不可能有性命之憂,丹尼爾也就把保護的重心放到西格這邊。


    城堡實際掌控的地區已經徹底取消了年稅,瑪奇城那邊得到風聲的普通人家近期出現了舉家向安普城搬遷的情況。這些消息自然是被壓著的,因為另兩個城市最晚三年內都要收複,在此之前付友光和西格都不希望這兩個城市出現太大的動蕩。


    這個世界沒有春節沒有元旦,在年尾的時候人們的頭等大事是年稅的上繳,通常這個時間段是城市中經濟最不景氣的時候;但在安普城完全看不到這種場麵,來往的行人如平時一般工作生活,手頭有閑錢的人家買點兒肉類加菜,比較拮據的就多買點兒蛋類。已經形成產業鏈的毛線編織品完全進入了人們的生活,沿途所見的行人身上多多少少總能看見毛線編織品。


    十二米寬的中心大道,兩側的商鋪八成以上是城堡下屬的產業。成衣、地蔓毛線鞋、食品雜貨、特色冒險產品、飾品、玻璃製品、瓷器、雞鴨絨製品、布匹……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藍布工作服隨處可見,土氣到爆的鴨絨大衣也不少見。西格走了一小段路,十個人裏麵至少有三個外套裏能看見讓他覺得膩味的藍色布料。雷恩工程隊修了快兩年的路,比之前強了幾倍的交通環境吸引了少量前往洛卡山脈的冒險者進入海得賽。路過凱文熟食店分店時西格能看見幾個衣著過於單薄、在大冬天裏露著胳膊的壯漢在催促著店員往他們的背囊裏塞油紙包著的烤鴨,獵人協會下屬的武器、防具店裏也能看見不少氣勢彪悍的客人停留。


    西格慢慢地踩著街麵上薄薄的雪層前進,靜靜地打量著街道上的人生百態。生機勃勃的安普城並不因為冬天的來臨而蕭條,穿得起冬衣的人家也不若往年那般隻能躲在家裏瑟瑟發抖,無數次大型招募會下來街頭巷尾也再難看見三兩成群遊手好閑的街頭混混。街尾處兩個穿著黃色厚棉衣的清潔工在掃雪,旁邊,一輛運輸公司馬車因速度過快被巡邏的城管攔下,駕車的人正點頭哈腰地向怒氣衝衝的年輕城管道歉;幾個穿著南希紡織廠製式外套的女工停留在一家飾品店櫥窗外,對著櫃台裏的精美飾品流口水……


    西格忽然停住腳步,用圍巾遮住臉吃吃地輕笑,半天停不下來。


    好一會兒後西格才停止傻笑,半感歎半自自言自語地說道:“……在我沒發現的時候世界變了好多呢,丹尼爾。”


    丹尼爾默不作聲,隻是靜靜地立在西格側後方。


    “不,不對,隻是我身邊變了……隻是那家夥的手能觸到的地方變了。”西格否定了前言,低聲道,“其它地方還是老樣子……猶如一潭死水。”比如,不久前剛去過一趟的帝都。


    “那家夥天真到近乎愚蠢……可他也確實非常努力。”西格輕輕側過頭,眼角的餘光掃向一間客人絡繹不絕的店鋪,眼角微眯,“……我怎麽能讓人破壞他的努力呢……”


    隻是微微一頓,西格收迴了視線,繼續往前邁步。


    中心大道,索爾尼克食品公司某間分店內,戈登·索爾男爵與他的長子奧斯頓·索爾相對而坐,父子間的氣氛有些壓抑。


    擁有職業強者職銜的奧斯頓·索爾現在是亞力士礦業公司的主管之一,因精神風貌健康向上、思想進步,他的大名已被記錄在內定的人民學園第一批學員上。學完了學園的課程他將進入市政廳,進入下一批官員預備役。


    前途明亮的奧斯頓·索爾聽完父親的述說後一陣頭暈目眩,好半天才迴過神來,哆嗦著追問:“父親,這件事兒……還有誰知道?”


    戈登·索爾男爵有些泄氣,在自己的兒子麵前頗感抬不起頭來:“我發現之後並沒有告訴其他人,我的兒子。”


    奧斯頓捂著臉靠到沙發背上,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輕聲說道:“我們不能檢舉嗎?父親。等到事兒被拆穿……不但食品公司會被收迴,我的前途也會被毀掉的。”


    戈登·索爾長長地歎息:“我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奧斯頓。但是……如果我將這事兒挑明,我們就成了靶子,我的兒子。”


    奧斯頓重重地一拍沙發扶手:“難道不能像上次那樣嗎?金·羅傑被剔出去,我們家沒有事兒……這畢竟跟我們家沒關係啊,我們隻是被牽連了!”


    戈登·索爾搖搖頭:“看事情不要那麽簡單,奧斯頓。想想吧……這可是會得罪那位女士的……你聽過衛生部的馬克跟妮娜女士的那場官司吧?妮娜女士當時確實受到責罰,但馬克也被打落塵埃,從頭做起……索爾尼克食品公司做到現在,眼紅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我們家被打落下去,還有可能爬得起來嗎?”


    奧斯頓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都萎靡下去;戈登·索爾長長地歎息後,幽幽地說道:“我們家隻要一倒下,立即就會屍骨無存……光大人對待貴族的態度你也看見了……即使我是最早投靠城堡的人家,也不表示我的男爵爵位能夠保得住我們家。”


    奧斯頓捂著臉陷入了沉默,戈登·索爾男爵也不再說話;房間被陰霾覆蓋,父子倆久久沒有聲息。


    西格漫步到中心大道中段,左右看了一眼,貌似隨意地走進路邊一家酒店。


    安普城的酒館業被整頓過後,酒店業的不正之風也暫時縮到台麵下。這間擁有一棟門麵房、三棟四層樓房規模的酒店裏看不到濃妝豔抹的女人,也沒有穿著暴露的人招攬生意,大堂裏的工作人員像模像樣地模仿城堡體係的人戴著工作牌,製服也是中規中矩。


    “兩位先生,是要住宿還是用餐?”西格的打扮看不出什麽,丹尼爾那身輕便服還是挺能表明身份的,職業強者向來是最受商家歡迎的客人。


    “來一桌。”西格淡然地開口,丹尼爾順勢給出兩個銀幣的小費。


    “好的,請到這邊來。”侍者滿臉堆笑,迅速將這兩位大客戶帶到餐廳裏的貴賓區。


    餐廳中的客人不多,自謝米爾推廣餐飲業,許多相關行業都受到了衝擊。吃慣了食堂食品的西格對這些本土風味已經沒多少興趣,端著酒杯慢慢品味,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餐廳的出入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快到下午五點時,入口方向傳來一陣喧嘩,幾個侍者小跑著迎接出去。沒多久,一群人前唿後擁地陪著幾個年輕貴族走了進來。


    西格在他們進入餐廳的同時轉換坐姿,背對著這些人,掏出一麵精巧的鏡子不著痕跡地打量來人。


    被護衛和仆從簇擁著的三名年輕人顯然是生麵孔,至少現在的安普城沒有哪戶人家的後輩是如此張揚行事的。所謂貴族的體麵自尊,早被付友光踩到泥地裏去了。


    在一片恭維和嬉笑聲中三位年輕貴族坐到正對麵的貴賓區,菜肴和昂貴的酒水如流水般端上,酒店方麵甚至給他們召來了貌美的陪酒女。


    西格逐一細看了三位年輕貴族,收起鏡子拿起餐具勉強吃了一點兒東西,招唿侍者結賬,與丹尼爾沉默地離開了這間酒店。


    趕在六點前進入卡門食堂,西格和丹尼爾總算能夠好好吃一頓。用完餐迴到市政廳,西格去付友光房間歸還衣服順便鄙視了一下付友光的品味,收獲光哥一腳。


    跟付友光打鬧了一會兒提神,神清氣爽的西格出來徑直去了薇薇安的社會司辦公室。


    “夜安,伯爵……”薇薇安剛要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西格阻止了她,“給我找一下,這一季度索爾尼克食品公司的賬本。”


    “是,伯爵。”薇薇安連忙招唿同樣加班的秘書小姐,幾個人忙碌了一會兒搬出一大摞文件來。


    西格坐下來快速翻閱了一會,皺眉道:“還不夠。給我他們從農業公司、養殖場和豆製品公司進貨的記錄。”


    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會客用的茶幾上堆起了文件山。


    接近淩晨三點,西格才在丹尼爾的攙扶下迴到付友光房裏。光哥奇怪地看著已經處於半夢半醒狀態的西格,從書桌後走出來接過他丟到床上去:“找著什麽好玩的了?弄到這麽晚?”


    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的西格衝付友光伸出手,示意光哥給他脫外套,呢喃著說:“找著你的弱點了……準備在上麵來一拳……”


    付友光沒好氣地扒拉下他的外套:“說不出好話你就閉上嘴行不行?睡你的吧!”


    西格吃吃地笑,付友光扒掉他的鞋子給他拉上被子,自顧自走迴去工作。


    “白癡……”西格嘟囔著,終究是抵不過睡意,閉上了眼睛。


    社會司辦公室內,薇薇安讓幾位秘書去休息,她自己留下整理了一會兒文件,忽然站立不穩跌坐在地。


    “……真糟……最近太累了嗎……”薇薇安在地上坐了一會,強撐著爬起來坐到沙發上。


    十分疲憊的薇薇安這會兒腦子裏十分清醒,剛結束的內部整頓、之前那幾家莫名其妙的賭場、大量被掃落的裙帶關係、家人無緣無故接受到的不明資金……一幕幕景象雜亂無章地在她腦子反複,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亨利的作為並不怎麽蔭蔽,估計除了黛西,其他幾位高級官員都隱約有所察覺。


    比起亨利,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才是讓知道這事兒的人不約而同閉口不言的原因。


    “唉……”長歎一聲,薇薇安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喃喃地道,“大家在農場裏打拚的日子……好像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事兒……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戴維斯:莉莉絲夫人,席爾還沒有迴來嗎?我看見薩琳娜女士都迴來了吧?


    莉莉絲:……嗯……怎麽說呢,南邊有點兒事,席爾就先過去幫忙了。


    戴維斯:嗬嗬……似乎我迴來的時候席爾總是剛好有事離開,真巧合呢。


    莉莉絲:誰說不是呢,嗬嗬。【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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