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花海前,依舊是懸岩邊,依舊是那個少女,依舊是沿崖而坐。


    一年來,偶有高興事,司道便來此與少女分享。少女總是安靜地聽著,不說話不表態。


    他獲得墨問資格。這是一件高興的事情。所以,他便來到這裏。


    隻是這次,也不知為何,當司道靠近的時候,少女似乎不太高興。


    盡管少女保持著沉默,保持著不變的冷淡臉色,可卻在司道準備在她身側一個位置坐下時,將琴放在了就坐的位置。


    這讓司道感到極為詫異,原本在他乘坐千紙鶴下來的時候,是看到少女露出一絲微笑的。那是個極美的笑容,司道不覺得自己會看錯。


    可現在,司道卻遭到了拒絕。


    他也沒在意,隻是拿起了少女的琴。少女隻是看了一眼司道,沒有再拒絕。


    這一年來,司道每日都會彈琴,這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堅持。即使隻有十分鍾的空餘,他還是會將基本功簡單過一遍。


    然後,手指撥動間,一首悠然長曲散播開來。這是一首自由的曲子,聽此曲,仿佛置身於室外,遨遊在天際,暢想天地歡愉,沒有約束,也不用理會俗情。這首曲子對這合歡仙境,對乘風而行的修仙之人,有一種莫名的契合。


    少女聽得很認真,從曲子開始,她就很享受。隻是當曲子結束,她卻是產生了不解和好奇,她張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可見到司道笑著的臉,一下子就閉上了嘴。


    不過,最終,還是好奇和不解占了上風,她開口說道:“這首曲子,雖已經很好聽,卻有些不太完整。”


    司道露出得逞的笑容,惹得少女一下子黑下了臉。


    於是,司道趕緊開口道:“這本是一首琴簫合奏之曲。”


    “這首曲,仿佛就是為我們所寫。”少女說完,頓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一時臉色紅暈。她本意中的“我們”是指修仙之人,可說出口的時候,卻覺得這個“我們”也可以有其他意思。


    “的確很適合我們修仙之人。不過,這首曲子,原本是首江湖之曲,是一位江湖凡人譜寫。我外出曆練時,遇見此人,便記下了這首曲子。”司道目視著前方的花海,沒有注意到少女的變化。


    “這首曲子叫什麽?”少女問道。


    “那江湖凡人將其命名為《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少女想了想,“不如叫醉逍遙!”


    “意境契合,不過為了尊重原作者,我們還是保留其本名,並為其添加一副名,如何?”


    “甚好!”


    話題漸漸打開,一開始的那層隔膜也消失不見。


    兩個人見麵不多,卻像是如多年未見的朋友。少女總是一臉冷淡,每到臨別,才多說幾句。這一次,她倒是多說了很多話。


    她不知該說什麽,便將自己對音樂的見解和感受講述給司道聽。


    少女對音樂理解深刻,令司道詫異驚喜。明明對方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卻比兩世為人的他還要了不起。更奇怪的是,從對方的談吐之間,從對方對音樂的理解表述,司道感覺到,這是一個平和的女孩,是一個向往平淡生活的女孩。


    隻是對方的向往太過平淡,如此生活態度不像少女具備。對於這一點,”十七歲“的司道似乎沒有什麽資格去說。


    當兩人聊到樂器話題時,司道提出了一種新的樂器理念:“其實,我們所見大多數樂器,如琴,需要在控製和弦的同時進行彈奏,如鍾鼓,需要多個樂器組成完整一套,以此演繹複雜曲目。那麽,是否有可能,以機關連動的方式,將琴鍵與聲音鏈接在一起。我們隻需按下琴鍵,就能得到想要的音聲。”


    “聽起來很有意思,也不難做到。隻是,如此一來,樂器會顯得笨重,不便攜帶,不適合戰鬥。”少女想了想,迴答道。


    “哈哈~”司道忍不住笑出聲,“琴原本就不隻是用來戰鬥的,不是麽?”


    少女的想法其實是很正常的。對修仙人而言,樂理也是法術的分支。若是一味沉溺於樂理,而輕視術法,在外人看來,那多少會有玩物喪誌的嫌疑。


    “是,音樂從來都不隻是戰鬥工具,甚至,我不喜歡將音樂和戰鬥放在一起。在我看來,音樂是朋友,是心靈的寄托。這麽多年,再沒有其他事務,可以如音樂這般,理解我,與我做朋友。”少女被觸動,點頭讚同。


    就這樣,他們又聊許久。不知不覺間,破曉的光開始出現在合歡上空。


    兩個人竟然徹夜暢談一宿。司道也該離開。再過一個時辰,司道人生第一場鬥法比試就要開始。


    “司道。”這是少女今晚上第一次叫司道的名字,在司道起身離開的時候。


    “嗯!”司道迴過頭。


    “你會覺得宗門對你不公麽?”少女突然問道。


    司道明白,少女大概是了解到他的身份情況,也了解到他遭遇的事情。


    “不會。”司道搖搖頭。


    “你是聖女的未婚夫,對麽?你父母為救聖女付出性命,是宗門的恩人。可是,你卻自幼受到欺淩。你難道不會心生怨恨?”少女繼續問道。


    “宗門撫育我健康成長。這已經是莫大的恩情。更何況,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苦難雖然讓人痛苦,卻也是一種磨練,讓我成長。”司道笑著迴應。


    說完,司道擺擺手,飛向天空,前往“艮”卦。


    天色已經慢慢亮起,所以,司道注意到此地的位置。這裏是“巽”卦附近,是女性結丹師叔修行的地方。


    平日,他都是晚上來此,隻覺得距離遙遠,從未認真注意。他當然早就意識到少女的不凡,卻沒想到,對方可能是結丹師叔。少女如此年輕,若真是結丹師叔,豈不是意味著,對方在很小的時候就修得大道。


    司道簡單思索,卻並未深究。他需要將精力集中,將精力放在即將開始的鬥法比試上麵。


    昨日,通過試煉一劍的七名弟子將相互對決,以此決定參加墨問的人選。司道想要參加墨問,就必須進入前四,也就是至少贏得第一輪比賽。


    程洋很幸運,第一輪比賽輪空。這意味著,他直接獲得墨問資格。


    而司道則需要進行一場鬥法比試。他的對手叫朱思成,是本屆學子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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