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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沒有地質勘探的設備與技術,根本無法預知地底埋著多少石料。


    葉政治對自己的長相很自信,但對地下的石料卻有著小擔憂。雖然已經花10萬包下這個山頭並且在政府那邊打點妥當,這山頭的“開采權”已經拿到手,但開采的費用不容小窺。


    像那台挖掘機一個鍾就要300大洋,簡直就是一台燒錢機器,比天上人間的妞兒還要金貴。


    葉政治不是大款,連小款都算不上,若不是有一個在銀行當行長的老媽,他根本就無法參與這一場遊戲。現在他手上的錢已經不多,銀行卡隻有一萬多塊。最為重要的是,他已經決定不從他老媽那裏要錢了,反正要了也絕對不會給,何苦浪費表情呢?


    當務之急,必須在這錢花光之前挖到石料,不然他賠得內褲都不剩。


    午後,山嶺被烤得跟火爐一般炎熱,溪邊的雜草怏怏不振地自然垂下,山邊的一處竹林傳來知了嘈雜的聲音,一浪又一浪很是讓人厭煩。挖掘機辛勞地工作著,山腰已經刨出了一個小池塘,足可以放水養魚。


    葉政治在鎮上吃過飯之後,馬上趕迴了臥虎山中,坐在一棵樹下的青石上,嘴裏叨著一根煙頭。但夢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他幹巴巴地盯了兩個鍾頭,但那台挖掘機鏟起都是黃泥土和小石子,以致腳下的黃色煙鼻漸漸多了起來。


    耐心,其實他是有的,但他覺得那東西應該留下約會的時候。


    “政治,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黑牛顯得憂心忡忡地走過來,低著頭問道。


    “為什麽?”葉政治吸了一口煙,斜睥他一眼。


    “我聽老人說,臥虎山就像是一頭老虎,如果有什麽寶貝,都在老虎的肚子和屁股那裏。”黑牛在一個石頭坐下,用手上的樹枝虛指著臥虎山的北麵。


    “屁話!這是迷信,你真是豬腦袋!”葉政治原先就有火氣,當即憤憤地指責。


    關於這一個說法,他不知該誇這幫老頭想象力豐富,還是指責這麽大的年紀還如此幼稚可笑。就像曾經的一個謬論:為什麽華夏的重要金礦在東山省和南河省,那是因為它們正處於華夏地圖“雞嗉囊”的位置,那是貯藏食物的地方。


    隻是這個能信嗎?按照這個說法,這華夏是一隻公雞,那日本無疑是一條蟲子,但五千多年都過去了,華夏怎麽沒將那條蟲子吃掉呢?


    黑牛顯然是信了,攥著一根樹枝又是勸說,“政治,我們挖了半天還是挖不出石頭,這肯定有問題!而且你不是總跟我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嗎?中午的時候,七爺爺過來時說了,說這老虎腦袋摸不得!”


    “不是什麽都要聽!現在才挖半天,你就說要放棄,你做事有沒有一點耐心的呢?”葉政治彈了彈煙灰,狠狠白了他一眼。


    其實他知道黑牛是深信了村老說的那一套,認為這臥虎山的石料藏在屁股和肚子。隻是葉政治選擇虎頭這邊,其實是有一些依據的,為這事他找過地質學專業的學生,雖然那個學生也不一定靠譜。


    另外,這挖石礦跟那個打井的故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從前有個人他想要挖一口井來方便取水。第一天他挖了一大半沒有看到水。可他沒有放棄,還是不斷地在向下挖,他深信有一天一定會看到清澈的水。第二天他挖了一小半還是沒有看到水。還是一樣沒有放棄,依然堅信著會挖到甜美的水。可是當第三天的時候,還沒有挖到水,他開始對挖井耐煩了起來,就挖了幾下。突然開始懷疑真的會挖到水麽?挖井人開始疑問了起來。


    又過了幾天,當連續到第七天的時候還是沒有挖到水,挖井人徹底的失去了信心。不想再繼續挖了,扔下手裏的鋤頭和鐵鍬返迴了家去。他覺得這裏不可能有水。於是頭也不迴的掉頭走掉了。


    他哪裏想到隻要他再挖深一點點就會有水了,可是他並沒有堅持,就這樣放棄了!


    ……


    葉政治沒有理由才挖半天就放棄,他可不能像挖井故事中的悲劇人物,他要做一個堅持不懈的好孩子。就算這裏跟石礦有些遠,但他相信隻要堅持下去,老天絕對不會辜負他。


    另外,當年高考的作文題目都讓他蒙對,這充分說明已經得到老天頒發的一級人品證書。現在又不是挖金礦,挖點不是很值錢的石頭而已,這多小的事啊?


    打定主意堅持下去,葉政治開啟說教模式!


    “從今天開始,石料就在這裏,不管什麽都……你往哪裏看呢?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嗎?”葉政治對黑牛忽視他的存在很不滿意,將煙頭丟下。


    一陣輕風吹過,黑牛伸手指著挖掘機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凝固。


    “是不是出石了?靠!看看,這就是人品,什麽老虎頭摸不得,屁話!就老子這個人品,打個噴嚏都能吹來一堆鈔票!”葉政治拍著屁股從地上站起來,得意地叫囂著。


    其實打井故事的道理說來人人都明白,但事情向來知易行難,真正深處其中的時候,會麵臨著巨大的壓力,給人一種巨大的心理考驗。他剛才呆著的時候,就不止一次都想換地方,那地上的滿地煙蒂就是一個證明。


    隻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僅半天就挖到了石礦,他是幸運的美男子。


    “政治,你快看!”黑牛著急地拉了拉葉政治的衣服,手指仍然指著那邊。


    挖掘機在午休之後,一直從事著搬山工作。它那厚重的大鏟不停歇,刨出了一方又一方的泥土,新鮮的泥土在太陽底下透露著金黃。


    隻見,大鏟又砸向泥土,從那個大坑中掘起一方新鮮泥土,然後將泥土向旁邊傾倒,泥土如同沙子般傾泄下來,塵埃四起。在這片飄飄揚揚的塵埃中,幾塊雪白的骨頭滾落下來。


    藏於泥土中的白色骸骨,傾倒下來之後,落於泥土的上方,甚是顯眼。


    “有……屍骨!”


    那正在駕駛挖掘機的年輕人後知後覺,當看到清楚地上的人頭骨,臉上駭然,手腳跟著哆嗦起來。而隨著他的哆嗦,那個挖掘機也是停了下來,隻是大鏟如同一個受驚的小蛇,顯得很滑稽。


    骸骨,曆來象征著不詳之物。


    山間靜謐,綠色草地上野花恣意盛開,幾隻蝴蝶在花叢翩翩起舞。一個新刨出的土坑忍受著烈日的摧殘,新鮮的泥土沒多久就被蒸發掉水分,表層化成一把泥殼,讓混在泥土中的白骨卻顯得更耀眼。


    葉政治來到土壤前,觀察著泥土中的屍骨,一陣欲哭無淚。原以為是挖到石礦了,但哪裏知道空歡喜一場,反而挖到了不詳之物——白骨。若這是遊戲世界的話,他的幸運值必然暴跌。


    不過留心觀察一下,發現這屍骨有些蹊蹺,這泥土中沒有棺木和草席的蹤跡,沒準還會是一件兇殺案。但這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根本就無從查起。


    “黑牛,找土爺來處理一下吧!”葉政治猶豫了片刻,決定將屍骨安置妥當。


    虎妞本來是在山下的草坡放牛的,正蹲在地上采摘著小花,但看著這邊熱鬧,那對小短腿就跑了上來。聽說挖出了屍骨,她絲毫沒有畏懼,還特意跑到那個土坑看了一下,望著那泥土中的頭骨皺著她的小眉頭。


    “政治哥,這第一天就挖出這種東西,太不吉利了!”虎妞重重地泄了一口氣,臉上帶著跟她年紀不相符的憂愁。


    “我不信這個!”葉政治坐在樹萌下的山石上,正清點著錢。


    “我也不信!”虎妞小大人般跟著點頭,明亮的大眼睛機靈地往旁邊輕睥,突然驚訝地瞪起眼睛,“政治哥,你這封給誰的紅包啊?1000塊這麽多?”


    “給土爺的,一會他來收拾屍骨!”葉政治將錢整理好,小心地塞進那個紅包裏。


    “我媽媽以前在餐館打工,一個月都賺不到1000塊呢!”虎妞在他旁邊的石頭坐下,托著雙腮泄氣地道。


    “你聽誰說的,最低工資1000多吧!”葉政治習慣她的思維跳躍,睥了她一眼。


    “我奶奶跟我說的,假不了!現在我爸爸也沒什麽錢,已經好幾個月沒給家裏寄錢了,上次寄錢還是因為奶奶生病。”虎妞鼓起雙腮,好像有些一肚子的煩惱。


    “你缺錢了?”葉政治好奇地問。


    “我不缺啊!為什麽這樣問?”虎妞側過頭,疑惑地望著葉政治。


    “……貌似你還不應該為你家裏操心吧!”葉政治將裝好錢的紅包放迴口袋,側頭打量著她。


    “人家的爸爸都寄錢迴來,我爸沒寄,我在秋花她們麵前很沒麵子的。”虎妞撿起一根棍子,在地上隨意地劃著,仿佛有些無盡的心事。


    “……”葉政治無言。


    對於小孩子的世界,他一直認為很是天真無邪,並有著幾分的好奇。隻是唯獨這個虎妞,他一直覺得有些許的無法理解,並不是說她的想法荒唐,而是過於理智。


    “而且我想買糖吃,奶奶總說沒錢,哎!”虎妞手上的棍子在地上又是劃動幾筆,作了一個補充。


    得,這才是關鍵,果然是個饞妞!


    沒過多會,一輛摩托車停在山頭上,土爺被人接過來。


    土爺有著50多歲的年紀,個子矮小,皮膚黝黑,右眼角邊長著一個黃豆大小的黑痣。他幹了大半輩子的遷墳工作,大概由於從事這“不幹淨”職業的關係,跟村中的人並不熱絡,慢慢地養成一個悶油瓶的性格,平時喜歡在家喝點不酒。


    他來到石場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些酒氣,揮手招唿來黑牛,要他到鎮上買一大三小的罐缸。


    “四具骸骨?”黑牛的眼睛瞳孔放大。


    “對!”土爺攤開一張油紙,很是確定地點頭。


    “隻有三個人頭骨啊!”黑牛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望著這個老頭。


    “別給我廢話,讓你弄就去弄!”土爺對黑牛絲毫不客氣,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從旁邊撿起一根棍子開始刨土。雖然上了年紀和喝了些小酒,但手腳利索,將骨頭分門別類地擺放在那塊油布中。


    這其實是一個不小的工程,這屍骨要一件不差地尋迴,自然免不了又要挖掘。


    ……


    黃昏漸臨,夕陽將遠處的竹林染得一片金燦燦,知了爬在竹端假寐,山間的溪水潺潺。在一個山坡上,四個米黃色的罐缸擺在一棵古鬆的下麵,香檀嫋嫋而起,紅燭高燃。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忙碌,土爺終於將四具骸骨整齊無誤地收集妥當。


    葉政治送走了土爺,看著天色不早,也是決定讓大家迴家。由於這邊挖出了屍骨,所以挖掘機換了地方,結果仍然一無所獲,似乎真是在考驗著葉政治那丁點耐性。


    “虎妞,你什麽時候買了一條項鏈?”葉政治正收拾東西,但側頭發現虎妞的脖子上多了一條東西。


    “我哪裏有錢買呀!這是我撿的,好看嗎?”虎妞擺弄著脖子上的項鏈,然後衝著葉政治得意地問道。


    “在哪裏撿的?”葉政治皺著眉頭,湧起了一個很不好的念頭。


    “就在那裏呀!”虎妞指著那邊的土坑,正是骸骨的位置。


    “拿過來,這東西不許拿來玩!”葉政治板著臉。


    “這是我撿的,為什麽不能玩呀?你看,這還有個漂亮的姐姐的照片,我可以放我媽媽的照片在裏麵,以前也可以天天看到我媽媽了呢!”虎妞打開項鏈上的一個小相盒,原來裏麵藏著一張照片。


    “我下次給你買一條,這條給我!”葉政治沉著氣地索要。


    “好吧!”虎妞看著葉政治說得認真,戀戀不舍地交到葉政治的手掌上。


    葉政治接過之後,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是一條銅質項鏈,掛著一個直徑約三厘米的圓形相盒,相盒的表麵是一朵雛菊,似乎是一個古件。翻開那個蓋子,是一張年輕女人的照片。


    可惜這照片已經有些模糊,隻能隱約看清女人擁有一張瓜子臉,有著一頭烏黑的頭發。或許是因為從地上挖來的緣故,葉政治感覺這張照片的女人毫無美感,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他知道,這照片裏的女人不是屍骨的主人,因為這具屍骨是男的。


    土爺做事很是細致,將四個罐缸放在鬆樹下,在罐頂放著他們的遺物。有個小孩的罐頂放著一串佛珠,有個小孩的罐頂放著一個桃核掛件,而大罐頂放著男人的衣服。


    “這是什麽?”葉政治正要將這掛件放迴罐頂,結果發現那裏有一個煙盒,不由得好奇。


    香煙的牌子叫“散花”,這個牌子的香煙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抽得起的,這人應該不是附近的村民。隨手拿起來之後,他將盒子打開,想聞聞裏麵的煙味,但發現香煙化成一個個顆粒。


    “咦?”


    他順手將那些香煙顆粒倒在地上,結果落下了一枚戒指。蹲下身將那枚戒指撿了起來,攤開手掌,夕陽的餘輝落在戒指上。這是一枚看起來極普通的戒指,材質像是銅金屬,沒有雕刻花紋,戒麵均勻分布著六個骨頭形小孔。


    “這麽小,都沒我小拇指大吧!”


    葉政治心裏想著,拿起這戒指套在左手的小拇指上,戒指剛剛套入手指中,一道濃鬱的藍色電流從戒指閃出,從手指流向了他的心髒部分,感覺到一陣發麻與窒息。


    “政治哥!政治哥!”不遠處的虎妞轉過頭,驚慌地大叫。


    葉政治摔倒在地,然後順著小山坡滾落。隻是在滾動的當下,他的大腦卻一陣空明,眼睛明明已經閉起,但仿佛擁有了另一雙眼睛。他清楚地看到攔在自己麵前的樹木,又清楚地看到虎妞慌張追過來的表情,以及從竹蓬高速奔來的黑牛等人。


    砰!


    他的肚子撞在樹幹上,身體停了下來。


    當葉政治被黑牛拉起來,臉上刷地慘白,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因為他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在他的眼前出現一個恍惚的畫麵:自己仿佛站在一塊玻璃上麵,腳下約十多米的地方,一團藍光的火焰在一張石桌上舞動,而藍色火焰包裹著一指骨指。


    “這……是怎麽迴事,我已經很久沒擼管了,怎麽會出現幻覺?”葉政治心裏當即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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