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白聖手的要求下,那外號叫鹹魚的人不情不願地朝桌子那邊走了過來,朝白聖手伸出了右掌。


    他此刻全身都被綁縛,手臂隻能抬起來一些。同時因為害怕,他的手指也在微微發抖。


    白聖手見他這副模樣,不禁好氣又好笑,但他並不囉嗦,隻拿出一張紙沾了點清水把他的手指簡單擦了擦,隨即就拿起長針,在這鹹魚的手指上狠狠地紮了一下。


    那鹹魚疼得哇哇大叫了起來,但礙於白聖手積威,他卻也不敢把手收迴來。


    那邊寧耶和白蟬見白聖手忽然拿針紮人,心中都是大奇,然而更讓他們驚奇的是,白聖手在把那鹹魚的手指紮出血後,隨即把他的手抬起來,抬到那裝滿清水的海碗之上,讓他指尖的血一滴滴地滴入水中。


    大約那血滴了五六滴,整碗清水都染上了淡淡的紅色以後,白聖手才鬆開手,讓身邊的傭人替那鹹魚包紮包紮。


    隨後白聖手拿起那張隻剩下一半的宣紙,一下投入了那碗血水之中。


    看著白聖手的這一番舉動,寧耶和白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們實在不懂,為什麽白聖手要這麽平白無故折磨那鹹魚。


    可是下一秒,他們卻也發現了玄機所在。


    隻見那張投入血水中的宣紙,忽然膨脹變大,竟變得如同一大塊海綿一般。


    這張紙不斷地吸水,竟然最後能把整個碗裏的水吸得近乎完全幹淨。


    就這樣,這個碗裏最後隻剩下一個淡紅色的濕潤的紙團。


    這張壓在錦盒底部的宣紙是一張三層夾,也就是三層的宣紙,誠然它是比一般的宣紙厚,可是沒有人能想到,它泡水後居然能發脹到這個程度。


    而且更讓人感到驚異的是,在那紙團的上方,隱隱出現了幾個針尖樣大小的紅點,這紅點還以可見的速度慢慢地長大。


    “這究竟是什麽?”白蟬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宣紙上的粉末其實是蘑菇的菌種,而這張宣紙其實是個培養基,用來種蘑菇的。”白聖手淡淡地說道,“我給你們解釋一下吧。這張宣紙和這血色人參必須搭配著使用。


    這宣紙放入水中,即可泡發變成培養基。


    而服下血色人參的人,每天需要用血去滋養這個培養基,使得基體上的蘑菇長大。


    這種蘑菇長得很快,大約個三五天就能完全萌發出來了。”


    聽說朱老送的錦盒裏的東西竟然是這麽一套設備,寧耶和白蟬都很是驚奇。


    “那這種用人血滋養出來的蘑菇有什麽用呢?”寧耶朝白聖手詢問道,“能否請白先生指點一二?”


    “用這種方式滋養出的蘑菇叫做血菇,據說這種養蘑菇的方式是用來給自己的身體排毒的。”


    白聖手迴答道,“服下血色人參後,每日指尖滴出的血都帶有毒性,而這些毒性都會被這培養基吸收,最終長出帶毒性的血菇來。


    而待到蘑菇完全萌發之時,蘑菇頂會有尖刺,用那尖刺刺破指尖,則能把人體的餘毒都吸取出來。


    把這番操作做完後,人會感覺神清氣爽,仿佛疲勞盡消。


    明月山盟裏基本每個人都曾服過血參,拔過毒,你們肯定也做過。


    隻是那都是發生你們小時候,你們不記得了而已。


    每個明月山盟的孩子誕生之後,朱老都會給他一根血參滋補身體,和一些血菇的菌種幫助他拔出體內毒素。


    明月山盟的後裔大多善於體術和催眠,便是由此而來的。


    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朱老覺得自己年事已高,想造福家族,便又把這些珍貴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原來如此。”寧耶恍然大悟,“看起來朱老送這兩件東西給我們,實在是一番美意。


    若是我父母在世,他們必定會給我指點,我就不至於傻乎乎地去聞那紙上粉末的氣味了。”


    得知了這血色人參和宣紙的作用,寧耶感覺解開了自己心中一大謎團,心情輕鬆了許多。


    而白聖手說了這麽一大通,也是覺得有些厭煩了,他放眼看去感覺家裏因為早上這麽一鬧而變得亂糟糟的,打掃起來還不知道要多久,便擺了擺手做出一個送客的姿勢,對寧耶說道。


    “我已經迴答了你的問題了,你替我家製住這瘋子的情就算還了。白家大宅現在還需要整理,寧先生你就請便吧。”


    寧耶點了點頭,準備告辭。


    可是旁邊白蟬卻有些急了,她感覺好不容易自己父親和寧耶能聚到一起,怎麽著也該一起吃個飯,讓雙方好好互相了解一下,也讓自己父親知道寧耶實在是一個老實靠譜的好青年。


    於是白蟬又撲上前,抱住父親的手臂搖晃,並撒嬌道,“爸,剛才你迴答了血菇的問題,算是幫我們解了惑,也算是還了寧大哥哥幫我解圍的情。


    可是你別忘了,大哥哥他還幫我們搶救了媽媽留下來的那對並蒂芙蓉青花瓷瓶,這個情我們還沒還呢。


    不如等會就讓小蟬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幾道好菜,我們請大哥哥他好好吃頓飯,算作感謝,怎樣?”


    白聖手哪裏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可他作為白家家主和白氏集團的老大,向來心高氣傲,如何能把寧耶這種落魄小子放在眼裏?


    今日他對寧耶客氣說話,在他看來已經是莫大的容讓了。


    一想到這,白聖手冷冷一笑,昂起頭正準備斥責女兒幾句,順帶趕走寧耶。


    可就在這時,寧耶卻忽然轉頭,朝身後大吼了一聲。


    原來在白聖手三人正在討論那錦盒相關事情的時候,那鹹魚感覺無聊,竟躡手躡腳地移動到了那對並蒂芙蓉青花瓷瓶旁邊,準備拿這兩個漂亮的瓶子來玩耍一番。


    這人平時神誌不清,心智如同小孩一般,完全不懂拐彎抹角。


    他此刻手腳被綁縛,便一點一點地挪動步子,移動速度極慢。


    而等他靠近那對青花瓷瓶的時候,已經被眼尖的寧耶發現了,寧耶當即大聲嗬斥。


    看見寧耶這般細心,又一次防止了那對花瓶受創,白蟬趁機繼續哀求道。


    “爸爸,你看大哥哥多好,他一直替我們惦記著那花瓶。”


    “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白聖手冷冷地迴應,“他這麽看護那對花瓶,還不是為了哄你這種小女孩?”


    “不是這樣的。”寧耶卻昂然反駁道,“白先生你斥責我別的東西不要緊,但說這個就不必了。我是真的覺得這對花瓶非常珍貴才這麽護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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