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鄭順的迴信卻是滿紙苦澀,報軍營被羅浩占據,他無法調動士兵,也就無法進新州。


    秦濤揉碎了信紙,恨的咬牙切齒。


    “我說他怎麽跑的這麽迅速,原來打著這個主意!”


    老先生垂手站在一旁。


    “殿下,羅浩畢竟有當初齊王給的軍牌,聖上還未收走,你就不可攻打他。”


    “我當然知道。”


    秦濤氣的要命。


    “不然我怎麽會繞了這麽大個圈?隻是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真的舍得,拿一個新州來換一個軍營,怎麽算也是我賺到了。”


    可越想他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正好老先生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當初杜剛曾用過的毒,秦濤就全部灑在了軍營附近。


    兩天後,鄭順又送消息出來。


    “軍營內大批出現症狀,多為腹疼,乏力。羅浩症狀很輕,需再等兩日。”


    秦濤耐下性子,終於等到了兩日後的深夜。


    鄭順悄悄出來和他見麵。


    “殿下,羅浩今日最是難受,早早就歇下了。”


    “好。”


    秦濤大喜,當即帶著身後的人衝進了軍營,準備親手擒拿羅浩!


    軍營極大,他正想迴頭問鄭順位置時,卻怎麽也找不到他的人了。


    再看看周圍,鴉雀無聲,安靜的瘮人。


    “不好。”


    秦濤心中一顫,打馬就要往入口迴衝。


    來不及了。


    漫天的火箭劃破長空,朝著軍營而來。


    現已經是秋天,天幹物燥,而且這些帳篷似乎還泡了什麽油脂,總之火焰“咻”一下便迎風而起,吞噬了一切。


    “嘶!”


    秦濤等人躲到了廣場上,雖不會被燒到,可高溫濃煙之下也是熬不了多久。


    “衝出去!”


    秦濤受不住了,果斷命令侍衛在前開路,幫他撞出一條路來。


    “錚!”


    破空聲又起,駕馬待衝的兩個侍衛身前中箭,栽下了馬。


    秦濤驚恐的四處望。


    是誰偷放的冷箭?!


    和之前的箭雨不一樣,這箭目標明確,就是為了逼他待在火場裏。


    “錚!”


    又是一箭。


    秦濤身下的馬匹跪地,將他甩落在地,若不是他狼狽的滾到了一旁,定會被撞死。


    “殿下!”


    侍衛們下馬攙扶他,就這個當口,又是連續的破空聲——


    他們的馬全滅!


    沒了馬,憑借他們自身,根本衝不出去火場。


    所幸,冷箭到此為止,再沒有新的破空聲來。


    但為了隔絕高熱,秦濤隻能狼狽的命人往地下掘,躲在泥土裏,才免於被直接烤熟。


    軍營裏東西不多,隻燃燒了半個時辰便弱了下去。


    秦濤滿頭滿腦都是黑灰,衣袍皺巴巴的爬出了土堆,才喘了一口氣,便怒吼道。


    “搜!鄭順,羅浩!我要……”


    “錚!”


    秦濤剩下的話被紮在他身前的羽箭給逼了迴去,他顫巍巍的抬頭,這才看清楚遠處山頭上騎馬的兩人。


    一人似乎還是女子。


    而另外一人,正緩緩收迴長弓。


    這麽遠,他的準頭怎麽會這麽好?!


    秦濤從心底泛起了恐懼。


    此人實力很是恐怖。


    不等他想明白,這兩人動了,竟不朝反方向逃竄,反而一揮馬鞭朝著他來了!


    男子黑馬在前,女子白馬在後。


    須臾之間就到了焦黑的軍營前。


    “不,不可能!”


    秦濤震驚的站起身,他揉了又揉眼睛,還是不信他看見的。


    是秦止,還有一個絕美的女子。


    難道說他又得了什麽了不得的機緣?不然怎麽能從必死之局逃脫?!


    “原來是二殿下啊。”


    秦止溫和道。


    “太遠了,沒看清,以為是什麽放火的賊寇。”


    ……


    秦濤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明明是你放的火!”


    “什麽?”


    秦止訝異道。


    “雖然我交了虎符,但這些都跟隨我多年的士兵,我怎麽可能放火燒死他們?”


    秦濤窒住了。


    “這是空……”


    “怎麽可能是空的呢?”


    他身後的女子指著廢墟之中隱約露出的屍體,含笑道。


    “明明是你燒死了整個軍營的士兵。”


    “怎麽可能?!”


    秦濤粗粗一看,黑灰中的屍體絕非少數,和駐紮在這裏的人數也差距不大。


    恐懼狠狠的捏住了他的心髒。


    難道說,杜剛的藥讓他們失去了意識,才會活活被燒死?!


    “不會的!”


    秦濤搖著頭喃喃道。


    “鄭順逃了,這一定是你們的詭計。”


    “咳咳。”


    西南角一塊石頭被推了起來,鄭順咳嗽著從裏麵爬出來。


    “殿下!”


    他頭發眉毛都被燒光了,光禿禿如同一個雞蛋。


    他從懷中掏出令牌印章,欣喜道。


    “您看我搶下這些東西了。”


    秦濤的甩鍋登時被堵住了,鄭順沒逃,忠心耿耿的為他去搶救這些東西。


    “鄭副官。”


    秦止拉馬到了他身邊,遺憾道。


    “這些沒用了。”


    鄭順仿佛才看見秦止般驚訝跪地。


    “王爺,這些都是極要緊的東西,怎麽會沒用?”


    “軍營全滅,所以沒用了。”


    秦止問道。


    “他們為何逃不出來,你可知道原因?”


    “我……”


    鄭順猶豫的看了秦濤一眼,艱難道。


    “殿下,這等大事我不能替你瞞著了。”


    他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將秦濤下藥,命令他關注營內眾人狀態都交代了出來。


    聽得秦濤汗毛直立,跳起來斥道。


    “你這是汙蔑!”


    可秦止身後的女子不知什麽時候下了馬,從地上撿起了一兩塊晶體,低頭聞了聞。


    “沒錯,是杜剛那時用過的毒。”


    “你怎麽知道?”


    秦濤沒想到這東西竟還會留下晶體,便疾言厲色道。


    “你又未曾見過,憑什麽確定的?!”


    “哎呀。”


    那女子訝異抬頭。


    “二殿下是不認識我了嗎?”


    知曉杜剛一事的人不多,女子僅有一位。


    便是——


    “你是季黛?!”


    秦濤如同被雷劈了般呆住了。


    “你不是死了嗎?”


    “沒死透,就活過來了。”


    季黛笑嘻嘻道。


    “二殿下很意外嗎?不過我更意外呢,幾個月未見,你也變了很多呀。”


    她憐憫的退到了一旁,露出身後慢悠悠走進來的老先生。


    他還心情甚好的和秦濤揮了揮手。


    “二殿下。”


    秦濤幾欲吐血。


    “你也背叛了我?!”


    “這句話我可當不得。”


    老先生在臉上摸索了下,扯下了張人皮麵具,露出了張秦濤十分熟悉的臉。


    “您用我的名字幹了這麽多壞事,我也沒說什麽呀。”


    “何輝?!”


    秦濤瞪大了眼睛,他信任有加,為他出謀劃策的老先生竟是這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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