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給的地址並不詳細,季黛也不傻,既然開口問秦止借了暗夜,便物盡其用,拜托幾個暗衛出門替她搜羅消息。


    這是暗夜最為拿手的事情,當然辦的極為妥當。


    才一夜,新的地址便就送了上來。


    同時送上來的還有一個新消息。


    “秦濤距離這裏僅五日路程?”


    季黛瞳孔猛然一縮。


    “季彥隨行?!”


    她出京之時,已和弟弟通過氣,也並未聽他說過會來,也就是說——


    秦濤用了什麽手段強迫季彥跟來。


    目標明確,也是此處!


    也就是說,他們也會來這個客棧入住。


    季黛“騰”一下站起來。


    秦濤是敵非友,又不知他的目的,最好的辦法應該避其鋒芒。


    可附近百裏都是荒蕪,隻有她們腳下的這一個客棧可以住人,再無其他地方。


    正當季黛思索時,垂手等著的暗衛低聲道。


    “主人臨行前囑咐我等,若遇見不好處理的事,便可立即入軍營!”


    季黛震了一下,她是知道附近有秦止的軍隊駐紮,可閑雜人等又怎可深入軍營?!


    可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她麻煩秦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也不必矯揉造作,再推拒一番了。


    當即,她便立刻吩咐下去。


    所有人等,立刻轉赴軍營。


    軍營距離這個小鎮不算遠,一個時辰左右便可到了。


    暗衛駕車,熟門熟路的從偏門進了營帳區。


    季黛落地,看著準備妥當的空帳篷,也略有些苦笑。


    “珍珠,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珍珠不敢看她,搓著包裹道。


    “沒什麽,也就是……”


    “也就是齊王和吉祥也在,對不對?”


    季黛微微歎息,站在帳篷門內往外看。


    她並非軍中之人,原本為了避嫌,打算借住在邊緣地帶就好,可誰想她下車的地方竟就是整個營帳區的中心地帶!


    緊靠著她的帳篷的便是主帳!


    也就是說如果秦止來了,這就是他的帳篷!


    珍珠噘著嘴,心中把吉祥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背後罵人最靈,她才想了幾個來迴,吉祥就站在門外了。


    他笑嘻嘻的和珍珠打了個招唿,才規矩請季黛。


    “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季黛的確想見他一麵,便點頭走了出來。


    珍珠經過吉祥時,狠狠踩了他一腳。


    “都是你,害的我被夫人罵了。”


    吉祥笑眯眯的,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小聲道。


    “所以我不趕緊過來了嗎?省的你尷尬。”


    珍珠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快步跟上了前麵的季黛。


    主帳比她們的帳篷要大上一倍有餘,中間擺著巨大的沙盤。


    但季黛的注意力卻在桌後的秦止身上。


    他手中拿著一個棋子,正垂眸看向一個城市。


    新州!


    “你來了?”


    秦止聽見她的腳步聲,抬頭便笑了。


    “意外嗎?”


    季黛與其說是意外,倒不如說是沒想到。


    畢竟新年時,秦止還告訴她是出不了京城的廢人,這才過了大半年,他就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邊陲軍營之中。


    “聖上同意你出京?”


    季黛直接問出了心中迷惑。


    秦止也不瞞她,淡笑道。


    “他沒辦法不同意,京外來了災民,從新州來。”


    季黛也聽出了不對來。


    “現如今才剛入冬,這裏距離京城又路途遙遠,也就是說秋天時起的災?!”


    秦止請她在自己對麵坐下。


    “對,我已查過最近軍營的天氣記錄,可以肯定整個秋日並未有惡劣氣象,另並無蟲災等痕跡。”


    “那就是人災了。”


    季黛雙眉緊皺,不太明白。


    “人災大多都是貪官汙吏,是長線,絕不可能突然在某個季節突然發作才對,除非他……”


    她驚訝抬眸,恰好撞進了秦止那含笑滿是讚歎的眼神中。


    “除非他不想活了。”


    秦止替她補上了最後一句話。


    “秦濤來了,這不想活,是不是就很有意思了呢?”


    季黛亦笑了。


    “那王爺都來了,秦濤能不能拿到這準備好的果實呢?”


    “怎麽說呢。”


    秦止手指微微摩挲著手掌。


    “他知你在此,又帶了季彥來,能不能拿就得看你了。”


    季黛怔住,從他的眼眸中,她看到了些讓她無法相信的情緒。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她艱難的問出了口。


    “知道啊。”


    秦止輕聲道。


    “你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知道什麽——


    知道他秦止喜歡季黛?


    “你不是說過,隻是戲言嗎?”


    季黛捏緊了袖子,拚命穩住自己的情緒。


    “那會是戲言,可這時候不是了。”


    秦止托著下巴,笑容溫柔又和煦,是他從未有過的表情。


    “但這是我的事情,並不需要你的迴應——你隻要告訴我,秦濤能不能拿?”


    季黛沉默了一會,一個邊關的毒瘤,的確是一個資本,足夠秦濤躍身於朝堂之上。


    聖上三子,已廢二子, 秦濤以如此路線往上走,絕對是最為妥當的。


    但聯想起聖上故意養壞秦信一事,她悚然之間,明白了聖上要秦止來的原因。


    “聖上不想讓秦濤拿到這份功勞?!”


    “對,如果沒有你的原因在內,我定是走個過場,隨秦濤的本事了。”


    “秦濤是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以為帶了季彥來,就能讓我妥協,以此要求你別管。”


    季黛歎息。


    “可誰知道你本來就打算抬手放過他?”


    秦止微笑不答,隻安靜等著季黛的迴答。


    “那好。”


    季黛微勾起笑容。


    “我討厭任何人威脅我,也討厭秦濤,更討厭麗妃,所以……秦濤,注定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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