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隨侍在他們身後的珍珠和吉祥,沒有人發現秦止的小動作。


    吉祥撇了撇嘴,瞪了眼珍珠。


    珍珠有點莫名其妙,她又不認識這個隨從,怎麽突然瞪她?


    不過,她也沒有深入去想,因為廳中更熱鬧了。


    方怡自是知道坐實此事自己就完了,便死活不認。


    江辰也不可能追著問壯漢兩人之間的細節,一時間竟僵持在了原地。


    季黛摸著袖中尚且帶著些微餘溫的藥瓶,起身道。


    “此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端看祖母打算怎麽辦了。”


    江老太太下意識的看向她。


    “你有什麽打算?”


    “說到底,方怡也是祖母家的人,她在府中長大,和侯府之間的關係亦不同尋常。”


    季黛慢悠悠的走到大廳中間。


    “而如今,無非是兩個罪名。”


    她含笑道。


    “一,便是指使外人陷害我。二,便是和外男勾搭,已破清白之身,這第二條很好知道,金嬤嬤去檢查一下方怡的身子就行,就是這第一條嘛——”


    她沒有說下去,可是方怡卻渾身一抖。


    什麽叫第二條很好知道!她的確早就沒了清白之身,甚至還有過生育,這是鐵板上釘釘兒的事實。


    可這件事,卻是她必須隱藏著的秘密啊!


    金嬤嬤猶豫不決的瞄了眼老太太,她不用查都知道結果啊,季黛也不可能放著讓她作假!


    老太太頭疼欲裂,實在想不出有什麽辦法了。


    “我說!”


    就在這時,方怡竟下定了決心,她咬牙仰頭道。


    “我承認,是我指使了他,因為,因為我恨季黛,她竟讓表哥納了奎香!”


    方怡也不想當眾點破自己的狠毒,可她已經沒有退路。


    江辰不可置信道。


    “奎香是我要留下來的,你怎麽能恨季黛?!”


    “好一句恨。”


    季黛輕柔道。


    “就想將我的名聲我的清白踩入汙穢之中,你可曾想過,我不止是我,還代表著宣平侯府,你這樣,又置養你十年的侯府於何地!”


    “我……”


    方怡原想自己承認了,等此事過了,她在求一求江辰,一切都會迴到原本的位置上,可季黛的幾句話,直接將她犯的錯撕扯得更大了。


    “是。”


    江老太太覷了眼秦止的方向,恨道。


    “你犯的錯,可不止這麽點!”


    宣平侯府已經足夠破敗,還被方怡踹上了一腳!


    “你們不能!”


    方怡要瘋了。


    “你們別逼我!如果逼得狠了,可別怪我了!”


    江辰猛然醒悟了過來,他怎麽就忘記了,方怡手中還捏著最要緊的東西。


    是江康!


    江老太太也清醒了過來。


    有江康一日,起碼在明麵上,她收拾不了方怡!


    季黛冷眼瞧著他們的反應,心中已猜了個七七八八,方怡廢不了,起碼現在還不行。


    “方怡你因為奎香恨我。”


    她半蹲下來,和方怡平視,眼中都是嘲弄。


    “是不是因為她占了你的位置?你也是傻,想要這個位置早說就是了,我也不是氣度狹隘之人,能接迴奎香,自然也能容得下你。”


    方怡愣住了,從心裏漫上來了密密麻麻的恐懼。


    “你,你是什麽意思?”


    季黛認真的看著方怡的眉眼,這張臉,她在夢中見過了太多次,也描畫了太多次,每一次都帶著十足的恨意呐。


    “你不懂嗎?”


    她溫柔道。


    “就是讓江辰納你為妾呀。”


    “我不要!”


    方怡捂著耳朵不肯聽!


    扶正一個妾室,比迎娶一個繼室要難上一百倍!


    她如果願意為妾,早就成了,怎麽可能拖到如今,連孩子都生了也不願意呢。


    “我不願為妾!”


    “真傻呀。”


    季黛緩緩起身,憐憫道。


    “我還想著江辰畢竟是你的表哥,多少也能對你有些垂憐,可這條路你都不願意選的話,那就隻能命人送你迴方家了。”


    “迴哪兒?”


    方怡驚恐的瞪圓了眼睛。


    “方家。”


    季黛體貼的重複了一遍,眼眸底的冷光四射。


    “我季黛,怎麽會放著一個陷害自己的禍害在府內呢?!”


    方怡轉頭,江辰,老太太皆都不看她。


    是啊,後府之內,如今掌事的是季黛啊,她如此做,合情合理!


    方怡頹然垂頭。


    “我,我願為妾。”


    送迴方家,她就再無迴來之路。


    她不能,也不允許,那就隻有選擇這條路了。


    一切塵埃落地。


    壯漢被帶走,胡嬤嬤也想趁機溜走,卻被金嬤嬤攔住提溜走了,相信結局必定不會太好。


    方怡眼睛哭的和個核桃一般,癡癡的盯著眼前的地毯不知想什麽。


    而季黛則送秦止出去。


    “王爺。”


    她和他並排,輕聲道。


    “結局滿意否?”


    “還不錯。”


    秦止被吉祥推著,挑眉道。


    “還有下一次的話,你可以請本王來看。”


    季黛哭笑不得。


    “我隻是打趣一句,你還喘上氣了,我去請你?你齊王哪有這麽好見。”


    “你的名字便是入齊王府的令牌。”


    “……”


    季黛停下了腳步,不可置信的盯著他。


    她如果記得不錯,齊王府可是這京城內最難進的地方了,甚至比皇宮還難上幾分。


    她又何德何能有這等榮耀。


    “季先生不在京城。”


    秦止沒有迴頭,修長的手指微微捏住了把手。


    “本王自然要照顧你幾分。”


    季黛這才迴過神來,加快了幾步跟上。


    “是我小人之心了。”


    除了珍珠以及季家人,她不信任何人,包括幫了她好幾次的秦止。


    可秦止說……


    季黛心裏揣摩了一會,他如果是幫父親,那似乎也可以給幾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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