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是天黑。


    燭火蟲照亮他的前方。


    “哥。”


    身後傳來一聲喚他的聲音,衛君臨微微住了步。


    衛子鳳快步走了過來,站在他麵前道:“哥,謝謝你。”


    “萬事小心,別再受傷了,記得把弩帶上,萬一派上用場呢。”


    他猛然用力抱住兄長,再道:“我等你迴來。”


    衛子鳳鬆開他,“你怎麽越來越跟個木頭似的,你走吧。”


    他說了這麽多,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衛君臨也就走了。


    翌日


    衛子鳳和傅九川還要去宮裏。


    宮裏設了瓊林宴,作為新科探花,衛子鳳不能不去。


    之前的鹿鳴宴和瓊林宴相比,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這瓊林宴是國宴,表演唱歌跳舞的都是宮廷樂隊,進士們在一起與皇帝共禦酒,一起遊園賞景。


    對普通人來說,就是這輩子唯一能近距離接觸皇帝的機會,光宗耀祖的事情。


    且不說宮中今天如何宴樂。


    靖安侯府


    衛君臨一早就帶著墨家人和一隊人馬一起離開了。


    把人送走後,衛桐也迴自己屋坐了一會兒。


    此時,她拿出手機翻看錄像。


    錄像裏是新科狀元在皇城遊街的歡樂場麵。


    路兩旁被人擠得水泄不通。


    各處的樓上,也都探出了不少腦袋在往外看。


    錄像裏麵,傅九川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袍,腳跨金鞍紅鬃馬,前唿後擁,旗鼓開路,氣派非凡。


    三個人中,就子鳳年紀最小了。


    今年想從一甲中搶個進士當女婿都不好下手。


    北平小侯爺名花有主了,且隻中意一人。


    連劉首輔的女兒都不肯要。


    衛子鳳才十六歲,又是靖安侯府的公子,拿自己同樣十五六歲的女兒去匹配,也不合適。


    人家還未成年呢,還能再等三四年,再挑挑。


    最後,榜眼馬秀文成了搶手貨。


    衛桐昨天一直在府上,根本沒有機會出去看這個場麵。


    好在她有先見之明,找了溫周出去給她錄下來了。


    她慢慢的扒拉著視頻慢慢看,看得心花怒放,合不攏嘴。


    “六六,六六。”


    隨著玉凰的叫聲傳來,她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你躲在屋裏想什麽心思?”


    “沒想什麽心思。”


    手機被她瞬間收了起來。


    玉凰往她身邊一坐,道:“你說這麽久了,大哥對墨顏不心動嗎?怎麽就給她放妾書了呢?”


    “誰知道呢,等他迴來,你問問他。”


    “我才不敢呢。”


    整天冷冰冰的一張臉,她都不知道該和大哥說什麽。


    “你是公主你還怕他?”


    玉凰才不理她的恥笑,道:“你不怕他,等他迴來,你親自問問,問完告訴我一聲。”


    “不告訴你。”


    “好你個六六。”玉凰扭身就要去撓她癢肉,反被她撓了迴來,她頓時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


    也是充滿了魔性。


    且說,衛君臨帶了墨家的人出了城。


    與他一起前去的還有喬裝成普通侍衛的元戰、郭晉和刑昆三人。


    隨著一眾人出了城,路過一亭下時,就見一位頭戴帷帽的女子坐在馬背上,擋在路中央,手持一把長劍,攔在路上道:“衛大學士,驗貨。”


    女子的聲音透著幾分的冷冽。


    衛君臨坐在馬背上,語氣清冷,神色如常,道:“我的人呢。”


    “貨對了,鬼哭山你自會見到。”


    她策馬走了過去,挑開馬車的帷布朝裏看了看。


    “侯夫人不在呢。”


    “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侯夫人不是你能動的。”


    她冷笑一聲,道:“走吧,為防止你們半路耍出什麽花樣,我會與你們同行。”


    衛君臨策馬離去。


    身後的馬車噠噠跟上。


    馬車裏坐的都是墨家人,一個不少,每個人都被繩子捆綁著。


    隻有年紀最小的墨冰緊張的縮在她父親的懷裏,睜著大眼睛看著她。


    其他神色木著。


    在女子一路同行下,人馬漸行漸遠。


    待到天黑時,靖安侯府的人坐在一起吃了個晚飯後,又在客堂裏說了會話。


    湯老夫人不放心的道:“也不知道到哪兒了。”


    湛蘭也被抱過來了,這會正坐在湯老夫人腿上玩。


    湛蘭不如湛白鬧騰,這會兒老老實實的睜著大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家裏的氣氛非同尋常,他隱隱感覺出來了。


    靖安侯安撫她道:“娘,你放心吧,君臨一定會平安迴來的。”


    這次不僅衛君臨去了,傅九川這邊迴去後也派了一些青衣衛,暗暗跟去。


    所以,一定會確保衛君臨安全迴來。


    “我還是求神明保佑吧。”


    衛子鳳伸手道:“我來抱抱湛蘭。”


    湛蘭便伸著手往他懷裏來了。


    湯老夫人忽然道:“這顏姨娘也是個心狠的,我也真是看走眼了,把湛白帶走,留下湛蘭,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人不對了,怎麽做都是錯了。


    靖安侯道:“先把人救迴來再說吧。”


    現在數落墨顏的不是,隻會讓墨玉難過。


    玉凰道:“外祖母,咱們迴去睡覺吧。”


    “行,都迴去吧。”


    湯老夫人站了起來,兩人先一塊走了。


    “湛蘭,奶奶來抱抱。”


    墨玉起了身,把孫子接到懷中來,道:“你們也都迴去歇著吧。”


    眾人各自迴院。


    衛桐也迴屋坐了下來,繼續拿著手機看之前錄的視頻。


    “看什麽這麽高興。”


    傅九川挑了簾子進來,坐過來跟著她一起看。


    倒是沒想到,她還能錄下來了。


    他問:“好看嗎?”


    “好看。”


    “哪個最好看?”


    “當然是弟最好看了。”


    傅九川立刻掐著她的腰道:“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再說一次,究竟哪個最好看?”


    衛桐斜他一眼:“你好看。”


    “那我是誰呀?”


    “狀元郎唄。”


    “淘氣,再說一次。”他撓她癢肉。


    衛桐放下手機,歎口氣,“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她側過臉龐看他,道:“我的狀元郎,我的夫君是天下第一帥。”


    滿意了吧。


    他滿意了,擁她入懷道:“我的娘子也是天下最美的女孩兒。”


    他嗅了一下她身上味道,屬於女孩子特有的香氣。


    女孩兒莞爾一笑,捧著他的臉問:“狀元郎,你什麽時候走馬上任呀。”


    “翰林院這邊走馬上任,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不過,父親那邊讓我在軍營掛了個職,我明天要過去看看。”


    雖是掛了個職,也不能掛得太徹底。


    青衣侯家手握秘旨,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了,其實,依舊是皇家的忌憚。


    指不定哪個人哪天想起來了。


    身為青衣侯家的兒子,為了和家人在這個世上更好的活著,他也必須走進權力的中心。


    衛桐頷首,道:“那我就祝你步步高升。”


    “好。”


    ‘好’字落下,他吻在女孩兒臉頰上,道:“我也等著你做我的真娘子。”


    “嗯。”


    傅九川沒再久留,還非讓她早點休息,把她抱上了床,脫了她的鞋,塞她入錦被,這才算離開。


    翌日


    傅九川跟著青衣侯去了軍營。


    青衣衛正在校場操練。


    他帶著兒子在校場走了一圈後,校場台前站立。


    將士看見青衣侯來了,整齊劃一的站立後,行了一禮。


    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五品定遠將軍走來,行禮:“侯爺。”


    這是傅九川第一次來父親的軍營,許多常年在軍營的普通將士並不認識他。


    青衣侯道:“介紹一下,本侯的兒子,傅九川,不久的將來,也將是你們的青衣侯。”


    言下之意已說得明明白白,他會把青衣侯傳於此子。


    定遠將軍再行禮:“參見小侯爺。”


    其他將士皆行禮。


    青衣侯問向傅九川:“你在這兒與他們切磋切磋?”


    也是要讓他借這個機會,讓眾將士看見他的實力。


    青衣侯是後繼有人的,且實力非凡。


    傅九川說:“好。”


    定遠將軍道:“久聞小侯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還望小侯爺賜教,讓將士們見一見小侯爺的實力。”


    “不如我先來討教幾招。”


    一聲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隻見一位身高七尺的將軍身佩寶刀,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瞧那六親不認的走路姿態,當真是威風不凡。


    這是明威將軍,四品。


    一起來的還有軍中其他幾位將軍。


    他們向先青衣侯行了一禮後,另一位相貌堂堂的四品宜威將軍道:“聽聞侯爺帶著小侯爺來軍中了,我們都想見一見。”


    所以,就都一起過來了。


    既然都來了,青衣侯也就道:“自己介紹吧。”


    幾個人依次報上了封號。


    還有一位年輕的寧遠將軍,五品。


    幾人久聞他在外麵的光榮事跡,三品雲麾將軍是個相貌英俊的青年糙漢,道:“早聞小侯爺曾和郡主單槍匹馬殺得雲國人屁滾尿流,落荒而逃,今日一見小侯爺英姿,果然不凡,非同凡響。”


    明威將軍道:“小侯爺,今天當著眾將士的麵,不如切磋一番,也讓眾將士也見一見小侯爺的風采。”


    傅九川:“好,諸位將軍,請。”


    言罷,他腳步瞬移而去,抬手取了一把掛在校場台的紅櫻槍。


    雲麾將軍道:“我先來,我不行,你們也就不用上了。”


    上也白上,打不過。


    明威將軍氣,“咱們要的是打過小侯爺嗎?”


    最年輕的寧遠將軍:“人家要的是想和小侯爺切磋,能交交手,那是我無上的光榮。”


    其他人附和,表示對雲麾將軍的不滿。


    自己交過後,就不想讓別人碰了。


    說話之間,他們那邊已拉開了陣勢,轉眼之間,已是幾個迴合。


    青衣侯坐了下來,真心覺得可以讓賢了。


    如果阿九早點把這個位置接手了,他這會功夫應該在家裏和白奕逗逗小兒子,散散步,喝喝茶,曬曬太陽,或者帶著他們母子去雲遊四海。


    看看外麵的世界。


    這麽一想,他都想迴府了。


    走吧。


    浪費時間簡直是在浪費生命,他可是多活一天日子就少一天的人。


    他站起來走了。


    留下兒子在此切磋。


    傅九川自然是把一眾將軍切磋得心服口服。


    正在那時,隻見一聲:“試試我的金蛇鞭。”


    話音落,就見衛君卿身形淩空而來,手中金蛇鞭也隨之揮出。


    一鞭在手,猶如九鞭。


    全方位各個角度攻擊而來,傅九川自然不會小瞧這小子。


    過年迴家和衛桐切磋的時候,他的鞭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再加上這是青衣侯送他的金蛇鞭,也到了刀劍不斷的地步。


    瞬間,手中紅櫻槍歸位,玄鐵劍破空而出。


    飛天劍法,必殺劍。


    招招淩厲,


    蘊含著無窮微妙的劍法一出,就令全軍將士睜圓了眼。


    衛君卿的九龍神鞭他們幾位將軍都已見過,甚至領教,隻能說後生可畏。


    剛才和傅九川的一番切磋,大家當然也並未用全力,他們也不知道傅九川究竟有幾分的實力,隻知確實不一般。


    當看見他此時持劍殺出第一式時,才知道剛才人家和他們,就是小打小鬧。


    恐怕五成的功力都沒有用到。


    和衛君卿過招,那才叫真槍實彈的打。


    數招之間,兩人的招式都變幻無窮。


    九龍鞭法神出鬼沒變幻無窮,飛天劍法更是充滿了詭異的力量,虛虛實實之力,劍已離手,貼著衛君卿的麵而去。


    一縷碎發在他眼前飄落,衛君卿的鞭乍然收迴,對方的劍也已不見。


    傅九川:“承讓。”


    衛君卿:“佩服。”


    一眾將軍圍了上來,青年定遠軍將告狀:“小侯爺,你來得正是時候,終於有人可以治治這小子了,仗著你爹給他一把鞭,揚言要打遍咱們軍營無敵手。”


    每天都要找人挑戰。


    傅九川道看向衛君卿道:“進步神速。”


    “還是差你一步。”


    傅九川對身邊的將軍道:“莫南莫西在哪兒,把他給我叫過來。”


    定遠將軍道:“小侯爺,這兩小子在我營下。”


    他這就去叫人,兩人迅速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天天在校場訓練,使得兩人的皮膚又黑了一些。


    人也更結實了。


    一晃三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已及冠。


    莫南也十七歲了。


    莫西也十五歲了。


    傅九川道:“都學到什麽了,練給我看看。”


    望著這位讓他們陌生又熟悉的大哥,莫西聲音響亮的道聲:“是。”


    兄弟兩人在校場常常切磋,最熟悉對方的招式套路,瞬間就拉開了架勢,比劃起來。


    校場上一陣熱鬧。


    一眾將士好一番的切磋。


    午時,傅九川沒有走,在軍營和幾位將軍一起吃的大鍋飯。


    蔚藍的天空,白雲遊走,轉瞬之間,烏雲又密布。


    哭鬼山的光景向來如此,陰晴不定。


    衛君臨帶著人來到對方指定的鬼哭山崖邊上。


    這裏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再熟悉不過,曾經,他在這裏逃亡過。


    如今,在丈遠之外,站著數百黑衣人。


    有位戴著帷帽的男子押著墨顏母子過來了。


    孩子仿若知道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在母親的懷裏不哭不鬧的睜大眼睛,看著周圍。


    戴帷帽的女子走來道:“首輔大人一言九鼎,我們自然也會說話算話,人交給我,孩子你帶走。”


    衛君臨舉步走向墨顏,麵色如常。


    墨顏看著他,緊了緊手裏的孩子。


    一行黑衣人前去馬車前驗貨。


    一車的墨家人一個不少的在裏麵。


    途中的時候,押送他們的女子又給他們服用了軟骨散,致他們渾身無力。


    那時,衛君臨伸手要把墨顏懷中的孩子抱迴來,她本能的一退。


    他手落了空,這才說:“把湛白給我。”


    墨顏緊緊抱著孩子,防備的看著他道:“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交給你。”


    從這些黑衣人口裏,她也已得知了真相。


    他們是雲國人,墨燁的後人。


    這些人是要接他們迴雲國效力。


    落在這些人手上後,這些人並沒有虧待她,好吃好喝款待著。


    這些人說等衛君臨把她的家人一並送來後,她們就可以一起迴雲國了。


    所有的真相他都知道了。


    衛君臨為了保靖安侯府,把他的家人都驅送迴來了。


    她抱著孩子不肯給,衛君臨眼神裏有幾分的不耐,一把拽過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把孩子給搶迴來了。


    墨顏震驚,撲向他就要奪孩子——


    啊——


    一聲聲慘叫忽然劃破長空。


    就在衛君臨拿到孩子的那一瞬間,元戰等偽裝成普通侍衛的人拔劍而出,殺向圍在馬車前準備把人押送走的雲國人。


    一切都是那麽的快,快得墨顏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對方也瞬間明白過來,這隻是一個計謀。


    人家並非真心實意的要換人。


    馬車之內被服了軟骨散的人也都又充滿了活力,墨辭、墨瑜破空而出,殺了出來。


    軟骨散他們是真的服了,但在這之前,衛桐也早就為他們做好了準備,提前給他們服了解藥,致使軟骨散服下去就被化解了。


    鬼哭山,殺聲震天。


    衛君臨抱著孩子而立。


    戴帷帽的女子在知道受騙後,頓時怒不可遏,舉劍就向他殺了過來。


    人劍合一,萬物皆為劍。


    不見他手中劍,隻見數劍卻從他手中發出,四麵八方,全方位的刺向殺來的女子。


    啊——


    慘叫再次劃破長空。


    女子被無數的劍穿心,形同刺蝟,慢慢跪倒在地。


    不知發生什麽事情的湛白看看別人,再看看抱著他的父親,發出咿咿吖吖的聲音,仿若在說:爹爹,殺得好。


    墨顏看著周圍的一切,震驚之餘,目光落向衛君臨身上。


    “妹妹,我來救你了。”墨瑜大喊一聲,衝她過來了。


    原來,是她誤會了。


    大公子不是要送他們離開。


    是帶著人來救她了。


    今天的他,也早已不是當年的衛君臨,即使麵對這麽多的高手,他也臨危不亂,從容不迫,以一人之力,斬殺百人,不過是瞬間之事。


    扮作普通人的青衣衛也很快也匯合過來。


    前來的雲國人一看形勢不對,想撤退,但已沒有撤退的機會。


    流星劍,如流星般鋪天蓋地。


    電光火石間,欲要撤退的人撲倒在地。


    那劍快而淩厲。


    無一人逃脫。


    屍首再一次鋪滿鬼哭山時,衛君臨說:“把他們的屍體都扔下去。”


    元戰打了個手勢,帶著人就去收拾被斬殺的屍體,扔進了深不見底的鬼哭山下。


    為防止還有活口,扔屍體的時候又都補了一刀。


    當一切都靜止下來,遍地的屍體被清理幹淨時——


    “顏。”


    她的母親跑過來,緊緊抱住她。


    “你這孩子,怎麽能如此……”一個人一聲招唿不打就走了,可知全家人都急壞了。


    墨冰也跑了過來抱住她的腿:“姑姑,我好想你呀。”


    墨辭:“走,快跟我們迴家。”


    迴家,她都沒有家了。


    她目光看向那個男子,他抱著孩子站在一處,這時卻轉身就走了。


    猛然,她奔了過去。


    “湛白,湛白。”


    她尖聲叫。


    她可以走,但她不能一個人走。


    她要帶著湛白。


    她不能兩個孩子都失去。


    聽到她喚聲的湛白迴頭看她,分明聽到了母親傷心的召喚,他頓時也傷心的大聲哭了起來。


    衛君臨微微皺了眉。


    再轉身時,他看了一眼奔過來的女子,抬手之間,一股強大的內力就迫使她止了腳步,再不向前。


    他語氣冷冰的道:“湛白是衛家的血脈。”


    她一個妾,帶著衛家的血脈出逃,他沒找她算帳,已是仁至義盡。


    他對墨家人說:“看好你們的女兒,這是第一次,下不為例。”


    言罷,他轉身就要走了。


    是那麽冷漠。


    墨瑜衝過來一把拽住墨顏道:“妹妹,不鬧了,跟哥迴家。”


    墨顏絕望的看著那冷漠離去的身影,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後,推開兄長就衝了出去。


    “墨顏。”全家都震驚的喊了起來。


    她衝向了懸崖邊上,站在那裏,隻有一步——


    “不要過來,否則,我現在就跳下去。”


    她噙著淚水,道:“他搶了我的孩子,就等於要了我的命。”


    “衛君臨,你狠,你絕,你眼裏隻有你家的血脈,那我就要讓你記著,是你,親手逼死了孩子的母親。”


    愛他那麽苦——


    既然那麽苦——


    “爹,娘,女兒不孝,你的恩情,女兒來世再報。”


    “哥,我讓你們失望了。”


    “冰,記著姑姑的話,寧做寒門妾,不做高門妻。”


    她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她也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向崖下飛去。


    啊——


    她的母親撕心裂肺的去奔過去,卻是再也抓不住她。


    衛君臨站在不遠處看著,臉色冷峻似冰。


    懷裏的孩子仿若知道了母親已去,哇哇的哭個不停。


    一時之間,懸崖邊上,隻聽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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