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道友成就不朽。”


    湖字青甲一心四用,瞬間抽幹了四人的氣血,化為一具具白骨骷髏,再心神千轉,煉化四具鋥亮白骨,合而為一。


    頃刻間,白骨九尺,有血肉覆著,經脈畢現,幾經變化,終成一具赤色真身,與常人無異。


    東方劍客聞聲而動,豁然睜開雙眼,目光如炬,劍光幽然,瞬息之間,殺向湖字青甲。


    劍光幽然,不可抵擋,湖字青甲急忙將手一壓,披上青甲,然而隻聽到鏗鏘一聲,劍光便穿透了他的眉心。


    “不愧是劍修,才剛剛成就不朽,就這麽不講道理。”


    湖字青甲嘴角溢血,但卻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東方劍客眼神微沉,問道,“我的四位師弟都被你斬了?”


    “不錯,他們沒你這般福氣,更沒你這般意誌,還能撐得住不朽道心。”


    東方劍客緩緩提起了劍,劍光微微亮起,照亮他的雙眼,眼中並沒有什麽痛失親友的悲愴,而是不容置疑的堅毅與誓不罷休的決然。


    “既然你敢承認,那麽你是否也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湖字青甲雙手抱胸,從容不迫道,“你如今已經是不朽,與以前不一樣了,為什麽還要自甘墮落?”


    “妖言惑眾!”


    東方劍客心念流轉,輕喝一聲【義無反顧】,就見一身的真元化為滿天的白光,亮如白晝,璀璨奪目,其中聲勢浩蕩,不可一世,壓的所有人不敢仰視。


    “你殺不了我。”


    轟!


    一劍落下,湖字青甲安然無恙。


    東方劍客氣息全無,向後一倒。


    “哪怕你成就了不朽,還停留在凡夫俗子的眼界中,注定難成氣候。”


    湖字青甲慢悠悠地飄到他的身邊,一腳踩在他的眉心。


    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痛楚,可他卻仿佛看到身體內的某處驚現一座心湖,浩瀚如海,而在海麵之上突兀地冒出一隻無邊赤足,竟然壓的心湖連連下沉。


    這一刻,他隻覺得唿吸不能自己,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我很好奇,一尊劍修不朽會以何為道?”


    湖字青甲腳底一擰,仿佛在他的心湖強行攪出一座巨大無比的漩渦,直透心湖底端。


    “還不懂何為道心?”


    湖字青甲打通湖底,卻不見任何東西,隻有明晃晃的一片劍域,躺著亂七八糟的劍。


    “既然你不懂,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湖字青甲輕笑一聲,化為一把劍出現在心湖之上,懸停半空,巍然不動。


    此劍一出,心湖之中,竟然不受控製地鑽出指甲蓋大小的小人,容貌與東方劍客一模一樣,甚至連氣息都像是一個模板烙印出來的。


    “劍化元神,不過下乘。”


    那把劍忽然口吐人言。


    小人上前,如見聖賢,以禮相待,問道,“何為上乘?”


    砰!


    湖字青甲正調教之時,忽有一道身影殺來,手持三尺青鋒,破空激蕩,漣漪陣陣,以不朽之籠不可阻擋。


    “洞溪裏嶽牧野在此,誰敢來戰???”


    不是失心瘋的畢萬,又是何人。


    湖字青甲一心在內,一心在外,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眼這個瘋瘋癲癲的人,吐了一口血,“聖俠劍法中的奉身成仁,我之前居然看走了眼。”


    “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麽,但我隻想問你,敢不敢來戰?”


    湖字青甲大袖一甩,一陣洪風拔地而起,直接將他席卷其中。


    但是畢萬起手一劍,劍無怯懦,直接撕裂了洪風,從中脫困,繼而一步跨出,劍化風流,若有細雨綿綿。


    湖字青甲見了,卻不敢大意,驚唿大叫,“風流劍,居然是失傳多年的風流劍。”


    他雖有眼力識破劍法,卻也無計可施,隻因此劍深諳封俠與風流,是劍中有兩種極致,可破一切法。


    話不多說,那一劍徑直襲來,以他的真身擋不住,居然直接削弱了他的道心,叫他心湖下沉一尺。


    須知,千妖武夫不過方圓千丈心湖,削沉一尺就是一尺,無論如何都補全不了。


    先前五方劍陣已斬了他的半壁心湖,不過剩下五百尺。


    但湖字青甲透過這一劍,也看出來眼前人的破綻,急忙身影一轉,不給他出第三劍的機會,將身一藏,放出四麵八方的吼聲,“你不是嶽牧野,你是個瘋子。”


    此聲一出,畢萬眼底頓時浮現一抹疑惑,接著那一道聲音仿佛無孔不入,瞬間鑽入了他的耳中、心底,好似暮鼓晨鍾,重重地敲擊著他的腦袋。


    噗!


    “我是誰??!”


    畢萬一口逆血噴出,仰天大叫。


    湖字青甲見勢,悄無聲息地浮現在他的身後,俯首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好似床前那母親的呢喃聲,是那麽地溫柔,溫暖著他的心房。


    “你給我滾開吧。”


    眼看畢萬的眼神就要冷靜下來,一點寒光破空而來,直接撕裂了魔音貫耳的幻境,使他再度陷入了魔怔。


    啊!啊!啊!


    畢萬在咆哮著,嘶吼著,體內的氣息像是不要命地噴湧,雜亂無章。


    “陳黃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真當我不敢殺你?”


    眼見失去了一尊極強的戰力,湖字青甲大為惋惜,不由得將怒火轉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南魏天宗隻有戰死的武夫,從無妥協的武夫。”


    陳黃初眼神堅決,一身金光護體,往前一站,仿佛是一座巋然不動的山嶽。


    湖字青甲不屑地冷笑一聲,大袖一甩,洪風激流。


    任憑洪風襲來,陳黃初不動如山。


    此時,湖字青甲眼神也慢慢地沉了下來,短短的半旬時光,這小子居然掙脫了自己的不朽神威,甚至隱約之間有分庭抗禮的模樣。


    要知道,不朽神威哪怕隻剩下了一半,可也依舊是貨真價實的不朽神威,就好似唿嘯山林的猛虎哪怕垂垂老矣,那一身的兇氣也比雄赳赳氣昂昂的鐵公雞要強。


    “陳黃初,不得不說,現在的你值得我動手打殺了。”


    不錯,他的心中已然動了殺意,若是放任此子成長,隻怕等不到聖國分封八十一侯,他就要躋身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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