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傷我獨子,還不速來受死?”


    酒樓之外,雷鳴般的吼聲未見人影,已聞其聲。


    那先前高唿的武夫嘴角上揚,高聲迴道,“路師傅,傷你兒子性命的人在這,你快些過來吧。”


    下一刻,來勢洶洶的路師傅從天而降,那激蕩的勁風在場中環視,無不讓人閉目,不敢仰視。


    鑄劍池中,坐鎮主位,百年磋磨,不隻是池中劍日益精深,連他本人的氣勢也與日俱增,不可同日而語。


    武夫如劍,斫之磨之,越近大成,越見大勢。


    路師傅聞訊而來,隻看了眼自家獨子,確認並無生命危險,隻是傷勢有些重,晃身來到武夫的麵前,伸手提起他的脖子,“是你說,我兒子命懸一線?”


    “路師傅,您可以問貴公子,是不是此少年傷人在先。”


    哪怕被人提著,他依舊可以聚氣成音。


    路師傅聞言,隨手將此人摔在地上,怒聲問道,“我不是問前因後果,隻是在問你是不是你說我兒子危在旦夕?”


    武夫氣止,連忙想要開口,但路師傅卻不給他機會,“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麵前投機取巧。”


    說罷,這位鑄劍師,一拳砸在武夫的額頭,隻一拳遞出,就結果了此人。


    “春坊,不需要太多的偷奸耍滑之輩。”


    路師傅像是捏死螞蟻一般,輕描淡寫地解決了此人。


    餘兄出麵,聲色俱厲,“路師傅,你不過是主位鑄劍師,哪裏來的權力濫殺無辜?”


    本想去解決少年的路師傅聽到這話,冷笑一聲,轉頭看去,露出輕蔑的笑意,“我還以為是誰如此不知好歹,竟敢忤逆我的意願,原來是上任鑄劍師的兒子。”


    “不論我是誰,你傷人性命,都不應當。”


    路師傅臉色微動,似乎想要進去。


    但掌櫃掃了掃櫃台,他頓如驚弓之鳥,往後倒退半步。


    “好小子,隻敢在酒樓叫囂,有本事出來。”


    餘兄不以為然,毅然跨出門檻。


    但與他同行的武夫連忙伸手攔住了他,“餘大哥,別出去。”


    餘兄推開同伴的手,搖了搖頭,“我爹教導過我,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餘某身在天地間,當不畏強權。”


    他看了看外麵的少年,理直氣壯道,“我也要讓人知曉,我春坊武夫既有為非作歹,也有仗義勇為。”


    “我陪你一起出去。”


    他的同伴見餘兄心意已決,也狠下心來,沉聲隨他出門。


    啪!啪!啪!


    一時間,酒樓內,摔碗聲清脆悅耳,一位位武者憤然起身,“怕他個卵,一起去。”


    “我還真不信,他個鑄劍師敢拿我們怎麽樣。”


    有武者拍在餘兄的肩頭,“我現在算明白老頭子為什麽總喜歡念叨你爹當年就不該讓位的。”


    這位武者說完這句話,也不顧旁人的勸阻,徑直出門。


    酒樓內的動靜對於路師傅而言,是清晰可聞,但他的憤怒臉色從未改變,麵對這些武夫的話語隻露出了深深的嘲諷之色。


    “螻蟻之輩,枉與日月爭輝。”


    仿佛是察覺到自己爹的到來,先前那位不可一世的路武夫緩緩醒來,低聲嗚咽道,“爹,快來救我。”


    路師傅閃身來到他的邊上,一手按在他的胸口,“沒用的東西,居然連個少年都打不過。”


    “爹,是他耍詐在先,而且孩兒看到他的那條地龍,對爹您有大用處,這才後動手的。”


    路師傅穩住他的氣息,抱著他走迴酒樓,看了看這群自以為慷慨赴死的武者,“一群蠢貨。”


    餘兄怒目而視。


    “掌櫃,我將小兒放在酒樓,還望多加照顧。”


    掌櫃掃了掃櫃台的灰塵,平靜地迴道,“但凡在我酒樓的人,我都願意保他一時平安。”


    路師傅放下他的兒子,向掌櫃鄭重其事地躬身拜謝。


    然後,這位鑄劍師走出酒樓,望向少年,“今日事今日畢,我不會打死你,但你打傷我的孩兒,這筆賬不得不算。”


    說罷,他撐開一身的氣勢,那群正要出門的少年,半隻腳才踏出門檻,就被撲麵而來的強風吹迴酒樓。


    連同餘兄在內,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人仰馬翻。


    少年正身在此,從容不迫。


    那股勁風吹來,少年傲然向前,不為所動。


    恰在此時,正手持妖角,在妖潮中殺他個七進七出的少年心有所感,抬頭迴望,麵露難色。


    邊上的闊劍武夫見狀,一劍拍翻衝來的妖獸,沉聲問道,“你這是出了什麽問題?”


    少年手持妖角,一擊刺穿身下妖精的頭顱,用力一擰,攪碎他的妖力源泉,“繞梁在你春坊遇到了難題。”


    闊劍武夫臉色陰沉,怒聲迴道,“哪個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欺負我仰慕的振師長弟子?”


    那細劍武夫亦同仇敵愾道,“光棍,你先守會,待我迴去教那人好好做人。”


    “單身,這活是我的,你可不能搶。”


    說話之人自然是周光棍,隻見他真氣暴漲,一劍擊穿一頭妖精的頭骨,雙手用力往前,嗤然崩碎。


    “那人是聚勢武夫,你倆不是他的對手。”


    李成蹊一腳踩在妖獸的頭頂,借力一躍,一角劃開妖精的後背,真氣流轉於角尖,手心微推,再次擊斃一頭。


    “我相信春坊會有人解決此事的。”


    李成蹊心念微動,那頭等候多時的妖怪終於忍不住要浮出水麵?


    周光棍與吳單身同時心神緊繃,撐開一身的真氣,嚴陣以待。


    “這頭妖怪氣息有些古怪。”


    “明顯和其他的妖獸不一樣。”


    李成蹊落在一頭妖精的背上,腳底用力一震,方圓百丈應聲塌陷,一頭頭妖獸轟然倒下。


    “天千,周老哥,吳老哥,你們替我掠陣。”


    話音未落,就見一頭妖獸渾身冒著火焰,邁開四條粗壯的大腿,瘋狂跑來。


    沿途的妖獸苦不堪言,沾著絲毫,火焰焚身;碰著身子,瞬間化為灰燼。


    周光棍與吳單身對望一眼,齊齊咽了口口水,瞪大了眼睛,勸道,“要不,我們一起撤退吧,這頭妖獸,我們打不過的。”


    自打神聖時代結束,五行權柄跌落,人間幾乎再無修士可以凝聚五行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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