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大人,您為何突然不走?”正興奮不已的白登台神色一怔,捧著突然掉下的灰雀,一臉愕然。


    這隻灰雀是百年份的精怪,不會口吐人言,但勝在機靈,能聽得懂人話,這才被黑衣人那邊圈養了好些隻。


    不想白登台初次有求於它,就生了這種變故。


    半個時辰過去,灰雀始終不見好轉,鳥頭藏在羽毛下,渾身不可遏製地發抖,捧著它的白登台也是一個勁地在發抖。


    黑衣人才把它交給自己,若是沒幾天就玩死一隻,天知曉會不會影響自己的以後。


    正在白登台胡思亂想之時,忽然一襲青袍的武者匆匆而來,見著他的模樣,神色一定,主動躬身拜見道,“原來是白當家當麵,小的有眼無珠,還望海涵。”


    白登台聽聞外界的聲音,連忙迴過神來,故作鎮定地迴道,“我又不是濫殺無辜的赴戎機,不必如此客氣。”


    青袍武者拱手抱拳,笑而不語。


    白登台見他沒有退下的意思,眉頭一皺,“你是想盯著我?”


    青袍武者麵色微變,連忙接道,“小的不敢,是我家大人在此辦事,命令我等執旗守陣,不得擅離職守。”


    白登台聞聲,麵露微笑,“原來關兄在此,難怪我家灰雀不肯離去。”


    青袍武者點了點頭,伸手往邊上一按,似乎有堵無形的牆,讓他不得伸展。


    白登台會心一笑,開口問道,“可否讓我進去?”


    青袍武者麵露難色,想了想才敢迴話,“白當家,不是小的不願放行,是大人不讓我等放人進去。”


    白登台一笑置之,“我若進陣,無異於狼入虎口,還不是任由關兄揉捏,哪裏需要擔心我會誤事?”


    青袍武者仍然猶豫不決。


    白登台從懷中拋給他一粒藥丸,“三轉築基丹,保你下三關一路通暢。”


    青袍武者受寵若驚,趕忙接下,從懷中掏出一麵青色旗,伸手一按,渡進一縷真氣,催促道,“白當家還請速進,小的修為淺薄,撐不了多久。”


    白登台將灰雀揣入懷中,縱身跳入陣中,不覺得有絲毫異樣,但他剛剛踏入第四關,一身靈性與眾不同,極其敏感,凝神一察,頓時可見不計其數的微弱靈氣在朝一個人身上鑽去。


    青衫男子正與妖獸搏鬥,互有勝負,一時難以分出生死,忽然察覺到大陣裂開一處小口,心頭一驚,一時不慎,被妖尾一擊擊中,掃飛十幾丈,重重地摔落地麵,張口吐出鮮血。


    白登台見狀,趕緊跑上前去,扶起他,好奇問道,“關兄,您怎麽有興趣和妖獸廝殺?”


    青衫男子麵露驚訝,“白兄如何進來我這壓勝大陣?”


    白登台一露境界,“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但是進來還是有些可能的。”


    “寒馬往日還真小瞧了白兄,今個給你賠個不是。”青衫男子正是白登台要找的武者關寒馬,見他的修為已達寧武關,立馬露出笑容。


    “關兄客氣,今日小弟來找您,也是有事相求。”白登台客氣迴道。


    關寒馬起身,拍了拍衣角,詫異問道,“不知白兄何事勞煩寒馬?”


    白登台開門見山道,“小弟厚顏,懇請關老哥莫要追殺畫阿酒。”


    關寒馬臉色一沉,“白兄莫不是在和寒馬開玩笑?”


    白登台連忙低頭迴話,“關老哥,您也知道畫阿酒與我有恩,恩將仇報的事,我實在做不來。”


    關寒馬臉色陰沉,“白老弟,我是不缺泥胎丸,但是我手底下的兄弟可缺這玩意。”


    “關老哥放心,老弟拿不出泥胎丸,但是效果稍微遜色的築基丹還是有些私貨的。”


    話音未落,關寒馬眼神一冷,氣息火熱,一身的殺意毫不掩飾。


    “關老哥,您也知道這東西價值不菲,我當然不可能帶在身上。”


    關寒馬哈哈一笑,摟著他的肩頭,若無其事,“白老弟的事就是老哥的事,不就是放過畫阿酒?我應了你還不行?”


    白登台一喜,躬身謝道,“關老哥放心,築基丹不日就會送到。”


    關寒馬臉色一喜,“好好好,老哥等你的好消息。”


    說罷,關寒馬大手一揮,大陣散去,“畫阿酒、小劍侍,今個算你們命大。”


    正愁無路可去的兩個少年聞言,麵露喜色,趕忙相互攙扶,奪路而逃。


    邊上的白登台先是一臉驚愕,臉色說不清的難看,但轉念一想,又釋然一笑,“關老哥,您這真是折煞小弟。”


    正沉浸在喜獲築基丹中的關寒馬,渾然不覺身邊人眼底的殺意,得意地笑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


    畫阿酒離去之前,遠遠地瞥了眼白登台,麵露喜色,“方隅,你瞧,這就是好人有好報。”


    李成蹊眼神飄忽,沒有迴話,早在他進陣之時,就發現了他的蹤跡。


    “我們這個時代,絕對是最好的時代,人人向往俠義,就連人人唾罵的賊寇都有情有義。”


    “早些年遇到的斷龍溝,這些天碰到的縉雲六賊,哪裏沒有我俠氣幹雲的身影?”


    李成蹊對這句話點了點頭,“阿酒,你這句話說的對,放眼天下皆是我封俠之氣度。”


    畫阿酒嘿嘿一笑,還想說話,就見李成蹊拉起他,失聲叫道,“快跑,它又追來了。”


    少年迴頭一瞧,果不其然,那頭妖獸舍了和它大戰三百迴合的關寒馬,撒丫子一路追來。


    “根老在上,這妖獸怎麽就追著我倆不放?”


    李成蹊想了想,不確信地迴道,“可能是你長的比較嫩,看起來秀色可餐。”


    畫阿酒臉色一黯,下意識摸了摸臉,哇地一聲哭出來,“阿爹,我要迴家。”


    李成蹊忽然放聲大笑。


    這時,淙淙聲再度響起,“這頭妖獸不死不休,你也打不過它,怎麽還有心情笑?”


    李成蹊聽到他的聲音,詫異地問道,“先前我們被困陣中,你在不在?”


    “陣?那也算陣,隨便插些旗子,也配叫陣?”淙淙聲露出滿滿的不屑。


    “我雖然醒來之時,已是這個時代,但是有些記憶烙印在心底,所以我見過的大陣絕對不是這個模樣。”


    李成蹊曾經聽錢老爺子提起過古代大陣,不經意地問道,“你有沒有遇見過一位丈量山河的古怪老人?”


    淙淙聲迴道,“丈量山河?那不是墨學的職責?老人沒見過,曾經有位年輕人倒是見過。”


    “古古怪怪的年輕人,整天就會傻兮兮地自言自語。”


    “別的話,我不清楚,但是有句話,他特別愛念叨,念叨的我怎麽忘都忘不了。”


    李成蹊笑問道,“哪一句?”


    “我錢守風腳下山河,千載萬載,盡在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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