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鎮,我們即將步入縉雲山脈,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得村落,你們要買什麽,最好都備齊全。”任淙激拍了拍書箱,對身後的三位少年說道。


    畫阿酒得了書箱,皺了皺眉頭,“師傅,旅途遙遠,你怎麽忍心讓我背這麽重的行囊?”


    任淙激笑道,“不背也行,路上渴著餓著,你就看我們吃喝。”


    畫阿酒臉色一變,忙知錯就改道,“師傅言之有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於可遠迴望一眼小鎮,多有不舍的神色。


    任淙激問道,“可遠,你有何顧慮?”


    “師尊,您明明更崇尚墨學,為什麽不帶著我們走鄉間小路,懸壺濟世,反而要帶著我們遊曆山川?”


    “不聞道,何知墨。”任淙激輕聲迴道,“小小年紀,當作牧童,而不是任俠。”


    畫阿酒立馬反駁道,“不對,封俠之氣當從小抓起,否則少年心不向俠義,而好商賈,或者官僚,豈不是打小就懂趨利避義?”


    任淙激笑而不語。


    畫阿酒接著哼道,“我可不信好利之人,會後天能受感化,從而重義。”


    任淙激笑著敲了敲少年的額頭,問向黝黑少年,“方隅,你怎麽看?”


    化名吳方隅的黝黑少年李成蹊正認真思索他們的對話,忽然聽到他的問話,想了想才直抒胸臆,“大智慧者必有大徹大悟之際。何況聖人也不是生而知之,賢者居士更不是一蹴而就,所以,學生竊認為俠義風範當從小抓起。”


    正說話間,少年眉頭一皺,側身一躲。


    “閃開,閃開,都閃開,赴戎機辦事,閑雜人等一律讓道。”


    少年側身之際,青衣男人仍然貼身撞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往他懷中揣進一物,然後一臉狼狽地逃遠。


    畫阿酒一聽赴戎機,立馬抖劍上前,以劍鞘一戳石板,“安如山逍遙劍客畫阿酒在此,誰敢放肆?”


    緊追不舍的一夥人見著少年,麵露不屑,為首武者想也不想,上去就要推開畫阿酒,口中哼道,“安如山又如何?我冷某還沒怕過誰。”


    不曾想這一推,畫阿酒紋絲不動,反而是自稱冷某的武者手心一哆嗦,急忙往後一退,神色惶恐,“安如山劍客?”


    畫阿酒一扭細腰,傲然迴道,“安如山逍遙劍客畫阿酒是也。”


    冷某神色一沉,“安如山想要幹涉我赴戎機行事不成?”


    畫阿酒推劍出鞘一寸,露出陰涼的劍氣,微微一彈指,瞬間激飛。


    冷某臉色一驚,連忙運氣護體,但是一時不察,還是被劍氣傷著肩頭,擦出一絲血氣,“安如山的意思,我赴戎機已領教。”


    畫阿酒見狀,得意一笑,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李成蹊按在肩頭,代為傳話,“我們僅僅是遠遊求學的學子,並不代表安如山。”


    畫阿酒麵露不悅,卻沒有反駁。


    冷某卻不聽信,“我不管你們在外幹嘛,我隻知道你們安如山學子攔我赴戎機捉拿流寇。”


    畫阿酒一驚,“剛剛那人是流寇?”


    冷某一抖懷中畫卷,“縉雲六寇之一的流寇白登台,如假包換。”


    畫阿酒神色一緊,上去凝神一瞧,果不其然,正是方才過去的那人,連忙悻悻一笑,躲到李成蹊的身後。


    “我不管他是不是流寇,也不管你有何用意,但是請就事論事,不要汙蔑我安如山。”李成蹊沉聲說道。


    冷某麵露兇相,揮手示意身後九人圍了上來,“安如山膽大包天,竟敢包庇流寇。”


    李成蹊拖著畫阿酒往後一退,這一退才駭然發現於可遠和任淙激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僅僅留下他倆。


    畫阿酒也注意到他倆不見,臉色一黑,“好個任淙激和於可遠,竟然敢拋下我倆。”


    李成蹊淡然處之,沉聲告誡,“阿酒,天大地大,別輕易信任旁人。”


    畫阿酒重重一點頭,同時問道,“蹊兒哥,為什麽不讓我一劍殺了他們?”


    少年恨恨罵道,“竊夫該死,從來如此。”


    李成蹊勸道,“我在外流浪的這兩年,也曾聽聞赴戎機坐鎮一方,四海升平。”


    畫阿酒大驚失色。


    “阿酒,不要以一時偏見,以偏概全,何況這些人雖然圍住我們,但是你仔細看他們的眼神,並無殺氣。”李成蹊一手拽著畫阿酒,輕鬆一跳,落在房頂,對地上的冷某笑道,“山高水遠,江湖再會。”


    冷某震怒,憤聲大吼,“所有人給我追上他們,這口惡氣不出,我冷路翔把名字倒過來念。”


    畫阿酒打趣道,“你的名字倒過來念,妥妥的惡臭滿盈。”


    竊夫冷路翔氣不可遏,騰身一跳,就要去追。


    畫阿酒揮手就是一縷劍氣射出。


    經過前車之鑒,冷路翔不敢大意,連忙運氣躲閃,卻不想在他的落腳點,又是一縷拳風襲來,恰好擊中他的腳踝,讓他噗通一聲跌落地麵。


    好巧不巧的是地上恰好走過一隻狗,一隻剛剛泄糞的狗。


    噗嗤!


    一時間,笑聲響徹街道。


    “畫阿酒,我非要弄死你不可。”


    其餘竊夫聞聲,連忙趕迴,有竊夫更是大膽上前,扶起自家拾夫長,低聲勸道,“拾夫長,您先消消氣,大局為重。”


    拾夫長被他扶起,不思感恩,反而一抹臉上的黃金,一把摜在他的臉上,“大局,大局,我讓你大局為重。”


    “我赴戎機冷路翔在此發下重誓,誰若能替我拿下畫阿酒,親自奉上泥胎丸一枚,黃金十兩。”


    黃金啥的對於武者算不得好,但是泥胎丸可是好東西,尤其是對於那些境界低微的下三關武者。


    “冷拾夫長,您說話可算話,泥胎丸真能送來?”


    正所謂財帛動人心,這不話音剛落,就有武者跳出台麵,高聲問道。


    冷路翔神色堅定,“我赴戎機辦事,幾時敢對人言而無信?”


    那人嗬嗬一笑,隨手扔來一個酒碗,“我可不信你赴戎機的話。”


    冷路翔一怒,“既然你不信我,何必應承?”


    “我不信你的話,但是我相信赴戎機的實力,區區一枚泥胎丸,想來也是能拿的出手。”那人笑道。


    “你想讓我先亮亮泥胎丸?”冷路翔立即想到。


    “當然,寄放在你手中,我想沒人敢真的去找你討要。”那人又說道,“放在一般人或者一般勢力手中,我覺得你也不信。”


    “依你所言,放在誰手裏合適?”冷路翔反問道。


    那人又是嘿嘿一笑,“往前走走,就是縉雲山脈,你不比誰都更清楚該托付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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