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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到了東西,自然就會放了你,妹妹何必這麽著急呢?”佩爾冷哼了一聲,那幾個侍衛長得五大三粗,重重將翠兒按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在宮裏頭做事的人,手腳自然是快的很,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翠兒的房間就已經被裏裏外外給翻了個遍。


    衣服被褥全都被掀在了地上,翠兒平時對剛進宮的宮人頤指氣使,就算在宮裏頭伺候的時間長的,她也知道這些宮人們其實害怕自己在德妃娘娘麵前告狀,對自己也是戰戰兢兢的小心伺候。


    如今翠兒失勢,這些宮女對她又怎麽還會留情麵,巴不得可以在裏頭可以翻出點什麽東西來。


    然而就在屋子都已經被裏裏外外翻遍了之後,佩爾的臉色明顯就變得有幾分難看起來。


    翠兒嗤笑了一聲,雖然被人按著不能行動,卻立刻氣派都強硬了不少,“我早就說過什麽都沒有,一定是你在娘娘麵前造謠中傷我。今天你交不了差,到時候娘娘問起來,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如何交代?!”


    佩爾的臉色鐵青,她原本以為此事必定手到擒來,然而萬萬沒想到竟然空手而歸。她在德妃麵前說了那樣一番話,明裏暗裏都已經咬定了是翠兒所為,要是什麽都搜不到,那麽日後在長春宮裏,自己又要如何立足。


    看著翠兒得意洋洋的神色,佩爾卻笑了起來,“你以為這麽快就逃過一劫了?”佩爾的目光落在幾個宮女的身上,“再搜一遍,仔仔細細,一點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過,將枕套給我拆了,還有那些鞋子被套,全都拆掉,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要放過,仔仔細細的,一寸一寸的給我搜!”


    佩爾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發髻上的玲瓏簪子都在輕微搖晃,幾個宮女微微一驚,連忙俯身下來行了一禮,齊刷刷的說道:“是。”


    這一次幾個宮人做起事來顯然更加利索了許多,原本隻是粗略掃了一遍,現在幾乎是恨不得連房頂的瓦片都掀開。翠兒居住的地方再次被搜查了一遍,一個宮女在掀開床榻的時候,忽然目光微微一頓,有些不敢確定的喊道:“姑姑……”


    佩爾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怎麽了?”


    隻見那個宮女伸手指著床板,說話也有點磕磕絆絆的,“姑姑,我覺得這床板好像和別的地方有些……不一樣。”


    翠兒此刻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起來,她的嘴巴動了動,然而卻又不敢說話。佩爾迴過頭看了她一眼,頓時心中越發篤定起來,看來果然是有蹊蹺了,她屈起手指在床板上摸索了幾下,用力掀開了一塊床板,隻見被床板遮住的地方,竟然是是一張絲帕。


    那絲帕幾乎是貼在床板下的,所以方才搜床底下的時候也沒人發現什麽異樣,要不是這塊床板時時刻刻都曾被人掀開過,因此上麵的毛刺都被磨的差不多了,恐怕這個宮女也不會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佩爾探下手去在那方拉開的手帕裏撈了一把,攤開手,除了一些散碎銀子之外就是一把銀票,還有就是那一對紅寶石的耳環。翠兒的臉此刻白的就像是初冬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明黃的屋頂和大紅的牆壁都被大雪覆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廣袤無垠,死氣沉沉的雪白。


    佩爾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可以鬆下去了。


    要是找不到證據,自己這一趟可就是白忙活了,然而既然找到了,那麽風水輪流轉,該擔心的人,就不應該是自己了,“先將她綁起來,等娘娘迴宮之後再做處置。”


    將手中的紅寶石耳環掂量了一下,佩爾沉聲吩咐道。


    後宮之中沒有皇後,而太後早在幾年也已經薨了。後宮請安,自然是以德妃為尊,這也是皇帝默認的。德妃自己當然不敢說這是來向自己請安,隻說是後宮裏一幹姐妹們聚聚罷了。


    然而晨省定昏,後宮裏頭卻沒有一個人敢錯了規矩,自然是個個都守著時辰過來請安。


    然而今天的德妃卻明顯有些心神不定,一直等到眾人都散去了,百靈這才乖覺的走上前扶住了德妃的手腕,“娘娘……”


    坐在空曠的正殿,女子微微皺起了眉,自己宮裏頭竟然出了這樣的事,若是傳出去,不知道外頭的人還要怎麽看。自己管束六宮,卻管不住區區一個長春宮,反而出了內賊,簡直是丟人現眼。


    “如何?”德妃的聲音沉穩而肅殺,就像是秋風凜冽,無聲無息的吹了過去,卻讓白領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隻覺得後背一麻,連忙道:“迴稟娘娘,已經搜出來了,佩爾將人都綁了起來,正在裏頭等候娘娘發落呢。”


    “果真是她?”德妃微微有些詫異,知人知麵不知心,翠兒在自己身邊伺候也已經有幾年的功夫,當年孝恭賢皇後薨,皇太後就曾經下了懿旨,將所有年滿二十歲以上的宮女全都放出宮去,這樣就是為什麽數年後宮裏頭的小宮女人數遠遠不夠,隻好從宮外招那些身家清白的女子進宮。


    然而沒想到,十年後,竟然會出現一個柳若昀。


    難不成……真的是所謂的天意麽?慈和皇太後是孝恭賢皇後的姑母,在自己的侄女死後大赦後宮,將所有的宮女都放了出去。而與此同時,與孝恭賢皇後酷似的柳若昀就進了宮。


    已經死去的兩宮正室,算盤難道打的這樣準,就算是臨死之前,都不肯放過這些活下來的人?


    然而德妃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現在自己要處理的是有關翠兒的事情,與兩宮正室又有什麽關係,不要為了兩個死人,而擾亂了自己的心神。


    穿過了正殿,就是長春宮的後庭了。德妃扶著百靈的手一步步走過長廊,發髻上的蝙蝠紋紅寶石發簪在日光之中閃過一抹凜冽的光,一時間原本伺候的宮女都紛紛俯身跪了下去,似乎是被那樣駭人的氣勢所震驚,宛如被風吹下去的蘆葦秋草。


    正殿之中,翠兒正跪在地上,雙手被人反綁在身後,嘴裏也被塞了一張手絹,隻能不斷發出悶哼聲,她的發髻也已經散亂了,看上去狼狽不堪。然而德妃隻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到主位之上,這才坐了下來,沉聲道:“耳環呢?”


    一見德妃進來,佩爾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一切,將手中的耳環遞了過去,恭敬道:“迴稟娘娘,奴婢在搜查翠兒的房間的時候,找到了這一對紅寶石耳環,還有一疊的銀票,加起來差不多有三百兩。”


    百靈在一邊聽得咂舌,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他們一個月的俸祿也不過才五銀子而已。這三兩銀子,至少也要五六年不吃不喝才能存下來。不過在宮裏頭,雖然沒有花錢的地方,然而要存下這麽大一筆銀子也不太可能。


    翠兒從前也不過是個尋常宮女,升了俸祿也不過是這兩三年的事情而已,怎麽可能會在一瞬間有了這麽多的積蓄?


    “真是了不得,本宮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邊,竟然還會出現這樣的人。”德妃怒極反笑,沉聲說道。


    此風在長春宮內決不可長,否則長此以往,自己如何在宮中樹立威信,懲戒這些宮女?


    “這對紅石榴耳環,你是怎麽拿到的?”德妃將耳環放在一邊的八仙桌上,翠兒立刻嗚嗚了兩聲,佩爾雖然並不想讓她說話,隻巴不得德妃說一句杖斃,直接拉出去打死才算數。


    不過既然德妃問話,佩爾也隻好走向前去,將對方嘴裏塞著的手帕給抽了出來,“這個賤婢方才吵嚷不休,奴婢不想她丟人現眼,所以才……”


    那絲帕才剛剛從女子的嘴裏抽出來,翠兒立刻就哀嚎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在德妃麵前說的這番話,幾乎是她最後可以活命的機會了。現在也顧不上去攀誣佩爾是如何公報私仇,雖然雙手被人束在背後捆綁住,然而翠兒還是膝行到德妃的身邊,連連喊冤道:“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啊!”


    “冤枉的?”德妃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赤金鏤空護甲在桌子上輕輕撥弄著,“這對紅石榴耳環,難道不是在你房間裏搜出來的?翠兒,你伺候本宮也有幾年了,本宮就給你個機會,自己老老實實招待了,我還能留你個全屍,否則就不要怪罪本宮到時候手下無情,吃虧的也是你自己。”


    “娘娘,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翠兒連聲喊道,“這個紅石榴耳環,是庫房裏那個叫若昀的丫頭給奴婢的。奴婢哪裏知道她竟然如此大膽,原來是盜竊府庫裏的東西,奴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德妃已經隱隱變了臉色,佩爾自然不肯在這個時刻還讓翠兒反咬一口,立刻說道:“胡說八道,今日我親自去尋找那對耳環,如果是那個宮女送給你的,她怎麽會說出昨日隻看見你在府庫之中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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