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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瘋了不成?”沒想到那一棍子竟然沒有砸到自己的身上,商陸也不禁微微嚇了一跳,卻看見一把清淩淩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那個打人的太醫還沒反應過來竟然被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痛不痛?”商陸愣愣的抬起頭來,卻發現這個人竟然就是方才的若昀,她此刻正護在自己身邊,臉上滿是焦灼的問自己究竟痛不痛。


    他的眼眶一紅,幾乎就快要落下淚來。然而看著那個太醫惱羞成怒的站起來,他立刻大叫了一聲,“姐姐,你快走啊,你……你不能招惹他們!”


    他們不過是奴才而已,雖然太醫算不得是什麽正經主子,但是做奴才的是紫禁城裏最低賤的存在。他既然在太醫院當差,那麽被太醫打幾下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原本隻要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是沒想到若昀竟然衝了進來,現在隻怕會連累到若昀。然而穿著宮裝的女子卻絲毫沒有畏懼之色,隻是瞪了那年輕的太醫一眼,“身為大夫,空有醫術又有何用,竟然連半點醫德都沒有,又如何對病人盡心竭力?你自己技不如人,他不過指出你的錯誤來,你非但沒有虛心接受,反而懷恨在心,你這樣的人,竟然也配稱作是禦醫,簡直是玷汙了這兩個字!”


    “你這樣的人怎麽配做大夫,就是給畜生看病,都要嫌你德行敗壞!”


    那年輕的太醫父親原本是太醫院的老資質了,在太醫院供職雖然風險大,但是獲得的利潤也十分豐厚。一旦治好了主子的病,活著是診出了喜脈,那打賞下來的銀兩可就是他們好幾年的俸祿了。


    正因為上頭有主子的護持,下麵又有自己父親多年的人脈積累,他才敢這麽肆無忌憚,在太醫院內責打商陸。


    隻是沒想到今日恰巧若昀在,竟然被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頓,不知道是誰聽到最後一句,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一時間臉皮漲得通紅,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一時間膽子也大了起來。


    見若昀臉生,隻怕也不是什麽得臉的大宮女,一時間酒壯慫人膽,竟然惱羞成怒起來,“你是什麽人,這裏是太醫院,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撒野,莫非這宮裏頭竟然沒有規矩了不成?”


    若昀嗤笑了一聲,反唇相譏道:“我竟然不知道宮裏頭的規矩,除了主子娘娘們,原來太醫也是可以隨便責打宮人的。要真是追究起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壞了宮裏頭的規矩,尊卑不分!”


    其實若昀說的沒錯,在皇宮之中,雖然宮人們的身份卑微。但是宮規也是嚴禁下人之間欺上瞞下,責打宮女。一來是因為進宮來做宮女的,有些雖然是貧苦人家的女兒,有些女官卻是真正大戶人家出身,乃是王孫貴胄或者一些官吏將女兒送進宮來伺候,是為了表示忠心的。


    二來皇權至上,做奴才的沒有不受教訓的道理,後宮的妃嬪們責罵奴才乃是常事,但是一般也不敢打臉,怕皇上看見了要怪娘娘們沒有仁慈之心。至於下人之間,就是嚴禁責打了。


    下人便是下人,沒有能動手打人的道理,若個個都動手,又將皇上放在何地?


    若昀這一句質問的鋒利,那年輕的太醫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然而說的再如何義正言辭,在後宮之中,能夠用規矩壓人,是因為有這個身份和地位。一個小宮女罷了,雖然說的那太醫啞口無言,但是四周卻並沒有人出聲附和,基本上都假裝沒有聽見罷了。


    他又壯了壯膽子,忍不住出聲嗬斥道:“不過是個小宮女罷了,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種話?他在太醫院當差,我想要責罰就責罰,你既然還敢那規矩來壓我,我倒是想看看,今天我就是打了你們,到底有誰來和我說規矩?!”他一時怒極了,手上曬藥的棒子雖然不算太粗,但是重重砸下來,隻怕一條淤青是跑不了了。


    若昀咬了咬牙,對方若是真的害怕,自然是不敢再鬧下去。但是太醫院個個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哪有人出來勸阻。對方似乎昨夜是喝醉了,身上也滿是酒氣。


    眼看那棍棒在空中唿嘯而起,若昀猛地迴身張開雙臂擋在了商陸麵前。他年紀小,身子又瘦弱,恐怕是禁不起這樣的毒打。倒是自己,挨一棍子想必也沒什麽。


    商陸發出了一聲慘叫,若昀也緊緊閉上了眼睛。隻是預料之中的疼痛卻並沒有來臨,取而代之的卻是背後傳來了那太醫的一聲慘叫。


    若昀嚇了一跳,迴過頭,卻看見穿著朱紅色長衣的年輕禦醫竟然被人抓住了手腕,整個右手都被折到了身後,想必是脫臼了,難怪會發出那樣的慘叫聲。


    一把抓住了他手臂的是個青衣的少年,眉目筆挺,微微抬了抬下巴,“真是好大的膽子,難不成這皇宮裏頭竟然是你的不成,這樣撒野,還敢拿宮女和太監來出氣!”


    女子嚇了一跳,卻還是下意識緊緊將商陸護在自己身後。那太醫不斷發出哀嚎聲,若昀反倒有些不忍心繼續聽下去了。倒是一陣清朗的笑聲在門後傳來,“他們沒有資格教訓你,不知道本王有沒有這個資格。”


    太醫院中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一聽見那男子的聲音,立刻一群人都嘩啦啦跪了下去。那年輕的太醫原本滿臉怒容,此刻聽見對方的聲音,立刻臉色變得蒼白,在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頭。


    “王爺、王爺饒命啊!”那太醫跪在地上磕頭,一張倆幾乎都要扭曲來。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太醫,若是責打宮女內監倒也沒什麽,反正也無人會為他們出頭,可是卻萬萬不曾想到,竟然會被秦王撞見。


    若昀緊張的渾身發抖,她對眼前的男子倒也還有幾分映像,分明昨日在長春宮裏見過的。淩風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原來是你,真是巧了,怎麽在哪兒都能見著你。”


    若昀恭敬的行了一禮,卻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迴答。


    看來秦王還記得自己的,隻是他口中的多次都曾見過自己,實在這兩次見麵都算不上是什麽很好的場麵,她隻得默默低下頭,然而主子問話,坐奴婢的又不能不迴答,隻好低低應了一聲。


    淩風似乎覺得頗為有趣,倒也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監,“她方才說的話,本王倒是覺得很是有理。你身為太醫,卻沒有半點醫德,這樣的人又怎麽配為父皇診脈看病,還不如趁早趕出宮去,免得日後有差池,可就是株連你九族的大罪。”


    那太醫如何敢辯駁什麽,隻好唯唯諾諾的點頭,然而一張臉卻變得慘白如紙,一個忍不住,竟然直接昏了過去。其實被趕出宮去也算不得是重罰,隻不過此人利益熏心,在皇宮裏頭當差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此刻被趕出去,自然是前途盡毀了。


    和他一起來的那個太醫並沒有動手,此刻嚇得一個機靈,渾身都忍不住打顫。若昀看了他一眼,隻見對方肩膀都在顫抖,恐怕是害怕的厲害,方才他並沒有動手,若昀也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隻是躺在地上的這個人,卻實在是自己咎由自取了。


    那青衣的小廝冷哼了一生,似乎也是十分不屑,“要不是咱們來幫淑妃娘娘取藥,還不知道有這樣道德敗壞的太醫呢,照我說趕出宮去都算是輕的了,得好好打他一頓才對。”


    那小廝年紀輕,說起話來也是肆無忌憚。淩風微微咳嗽了一聲,他這才反應過來,撓了撓頭,“是奴才多嘴了。”


    “知道就好,本王不是教過你少說話多做事麽。”雖然貴為王爺,但是淩風對下人倒是十分客氣,倒也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道:“去把藥取出來吧,稍後還要迴永福宮呢。”


    “是。”小廝打了個千,便躬身退了下去。倒是沈思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見淩風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隻好行了一禮,“多謝王爺出手相助,奴婢感激不盡。”


    “不必了,我也不過是偶然路過罷了,倒是……你念過書麽?方才那番話倒是見識不凡,不像是個尋常宮女會說出來的話。”原來對方在意的是這個,聽到這樣的誇獎,若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奴婢是讀過一點書,不過念的不好,母親說女兒家隻需要針線活上出眾便已經夠了,無需精通詩書。”她迴答的舉重若輕,神色淡然。


    淩風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倒也並沒有繼續說話。要知道尋常的宮女要是有機會和王爺說話,隻怕會炫耀個不停,恨不得將自己所看過的詩書全都一股腦的倒出來。這個宮女倒是有趣,三言兩語,似乎急著打發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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