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第二天,三緘拜別父母,來到生鶴觀拜師求學。


    三緘原是仙子根基,所讀的書不需要講的太明白,就知道其中的全部意思。


    有一天,老師教他的學生一句:“逾東家牆而摟其處子”。


    認“逾”為“偷”,


    認“家”為“塚”,


    認“牆”為“穡”,


    認“摟”為“樓”。


    三緘聽了以後,就問老師:“師所教的偷東塚穡而樓其處子。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懇請老師解釋。”


    老師說:“東塚這個人,比我大幾歲,東家姓年,東塚是他的名號,平時對人極其吝嗇。那天夜裏,盜賊偷偷溜進了他的家裏,已經悄悄登上了樓梯,但他連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誤以為是鼠子在牆洞裏穿梭。處子即指鼠子。鼠子如果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師就明確地告訴你們,就是耗子。”


    三緘說:“不對,逾東家牆而摟其處子。說的是,悄悄從鄰居家的圍牆翻了進去,並且還奸淫了鄰居家的女子。老師你說錯了。”


    老師見他敢於這麽剝自己的麵子,氣憤到了極點。一邊拍著案桌,一邊怒罵:“你父母送你來讀書,整天就是想著如何去奸淫人家的女子,是嗎?你這種頑徒我不願意再教了,你趕緊離開這裏,到別處另外找老師走。”


    三緘苦苦哀求收留他,老師發誓堅決不鬆口不接收。三緘無可奈何,低著頭老老實實告辭迴家。


    有人來勸慰老師,說:“三緘家裏給的學費最多,而且這個學生也特別聰慧。你為什麽說不接受他,而且還要堅決趕走呢?”


    老師說:“我年少時因為不好好讀書,每天是過一日混一日。我年幼喪父,母親就隻有我這麽一個兒子。所以,很是溺愛,可是不知道我胸中無墨,還年年送我去學館,希望能博取功名。


    不過時間一長我就不想讀了,也覺得自己學了這麽多年,已經滿腹經綸,便十分洋洋得意。


    罷讀後家遭貧困,忽然感覺自己已長大成人,應該挑起養家的重擔,於是自己設立學館當起了私塾老師。


    遇到對方是一個目不識丁的人,他送來的子弟,可以隨我教,想怎麽教就怎麽教,諒他也不知道我教的好與壞。我玩的這些虛假,一般是不會被人識破的。


    但是三緘所讀的書,高我百倍,每次見他交上來的作業本,早嚇得我不行了。所以,趁次機會就把他趕走了。”


    其人說:“教書先生都有假的啊?”


    老師說:“現如今這世上全是假的派頭,豈止我一個人?”


    三緘灰溜溜迴到家後,誠實地向父親稟告了退學一事。父親詢問是因為什麽原因要退學。


    三緘支支吾吾勉強解釋說是因為其他緣由,不忍心直接將事情原委說出來。


    母親見三緘如此不爭氣,怒形於色說:“兒啊,你這是想逃學嗎?是不是一心一意仍然想到外麵去遠遊訪友?”


    三緘說:“兒堅決不敢。”


    母親罵道:“你馬上自己再另外去找老師,認真讀書,安心學儒。求道的事,從今以後不允許你再提一句。”


    三緘尊順母親,連忙找鄉鄰鄉親去打聽學館,尋找最好的老師。


    鄉鄰說:“東崖觀中一白發老人,是一個奇才。你如果拜他從師,能成為他的學生,才是真正的儒門巨擘。”


    三緘找到老師後,恐怕又觸怒雙親,第二天就急忙拜辭了父母,立即來到東崖觀拜見老師。


    這位老師特別嚴格,每天從早到晚教學生誦讀,讀書聲清朗而響亮。


    三緘在這些學生中最為聰敏,老師所講的知識,他是一聽就明白,而且能倒背如流。


    老師特別喜歡他,說:“以你現在的水平,去參加應試會考,高中功名隻是在你抬頭一瞬間的事。


    但現在你年少還不到時機,不要放棄學業,繼續安心讀書,千萬別耽誤前程,這是老師對你的期望。”


    三緘謹遵師教,伏案刻苦攻讀。但做功課休息期間,有時候又在想求道的事情,感覺讀書的快意未免有點淡然。


    東崖觀的左邊住著一位張士林,年事已高。正值此時,榮獲朝廷的提升,皇帝親自授予他為進士職位。


    今天他迴家祭祖,率領著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紅旗招展,鑼鼓喧天。他坐在紫色車蓋裏麵,接受著兩邊群眾的夾道歡迎。


    擁擠在路邊兩側觀看的男男女女,無不稱讚讚歎。


    三緘看到這一榮歸故裏的歡樂景象,心裏也隨喜讚歎。


    又聽鄉人誇讚他的父母教子有方,學識才能名揚海內外,羨慕之聲傳遍四麵八方。


    此時三緘求道的念頭,已經徹底被功名所轉移。


    又到秋分,老師跟三緘說:“你的功課已經很了不得,可以去試試科考。考試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你必須盡心盡力,以求上進。”


    三緘說:“承蒙老師教誨,但是恐怕弟子功夫淺陋,不能勝人。”


    老師說:“以你的文才,決不在他人之下。”


    三緘暗暗計劃,一定要功成名就,然後衣錦還鄉。一來可以報德父母的養育之恩,二來也不辜負老師對自己的殷切期望。


    科舉考試即將臨近,三緘準備好行李辭別高堂,就踏上了參加會考的路途中。


    紫霞在宮中,暗暗會知後,慨歎萬千,說:“紅塵世界真是迷人的大坑,掉進去了卻要用一生的時間來突破,而且也不一定就能逃脫出來啊。”


    複禮子說:“師父為什麽看到這些情,會有如此感慨呢?”


    紫霞說:“如果虛無子修道能跨過這數十劫,就能完全修成真仙。他的天道根深蒂固,如果不落入紅塵世界裏的圈套,等待大道闡明,仍然可以返迴仙班。


    他一開始求道心誠,訪友出遊四方,雖然不斷遭受到山妖樹怪,水精邪魔,不斷被幹擾糾纏,都靠仰仗仙真護持,不能壞及他的道。


    求道曆經數次,也已有經驗。後來被白馬莊老翁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教。


    忽然想念起父母親,急忙返迴家中。雖然孝道固然是成道的根本,也斷然不可缺失。


    但是有成就大道誌向的人,居然放棄了正道。即便投身到詩書,又被功名所吸引,求道的誌向早已冰消瓦解。


    可見富貴實在迷人,勝過於那些山精水怪。”


    複禮子說:“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不去幫助他破除迷惑?”


    紫霞說:“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他功名順意,漸漸地他就會產生出淡泊名利富貴的心。等到他心裏徹底做到淡泊名利富貴時,然後再慢慢引到,才能修成大道。”


    複禮子說:“仙子降入塵世闡道都如此之難,往後不敢再責怪凡夫俗子了。現在才知道墜落地獄如此之多,實在是因為修好正道太難了。”


    紫霞聽後,微微點點頭,好久默然不語。


    複禮子出來後在想:“我師父說到三緘迷卻了根本,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我化成一年少的道士,去試探一下他的道心,恐怕不會如我師父說的那樣吧。”


    主意打定,立即化成一妙齡小道士,直接來到了陽關大道上,等待著三緘。


    遠遠地就看見了三緘,騎著馬兒,悠閑自得地漫步遊蕩,逍遙行走在途中。


    複禮子與三緘保持著距離,忽前忽後,不離不近,跟隨著三緘。


    一直跟到旅館,竟然和他住在了同一間寢舍。


    晚餐過後,複禮子來到寢舍,假裝世故與他周旋。找機會詢問起三緘:“相公想到哪裏去?”


    三緘說:“朝廷選拔人才,我想去應試,一奪錦標。”


    複禮子說:“奪得錦標又有什麽用呢?”


    三緘說:“上至三代受封,下至妻兒蒙蔭。一唿百應,這個榮耀誰不想要?”


    複禮子說:“雖然很是光宗耀祖,但我也看見從古至今學士文人,名不可及,爵不可及。


    一旦泰去否來,好日子才過了一半就沒有了。


    即使能謹守官階,保住頭銜,而人生一世,壽數又有多少。


    剛才看見少年得誌,貴重可欽,轉眼間便是一須發如銀的老人,身纏疾病,終日臥病在床頭,呻吟不絕。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成了黃泉路上的鬼。


    如果在世稍微知道積了一點功德,還能轉為人身。如果在顯貴時一不小心造下的罪孽太多,等到了陰曹地府,責罰變成禽獸,豈不是從尊貴之體轉而變為貧賤之物了嗎?”


    三緘說:“如你所說,富貴就是沒有用的東西了。人活在這世界上,天地之間就沒有什麽事好做的了,不是嗎?”


    複禮子說:“人身有三寶:曰精,曰氣,曰神。能將三寶熔成一片,可以離家飛升,不轉輪迴。


    聽我的話,絕對錯不了,修煉大道才是最高人生的境界,妙不可言。


    你如果能刻苦深造,即使不期望飛升天府,也可以多延長一些壽命,百歲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比起追求榮華富貴的人,隻是一會兒得到,一會兒又失去,是不是如此!”


    三緘說:“如果天下的人,人人都去學道入道,人人都去追求成仙,那麽還有人倫了嗎?


    聽你所言,除了你說的是正道,其他的事情都是野道在迷惑人,應該都在當誅的隊列之中。


    你趕快去退房吧,我不想與你說話了,也不想看見你了。”


    複禮子見他聽不進勸告,又被他趕了出來,搖了搖頭飄然而去。


    三緘第二天一早催促仆人,與一起趕考的學生行進在路途中。心中揚名天下的念頭紛紛擾擾,再也不是一個遊山訪道的人了。


    三緘現在心心念念就是功名利祿,意誌十分堅定,哪怕屢考屢敗,屢敗屢戰,目標堅定不移。雖然看到他的同伴都誌得功名,心裏也會有些不服。


    不久被一國子監看中,推薦他赴京都考試,應試成功進士。


    終於榮歸故裏,衣錦還鄉,父母無比高興,自然不必說了。


    然後科名既然獲得有了,父母雖然萬分喜悅。而婚配還沒有成功,父母又開始憂心忡忡。


    於是托遍親朋好友,走訪各名門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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