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緘自從在白馬莊聽了老翁一番言語後,想念雙親的心思與日俱增。


    夢中看到雙親痛苦呻吟,臥病在床,心情更是焦急萬分。與仆人風餐露宿,不辭辛苦,向著迴家的方向,急迫趕路,快速前行。


    走到黑水江邊,苦於沒有過江的渡船,隻好沿江而轉。


    轉到江的左邊,又有一條小溪,使江麵變的越來越寬。如果沒有小船,怎麽才能過渡。


    三緘心煩意亂,想找一農夫問問,然而聽不到農夫的歌聲;想找一漁夫問問,然而也聽不到漁夫的歌聲。


    站在江邊猶豫不決,四顧茫然,望洋興歎了好長時間。


    忽然聽到從上遊傳來一咳嗽聲,一艘小漁船順著江水而來,劃槳漁夫是一年長的老人。


    三緘連忙跑到江岸,大聲唿喊:“漁翁渡我過江,重金必謝。”


    連唿數聲,無奈漁翁沒有聽到,自顧自的搖櫓直下。


    三緘急忙用手招唿著,漁翁才看到,停止搖櫓問道:“你是想過江去嗎?”


    三緘頻頻點頭。漁翁說:“你可以往下走去,一直走到渡船碼頭,那裏是上船的地方。”說完,搖起小船繼續前行。


    主仆二人急急忙忙跑了數裏路,看了看江邊,絲毫沒有看見船影。


    三緘說:“小船劃的快不快呢?”


    仆人說:“這船又小又輕,沒有載著貨物,應該行駛的很快。”


    三緘說:“如此這麽急著趕路,就是怕錯過了這趟船,就再沒有其他可渡船的人了。”


    仆人說是,又匆匆忙忙趕了數裏路,遠遠看到了小漁船,也就相隔百步之遠。


    三緘打著手語跟漁翁打招唿,漁翁向前指了指。


    主仆二人又繼續奔向下遊,直跑的氣喘籲籲,汗流浹背。幸好及時趕到了渡口,漁船已經停靠在岸邊。


    三緘喘息了一會兒,向漁翁連連作揖,說道:“祈求老翁渡我過江,過江後我必重金謝你。”


    漁翁搖搖頭說:“這小船就是我的財富,日常捕魚就足夠了。如果貪婪世寶,早就不在此江前謀生了。”


    三緘聽悉,說:“翁一定一個是廉潔的人。”


    漁翁說:“紅塵富貴,早已看透,我家子孫滿堂,產業豐厚,如果坐吃享福,都享受不盡。”


    三緘說:“看翁的品德與翁的年紀,正是應該在家享福,快樂地過上年老生活。為什麽還要一個人在船上,遨遊江河呢?”


    漁翁說:“人生不滿百,流光易逝去;日在江漢間,所求長生訣。”


    三緘說:“聽翁的話語,肯定也是儉樸修道的人。如果不嫌棄我這根朽木,願拜翁門下,終身為師,可以嗎?”


    漁翁說:“我都沒有拜過師父,怎麽敢教育人呢?”


    三緘說:“老翁大道久成,是不樂意當我師父,不想傳道給予我嗎?”


    漁翁說:“大道很明顯就在天地之間,還是需要自求的。”


    三緘說:“翁既然不肯教我道,那麽給我行一個方便,幫我渡過江去行嗎?”


    漁翁曰:“舉手之勞,何必勞煩你不斷囑咐。”


    三緘見他說話幹脆,主仆二人便登上了船。漁翁搖起櫓來,緩緩帶主仆渡過了江。剛要取出金來謝漁翁,而小船如風一般早劃的遠遠離去,轉瞬間已揚帆在天邊。


    三緘站在那裏遙望,感歎不已。仆人怕耽誤行程,催促他趕點前行。


    走了一裏多路,三緘有點心煩意倦,正想找一家旅館住下,想早早休息。沒有想到來到了山丫,茅店就在前麵,有許多過往來客投宿。


    三緘與仆人就選擇在這裏停下來休息,萬幸旅店主人很是熱情,飯食酒肴頗盛,吃的很飽。


    主仆二人用完餐,付金入室。室內安放著幾張床鋪,鋪中一人在叫喊著,呻吟不絕。


    走過去問了問情況,原來是奔走江湖的,染病在身而不能迴家。還說父母年高體弱,妻兒擔心盼望,又不禁大聲悲泣。


    三緘說:“不哭不哭,我問你如此病重,可帶有藥和錢嗎?”


    其人說:“沒有。”


    三緘於是贈送了兩銀,囑咐旅館主人為他去買些藥來。


    第二天,主仆二人起了個大早,天色蒙蒙亮就出發上路。


    大約過了二十多天,就順利抵達到家。三緘喜不自禁,感覺在夢中。家人見之,奔走相告。


    他快步踏進內室,母親喜極而泣,說道:“兒迴來了,我生病臥床已有數月了。”


    三緘跪在地上哭著說:“兒喜好遠遊,母親生病都不知道,兒有罪啊。”


    立即命家人訪遍名醫,幫母親治病。三緘衣不解帶,心心念念,希望母親的疾病快點痊愈。


    誰知道日複一日,呻吟痛苦越來越重。


    三緘心想:“自己的親人生病都如此,兒隻能看著而救不了,當兒子的有什麽用呢?”


    於是暗暗割下自己的股肉,烹食給母親吃,反而病情越來越加嚴重。


    三緘沒有了任何辦法,隻好每天夜裏焚香叩拜,祈求上天保佑。


    經過了數十天,虔誠的孝心,終於感動了天界上皇。於是傳旨給太白金星,說道:“朕禦座前麵時常有孝光穿透,不知道是哪一個塵世孝子,有什麽不遂心的事,卿可以入世去仔細查訪。”


    金星領旨,查到三緘為了母親的疾病,正束手無策,隻有祈求上天保佑。


    於是迅速掉轉雲車,迴來奏稟上皇道:


    “老君前些天登上八卦台,召集諸真,商議大道久壞,落於旁門邪道。如果不及時救正,一切妖言邪術,勢必擾亂不休。在瑤池頒布玉旨,於是紫霞奉旨擔當此重任。


    紫霞迴到自己洞府,高豎起聚仙旗,招集道門諸弟子,要挑選出一個闡道的弟子來。


    群仙覺得虛無子比較合適,虛無子再三推托。


    紫霞說:‘你如降臨凡塵去闡道,收得弟子歸來,我必建繡雲閣,作為你的宮室,長享仙福,往後永遠不再插足紅塵。’


    虛無子不得已,降臨凡塵脫胎換骨,化名叫三緘。周遊四方,以訪遊良友。


    迴家時見母親疾病纏繞,於是割股作藥,又焚香告天。因此,孝光穿透天空射到禦座。”


    上皇聞奏甚是歡喜,當即傳紫霞到大殿。


    紫霞朝拜完畢,侍立於側邊。


    上皇說:“三緘原來是虛無子所化,為了闡明大道在人間。現在因為母親染上重病,孝心感動了朕座,命你前去救治,不得遲緩。”


    紫霞領命,化作凡醫,來到三緘家門前,頻頻高喊賣藥。


    家人聽到後,馬上告訴三緘。三緘心切母親的疾病,急忙走出來,隻見一老翁,須眉古樸簡勁,身背大包藥囊。


    於是躬腰遮麵作揖說:“老翁有救治病人的真心,感謝來到我家門前售藥。我的雙親有嚴重疾病,肯進入蓬戶相救嗎?”


    老翁說:“你既然心誠求之,我又為什麽不敢進去救治?”


    三緘喜出望外,立即請進內室。診過脈相後,拿出藥囊,給病人服上,吃過一劑就痊愈了。


    三緘驚喜交集,剛想拿出重金道謝,而老翁早已不知到哪裏去了。


    三緘知道又是神仙所救,於是向天焚香叩拜,以答謝救命之恩。


    父母說:“我的病已好,兒從此不要再到外麵去了。”三緘說好的。


    從此在父母膝下承歡,不離左右,供奉飲食,盡心竭力,不知不覺過去了有一年多。


    一天,三緘身體十分困倦,來到房間就寢後,躺在床上睡著了,而魂卻離開了軀殼。竟然又在旅途中,還是主仆二人同行,恍如以前的情景。


    忽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像白馬莊等地方。山高而奇曲驚險,看了看峰巔,猶如插入在雲霄之中。


    三緘想走上去看看風景,於是朝山巔的左邊繞了過去,又看見相連著另一座大山。那座山的峰巔樓閣重重,萬瓦鱗鱗,像波光閃閃發亮。


    樓閣外芭蕉梧桐簇擁,中間有碧桃鬱李,紅花白花開的交錯紛雜,如繁星點點。那長長的一堵牆垣周邊,都是青鬆翠柏。


    三緘一路遊走過去,盡情玩賞,感慨萬千說:“此境幽深可愛,勝過聚仙觀許多。”


    觀賞疲倦後想迴來時,又匆匆忙忙的從原路而返。


    怎奈這條山路下,左右都是幽穀,深不可知。從幽穀這裏翹首望去,另外又有一閣仿佛在雲中,若隱若現,變幻莫測。


    幽穀的盡頭,突起一座山峰,階梯曲折蜿蜒,層層向上,約有數十裏,可以從這裏登上頂峰。


    三緘走的已經很累了,才走到半山腰。山腰的左邊有一庵,玉石砌成,金子鑲嵌,玲瓏奪目。


    三緘疲倦的竟然直接進入庵內,想在裏麵暫作休息。


    走進第一二重門,沒有看到任何一人,隻見廊下花卉千叢,綠苔如氈。


    三緘詫異說:“有如此美景,為什麽沒有一個守門的人呢?”


    又走進最裏麵一重門,中間坐著一貴官,穿著漂亮的官服,笑容可掬。


    三緘作揖問道:“這山叫什麽名字?”


    貴官說:“佛頂。”


    三緘說:“山巔之閣又叫什麽名號?”


    貴官說:“繡雲。”


    三緘說:“繡雲閣內,居住著什麽人?”


    貴官說:“等待仙子。”


    三緘說:“仙子所居的地方,應當叫仙府。‘繡雲’二字,取的名字,又有什麽深刻意義呢?”


    貴官說:“以雲為宮,顯貴之極;雲然爾繡,五光色彩俱全,其如此貴重更可想而知了。”


    三緘曰:“現在所居住在這裏的仙子,是哪一位仙子呢?”


    貴官說:“現在還沒有。”


    三緘說:“那你在這裏,又是在做什麽事情呢?”


    貴官說:“奉命來到這裏,看守仙閣。”


    三緘說:“我可進去玩一玩嗎?”


    貴官說:“別人不可以,那麽你我是允許的。”


    三緘說:“你可以與我一起同遊嗎?”


    貴官說:“我是非常願意。”


    三緘很是高興,緩緩走著,繞過仙閣,朝周圍看了看,雕龍刻鳳,美不可言。


    但四麵門楣都是緊閉著,三緘想進卻進不去,詢問貴官說:“閣門為什麽關的如此緊閉呢?”


    貴官說:“此閣一建成,所有的門就自動關閉了,必須等待仙子到來的那一日,門才會自動開啟。”


    三緘說:“我竭盡全力登上來,隻能站著看看牆壁,裏麵的美景不能觀看,心裏很是不滿意。”


    貴官說:“等到特殊的日子,自然有看到的那一天。”


    三緘又想懇求開啟閣門,誰知道一迴頭,貴官早已不見。突然聽到一聲巨雷炸響,仙閣激烈震動,頃刻倒地,化作祥雲。


    五色雲內有一物,似虎非虎,似龍非龍,朝三緘奔了過來。


    三緘害怕極了,一驚而醒來,所見情景,曆曆在目。


    於是心中又掀起訪遊的念頭,然而被父母所禁,不敢違傲。


    有一天,侍奉雙親時,母親問道:“兒最近臉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三緘說:“兒身體很好,哪有什麽毛病?”


    母親說:“兒沒有生病為什麽麵帶愁容,肯定有什麽心思。你的心思,是不是仍在訪道中?”


    三緘說:“父母尚在,年近衰弱,兒即使有訪道的心,也不忍心遠遊。”


    母親說:“如兒所言。自己隻知道求道,而不知道有家的人,是不識大道,隻向往外出。


    然而兒閑遊各地已曆經數載,年紀也有十八了。隔壁鄰居某某人與兒同歲,耕種農田也很是富有,讀書也讀的很好,很早就慰籍堂上雙親。


    如果兒遊手好閑,富貴一無所得,我心很是耽憂。兒可以繼續學業,奮發讀書,或許還能博得一官一爵之榮,光宗耀祖,榮及父母,就是孝子了。


    我鄉生鶴觀有一儒士,文章遠近聞名,兒迅速進館受教,以安慰父母的心。不然有子而不知道勞作,又不知道讀書,恐怕被鄰裏要取笑了。”


    三緘說:“母親叫兒子讀書,兒子一定聽從母親的話,不敢有違。”


    母親於是跟他父親說:“什麽日子是吉星高照,可以入學。”


    父親說:“明天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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