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用力握住她的手:“早就跟你說過那些不是你的錯,發狂不是你能控製得了的,如果隨便努力幾下就能抵得過血脈千萬年來的累積,那麽青鸞一族就不會位列三甲,你太心急了,其實不必如此,等淩虛仙境那邊安頓下來我們立刻動身去找醒仙草,咳咳……”


    話說得急牽動傷口又咳嗽起來,青弈見狀心哭得像是在黃蓮水中翻滾:“你放棄我吧!”


    青凰忍不住星眸圓瞪,醒仙草對仙禽瑞獸有起死迴生的神效,可是青鸞尊者並未受重傷,怎麽會用到這種藥效?可若是青弈發狂,那麽事情便另當別論。


    仙禽瑞獸與下界苦修飛升的妖獸不同,屬於天生地養日月精華凝聚,雖然法力浩瀚修為精進神速,但一旦道心不穩就會墮落修為倒退,發狂隻是一個開端,很快她就會失去靈智,退化成一隻普通的青鳥。


    青帝胸口劇烈起伏,開口想要勸慰她,可是剛一張嘴一大口血便猛地湧出來。


    眼看兩人糾結於此不知何時才能完事,青凰不得不硬著頭皮打斷,將下界蓬萊和求助西王母兩件事言簡意賅上報:“帝君,當務之急是召迴黑帝,盡快開啟結界,以免天帝釀成大禍。”


    青帝在青弈的攙扶下打坐兩周天止住血,方才開口:“召不迴,當初我力保天帝惹惱了他,他封印神識真身下凡渡劫,這一走也有萬年了,別說是我,就連東華仙君也找不見他。”


    青弈擦去眼淚,思索著說道:“我記得冠雲仙子那有一件堪比幽冥鏡的法寶,專司鬼事,當初黑帝下凡前曾去冠雲那裏借寶未果,不如去她那邊碰碰運氣。”


    青帝神情尷尬,低聲道:“隻怕咱們去了那位仙子更不會出麵吧?”


    青弈眼淚又起,青凰連忙道:“我去我去!帝君和尊者在此療傷,雲嵐崖我熟很快就能迴來。”


    青帝低應一聲,青弈追出神木叫住青凰:“你將這件毫光縷貼身穿戴,能抵擋一陣子。”


    說罷將一件輕薄的紗衣塞進她懷中,不等她問便轉身快步離開。


    青凰抓著紗衣朝青弈的背影看去,隻見她抬手的姿勢分明是在拭淚,心下有些莫名。


    在遇見齊珞珞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的真實身份竟會是這兩人的女兒,在她心中青鸞對她的照拂亦師亦友,雖然是萬般好但就是不像母親。


    此刻迴想起來這竟是兩人千年間絕無僅有的親密,短暫到她連是什麽滋味也沒來得及感受。


    青帝更不用說,幾乎沒有私下相處,不是眾人麵前考校修為,便是跟著他的弟子一般席地而坐聽法,倒是法寶丹藥不要錢似的塞給她,可是之後都被她找機會送還。


    倒不是東西不好,而是她實在用不上,此前為此沒少受一眾仙子詬病,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說她是青鸞尊者專門養來在帝君麵前固寵的……如是種種,她很難聯想到這是為人父的做派。


    電光石火間,青凰突然明白了青弈的用意。


    雲嵐崖,風吹雲動,冠雲折下一支石榴花沒來由地煩躁。


    仙侍北鳶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默默壓下青帝受傷的消息,在她看來冠雲為了青帝苦守七千年已經夠久了,繼續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仙主,青鸞尊者座前青凰仙侍有急事拜見。”仙侍南雀匆匆走來打破了這份寂靜。


    “她來做什麽?轟出去!我不見!”一口惡氣頓時翻湧上來,冠雲頃刻捏碎了那朵石榴花。


    火紅的石榴花在下界是多子多福的象征,可在她眼中此時便是戳進五髒六腑的利刃。


    自從青鸞那個妖女得了青帝青眼後,青帝隻來過雲嵐崖一次,還是為妖女的孽種求藥!


    畢竟是多年前的舊事了,她幾次想殺上門都被同道勸阻,不想今日那孽種竟然找上門來?


    驀地轉身恨聲道:“等等!他們欺人太甚!我親自去會會她,看她要耍什麽花招。”


    熟料話音未落,隻見一白衣女子縱身以極快的步法繞過北鳶南雀兩人,在她麵前單膝跪下。


    “敢問小侍如何能借出仙子寶鑒?”


    冠雲氣到極致一時間眼圈赤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北鳶飛躍攔在前麵嗬道:“大膽!雲嵐崖也是你能闖的嗎?寶鑒乃是仙主凝聚三界花魂萬載苦煉而成,怎有外借的道理?”


    青凰右手搭在左手上:“帝君急需寶鑒救命,還請仙主網開一麵。”


    冠雲心下一沉,何人能傷青帝?!


    不過又是一場騙局罷了——一如當年他騙走仙丹為這個孽種開蒙那樣!


    “什麽條件你都答應?”眯起眼睛,冠雲恢複慣常的冷漠。


    “是。”青凰在心口叩擊三下,將毫光縷脫下折疊整齊放在麵前的地上。


    “毫光縷?她連這件保命的東西都給了你,看來你是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了!”


    冠雲神情更冷,許久之前青凰曾有一次貪玩誤闖到雲嵐崖來,她以為是瑤池小仙童逗了許久,結果青弈尋來第一件事便是展開此物將青凰包裹其中,唯恐自己下一刻便會痛下毒手。


    “是。”青凰撿起一根石榴枝,隨手煉化成發簪將長發一絲不苟地盤起:“仙主請。”


    “這是你自找的!”


    冠雲發了狠,揮手間萬樹萬萬朵紅花隨風驟降在半空中凝聚成數道血紅長鞭朝青凰抽去。


    青凰捏住法訣護住心脈,但沒有運功抵抗,這是青帝欠冠雲的,父債女償她不算白擔了青帝血脈的名號。


    但她還是低估了冠雲淤積多年的恨意,沒撐過一百鞭她就感覺到胸口一陣悶痛,緊接著一口熱辣腥甜翻湧上來,噴灑在滿地殘紅中並不起眼。


    北鳶徐徐側過臉去,隻當沒有瞧見,倒是南雀蹙眉,上前低聲道:“仙主,她修為低微,隻怕經不住……”


    冠雲冷笑:“你懂什麽?青鸞一族變幻多端,青弈當年連髒腑都嘔出來了,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嗎?她吐兩口血你就心疼了?你別忘了誰才是你的道侶!也別忘了敖簾為何將你送到我這裏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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