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切的感覺都很真實。


    甚至可以說,現在要是有以前的仇敵來找自己麻煩,他是萬萬反抗不了的。


    可他依舊穩坐在那。


    因為既然有人救了自己,那這群人暫時就不會動他。


    不過,這段時間,用於休養生息。


    對於他來說,也足夠了。


    至少不會淪為對方的魚肉待宰。


    他放下茶杯,閉眼靜靜冥想著。


    在外人看來,他就像是一尊木頭做的人像。


    就在那椅子上生根不動了。


    唯有胸膛起伏的動作證明他還是一個活人。


    殊不知,周圍正凝聚起道道氣息,無形中形成了一道溪流,不斷湧入吳長青的身體中。


    在窗外,一道人影轉瞬消失不見。


    不多時,柳生家內堂。


    “那人沒一點武者的波動,而且沒有其他舉動。”


    一位身穿夜行衣的人半跪在柳生旦馬守的身前,恭敬道。


    “更重要的是,對方沒發現我。”


    怕家主不相信,黑衣人又加重了幾分語氣。


    不過,很快,一道冷冽的眼神就降落在了他身上。


    “屬下知錯!”


    黑衣人察覺到了目光後,立刻低頭認錯。


    他很清楚,這是家主不喜歡他的說辭。


    後背竟冒出許多冷汗,緊緊附著在衣物上。


    “妄自揣測我的心思?”


    柳生旦馬守望著下方的人,眼中多了一道寒芒。


    “繼續盯著,有情況立刻匯報。”


    話音剛落,那黑衣人就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房間內。


    可以看出他的行跡慌張。


    “果然有問題……”


    內堂空無一人後,柳生旦馬守才舉手托到下巴,不斷左右磨著胡茬,若有所思道。


    “我看你能裝多久。”


    良久,他才放出這句話。


    方才從那破敗院子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因為吳長青身上的傷口根本不像是尋常兵器傷害到的。


    他緩緩坐下,為自己沏了一杯茶,放入口中仔細品鑒起來。


    “那丫頭,說的是真的嗎……”


    想起二女兒和自己說,是在黑豹快吃掉他時救下的。


    “真是拙劣的技巧。”


    說著,他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他才不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麽巧合的事情。


    剛好昏迷,被黑豹盯上,然後最善良的二女兒剛好出現救下了他。


    一切都是那麽的不自然。


    “那地盤,似乎是三船家的……”


    他放下茶杯,朝著外麵招唿來了幾個食客調查。


    對於這個來曆不明的人,他都覺得是自己太小心了。


    身為東瀛最大家族之一的柳生家,居然會為了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而小心翼翼?


    可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


    在見到那個髒兮兮的男人第一麵時,他的內心就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


    “父親。”


    等他處理完一切後,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輕男子走了上來喊道。


    “您還在為那件事煩憂嗎?”


    柳生旦馬守微微斜眼點頭。


    今日自己這個大兒子,居然穿著一身赤紅的武士鎧甲,腰間佩著名為紅丸的武士刀。


    “你這身打扮是怎麽迴事?”


    “在府上為何穿這些東西?”


    柳生旦馬守表情不悅的問道。


    紅色鎧甲和武士刀一旦配備完畢,就預兆著此人不是要參加一場大戰就是要去接受最高封賞。


    可目前來說,和對手家族的恩怨都沒能平息,底下更是小麻煩不斷。


    “眼下還沒有要用到這些東西的地方,快脫了。”


    聲音並不重,可語氣已經十分不善了。


    身為兒子的柳生十兵衛身體都有些瑟瑟發抖。


    他毫不懷疑,一旦惹怒父親,那被瞬間殺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父親,明日就將進行比武了。”


    說著,還將一張請帖遞過來,紙張輕微的晃動著。


    “我紅丸在開戰前需飲血開鋒,所以我想一並將父親的心患鏟除!”


    說著,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殺意。


    柳生旦馬守怎麽能不明白,他說的那個心患,正是不久前被撿迴來的那個髒兮兮男人。


    若不是家中二女在不斷周旋擔保,那人估計早就被丟到街上了。


    如此力保這一人,更讓他們懷疑這是對手家的某種陰謀。


    而穿得如此隆重,也正是以防對手的臨死反撲。


    “暫時不可。”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柳生旦馬守出聲阻止道。


    “我自己解決,你迴吧。”


    說完,無情的將其驅逐了。


    原地,隻留下一身紅色鎧甲的柳生十兵衛。


    他錯愕的望著父親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父親,您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他的眼底都是不甘和憤怒。


    ‘“我可不會學您那麽心慈手軟!”


    說罷,也轉身決絕的離開。


    原地隻留下了一道微風撫平了剛才的氣氛。


    黑夜逐漸籠罩了東瀛,柳生家也早早點起了燈籠。


    府邸上下,一片燈火通明。


    相較於白天,夜晚時分顯得很是寂靜。


    偌大的柳生家,隻有蛐蛐和時不時的一聲夜鶯啼叫。


    下人走路也都是把頭埋在胸前,急匆匆的走著。


    仿佛怕誰看見他一樣。


    而偏僻的院落內,卻是沒有任何光亮。


    大門敞開,設施簡陋。


    房間內還有許多生黴的柴火堆擺放在角落。


    蜘蛛網在上麵結了又結。


    腐敗的氣味順著晚風吹進吳長青的鼻腔中。


    “咳咳……”


    被這一刺激,他立馬激烈的咳嗽起來。


    “從頭開始,真是麻煩。”


    緩緩說出這句話後,體內氣息也穩固不少。


    那破碎的丹田也被修複得七七八八。


    雖然裂痕清晰可見。


    但至少能存住氣了。


    有內力才是修補身體各處的基礎。


    萬裏城牆也需平地起。


    深知這個道理的他,也收起了心思,不去糾結。


    想著,他拖著身體走了出去。


    腳步明顯變快了一些,和常人幾乎看不出什麽不一樣。


    若是不盯著上半身看的話。


    因為內力隻夠下半身的,所以走起路來身體有些不協調。


    好不容易走出了屋子後,他就在門檻的位置坐下了。


    仰頭遙望著正常的天空。


    月亮高高懸掛。


    皎潔的月光灑下一些銀幕裝飾他這片荒涼的小院。


    一個人顯得不是那麽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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