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涯上冷風唿唿的吹著,藍衣男子靜靜地負手站在崖邊,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美好的如畫師手中的一副水墨畫。


    藍衣男子身側的不遠處站著幾名青衣侍衛,一名侍衛的手裏押著一個被黑布條封了眼睛和嘴巴的女子。幾人靜默的站著,如同點綴畫麵的布景,一時之間崖間安靜隻能聽到風吹衣訣發出的“次啦”聲。


    忽然,一名黑衣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藍衣男子的身側。藍衣男子幽深的眸子緊縮了一下,隨即趨於平靜。黑衣人湊近低語了幾句,男子平靜的麵色漸漸變得有些發黑,聲音裏是冷的能凍死人的調子,“找到了,殺無赦!”


    “是!”黑衣人抱拳領命,一眨眼間便不見了,崖上又瞬間恢複了平靜。


    林天歌一行人來到青木涯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月夜子時剛過。他這次是帶著呂修言一起來的,與之一起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黃衫女子。


    此時,這姑娘正一邊扭著身子想逃跑,一邊憤恨的罵著人,被呂修言一把捏住了手腕,堵上了嘴巴,這才安分了下來。


    趙景安在幾人快要靠近時就已察覺到了,更可況眼前的這名女子嗓門大的嚇人,他的目光隻在這個女子的臉上停留了一秒,便徑直略過,抬眼看向林天歌,這人一身紅衣邪魅妖嬈,看起來應是魔教大長老了,隨即低沉著嗓音開了口,“不知大長老可否將本王要的東西帶來了?”


    林天歌“叱”了一聲,自懷中掏出一個褐色的木盒子,朝著趙景安晃了晃,語氣不善道,“八王爺真是好手段!就是不知要這寶物有何用?”


    “這便是我的事兒了,與閣下並無關係!閣下隻要將東西帶來就好!”趙景安一臉漠然。


    “哦,那我們要的人呢?可否讓在下先見見!”林天歌收了盒子,負手站在趙景安幾米開外的地方。


    “自然!”趙景安朝著身後人使了個眼色,“將人帶上來!”


    一個青衣侍衛押著手裏被綁著的姑娘向前緊走了幾步,停在了趙景安的身後。姑娘的眼睛、嘴巴都被黑色的布條緊緊地纏著,被這麽往前推搡著走了幾步,嘴裏“嗚嗚”的低聲抗拒。


    “青煙!”呂修言見此場景不由得有些激動的叫出了聲,被綁著的女子聽到這聲驚叫,“嗚嗚”的叫得更是大聲了。


    “還請八王爺放人!”林天歌聲音陰冷的開口,麵色有些不好看。


    “大長老將魔教聖物交予本王,本王再放人也不遲!若是本王一個手抖,不小心刮花了姑娘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兒就不太好了!”趙景安將掙紮著的女子拽至身旁,伸出小指,指尖輕刮了刮女子光滑白嫩的臉頰,眸子裏的情緒晦澀不明。


    女子聽到這裏,本能的掙紮的更是厲害了。聲音裏滿是驚恐與不安,扭著身子想掙脫趙景安,卻無奈被趙景安製得死死的。


    “是嗎?若是我將這東西給了你,你不放人,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林天歌不置可否,話裏倒是沒有流露出擔心的意思,好似對於趙景安的威脅並不在意。


    “你我都是聰明人,我以為大長老心中早已有所取舍?”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是真在乎魔教少主,魔教聖物你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林天歌聽到這話卻忽然笑了,聲音裏滿是感慨,“嗬嗬,在下曾經聽聞八王爺與江湖第一美人李若涵關係極是親密,傳聞八王爺對美人癡心一片,無奈美人卻是對別人芳心暗許。還真是可惜啊!”


    趙景安瞳孔緊縮,一臉陰沉的看著林天歌,“你到底想說什麽?”


    “哦,沒什麽,隻不過在下最近聽到一件趣事,覺得有些意思,想與八王爺分享一番,也好讓八王爺也樂嗬樂嗬。”林天歌麵色含笑,滿臉友好,好似真的隻是想與趙景安分享一件趣事。


    不等趙景安開口,林天歌接著道,“前兩日,在下路過綠柳山莊時,無意中聽莊子裏的下人說,這莊主褚嘯天最寵愛的小女兒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而是替別人養的野種。你說,這件事兒是不是很有意思?”


    綠柳山莊即是武林盟主褚嘯天的莊子。


    “在下還聽說,這個野種竟然是八王爺與那江湖第一美人李若涵的私生子。嗬嗬,也不知是哪個嘴碎的下人這般大膽,編排人都編排到八王爺您的頭上了!”林天歌麵上有些譏諷,話裏卻是有些替趙景安不平的意思。


    “你!”趙景安聽到這裏臉色已是黑沉得可怕,眸子裏有著一絲被人戳破秘密的憤恨,憤恨裏夾雜著一絲無法言喻的痛楚。


    “哦,忘了給八王爺說了,在下不小心將綠柳山莊的大小姐也給帶來了。”林天歌火上澆油道。


    緊接著,自呂修言手中拽過那個黃衫女子,從懷中掏出一把銀質的匕首,將利刃對著女子的臉頰輕拍了拍女子,學著方才趙景安說的,“我若是一個手誤,姑娘這個貌美如花的臉蛋可就毀了,哎呀,想想就有些讓人心疼呢!”


    “你到底想怎樣?”趙景安眼臉低垂,麵色有些緊張的盯著黃衫女子。


    “哦,沒什麽,隻是想一手交人,一手交貨罷了!”林天歌將匕首自女子的臉頰旁挪走,不緊不慢的說道。


    “若是你不放人呢?”趙景安死死的盯著黃衫女子。


    “看八王爺這話說得,您要的不是我們魔教的聖物麽,怎麽?您對這姑娘也有興趣?”林天歌故作驚訝道。


    說完將手裏的褐色木盒子自空中扔給了趙景安,“在下可是很有誠意的!”


    趙景安遲疑了片刻,拽著女子的手鬆了開來。他一鬆手,被布條封住眼睛的女子循著聲音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林天歌身旁。


    林天歌這才將困著的黃衫女子鬆開,黃衫女子得了空,急忙取出嘴裏的破抹布,對著林天歌幾人就開始破口大罵,聲音端的是尖銳蠻橫,“你們竟然敢綁架本小姐,若是我爹爹尋來,一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五馬分屍,讓你們不得好死!讓你們……哼,下地獄!”


    這黃衫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褚嘯天放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小女兒褚良月。


    她罵的痛快,林天歌卻是沒空理她,徑自伸手攬過跑過來的姑娘,解開她眼睛和嘴巴上的布條,還未開口,女子已是重重的撲進了他的懷裏,“嗚嗚,林哥哥,嚇死我了!”說完,便抱著林天歌嚶嚶嚶的哭。


    林天歌麵色一變,急忙將哭著的女子從懷裏扒拉出來,“怎麽是你?”


    李詩韻抽抽搭搭的抹著眼淚,又要往林天歌懷裏鑽,被林天歌製止後這才哭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被人綁到這裏了。”


    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麵前一陣風吹過,等林天歌幾人迴過神來時,黃衫女子已是被趙景安拉著退到了幾米開外。


    “八王爺可否給在下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兒?”林天歌咬牙切齒道。


    “哦,忘了說了,你們那個魔教少主已經被人救走了,這丫頭是半道上撿來的,據說認識你們,本王就給你們送來了!”趙景安說完便拉著褚良月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被人救走了?這八王爺真不守信!”呂修言有氣憤道。


    “也許是長青,他沒必要騙我們!”林天歌思索了片刻,迴道。


    趙景安確實沒必要騙他們,他已經將他要的人帶走了,他們手裏便沒有了威脅他的籌碼。他若說不放人,他們也沒辦法,所以,他說青煙已經被人救走了,這話應該是真的。


    “你派人去尋青煙他們,一定要趕在八王爺之前將人找到,怕是八王爺不會輕易放過青煙。”林天歌蹙眉不知想到了些什麽,急忙對著呂修言吩咐道。


    “好!我這就去洛城召集人手!”


    “林哥哥,青煙被她師父救走了嗎?還有,你知道我爹爹在哪裏嗎?他……”李詩韻有些怯怯的說道,話說道一半忽然住了嘴。


    她是在洛城的八王府門前被趙景安抓住的。


    青煙失蹤的第二天,她本是端著碗蓮子羹準備送到林天歌房裏,卻無意中在門口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青煙的失蹤與自己的父親有關,爹爹背叛了魔教,投靠了八王爺!


    她心下一驚,有些不可置信,怕被人發現,急忙跑迴了自己的屋子裏。接下來的幾天,她日日盼著她的父親迴來,但是又害怕他迴來。


    若是,爹爹真的是魔教的叛徒,林哥哥一定不會原諒他的,魔教也不會放過他的。背叛魔教的下場,她不敢想!


    她在魔教待了幾天仍然不見李天讓迴來,這才心神不寧的偷跑了出來,準備去八王府找找看,卻不想剛到八王府門口便被人逮了。


    現在忽然看到林天歌,她除了歡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若父親背叛了魔教,那自己便是一個叛徒的女兒,林天歌會怎樣待她,她心裏完全沒有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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