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相擁了許久,青煙這才忍不住開口,“師父,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這裏是洛城的連祁縣郊外,我們出來的那個密道直通你所在的黑牢。當初建造黑牢的工匠為了自保,私下修了這麽一條密道,我前兩天在八王爺府邸的一間下人房裏無意中聽一個人說起,問了問這才知道。”長青輕撫了撫青煙白皙的臉蛋,迴頭看了眼密道的入口,那裏已經被雜草覆蓋,一般人見了很難想到這是個密道。


    事情是這樣的,長青那日知道青煙失蹤是與八王爺有關時,快馬加鞭的來到了洛城。他在八王爺府邸周圍查探了許久,甚至是夜深入府尋人,都沒找到青煙的下落。


    昨晚,他月夜子時再次偷偷潛進了八王府,路過一間下人房時,無意間聽人說起什麽黑牢、密道。他直覺應是與青煙有關,自己找遍了八王府都沒找到青煙,難道是被關押到什麽比較隱蔽的地方了?


    他當即毫不猶豫的進了那間房裏,抓了那人出來詢問。那人起初不願說,在他的威逼利誘下這才開了口。


    原來,他有個侄子是個木匠,當初就是給八王爺修建黑牢的。黑牢快要修建完成時,他無意中聽到有人說,黑牢修好之後八王爺要將他們這些工匠殺人滅口,他當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急急忙忙的迴到了自己的住處。


    自從聽到這個秘密後,他整晚都沒睡著,越想越害怕。為了保命,天亮之後他就私下找了平時幾個聊得來的人,將這事兒告訴了他們。他們聽後當即都很憤怒,但自己隻是個尋常百姓,死了也沒人知道,八王爺位高權重,就算這事兒說出去了,也沒人會將他怎麽樣兒。他們便合計一起修建一條密道,若是到時候八王爺真下了殺令,他們也能趁機從密道裏逃走。


    自古以來,給皇室修建密道、黑牢的工匠都難逃被處死的命運。有些工匠為了保命,都會私下修建了一條逃生的通道,以備不時之需,長青這也算是誤打誤撞的撞見了。


    “哦,這樣啊。皇室的人都這樣草菅人命嗎?!”青煙鼓著小臉,滿臉氣憤。


    “位高權重者,從來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做事,他們不會考慮普通老百姓的利益,隻顧自己享樂。自古以來,皆是如此。不過,現如今的皇帝還算人道,天下也算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總有些齷齪之事在,這也是難免的。”長青一臉平靜道。


    不等青煙再次開口,長青牽了她的小手,“好了,這些都與你沒有關係,還是先想想自己怎的惹了八王爺吧!”


    “我又沒見過他,怎麽會惹了他!他說要讓我父債子償!”青煙一想到冰室裏那個女人,心裏就有些不知名的情緒,壓的她心口煩悶。


    “是嗎?”長青並未問青煙是因為什麽原因。但是魔教教主這個名號,就能引來很多仇家。青煙作為魔教教主的女兒,多的是人找她尋仇。


    “師父,那人男子有病的!他把他喜歡的女人放在了一個滿是冰的地方,那個女人都已經死掉了,他還想著複活她呢。”青煙撇了撇嘴,一臉的這人有病,真不想提起他的表情。


    長青原本一臉平靜的聆聽著,聽到青煙說道這裏時,臉色漸漸變得鐵青,“冰室?那人竟將青煙關到了冰室?她身子那麽弱,怎麽受得住!”


    青煙絲毫沒覺查到長青變了臉色,有些好奇的問道,“師父,這世間難道真的有能將死人起死迴生的醫術和藥麽?”


    “沒有!隻有腦子有病的人才這麽以為!”長青語氣陰冷道。


    青煙聽出長青語氣裏的不善,這才疑惑的抬頭,“師父,你怎的也說這麽粗鄙的話?”


    “你聽錯了!”長青按了按青煙的小腦袋,牽著她繼續往前走。一臉淡定自得,好似剛才那句話確實是青煙聽錯了。


    “有嗎?”青煙疑惑的撓了撓小腦袋,難道自己在黑牢待久了,開始出現幻聽了?


    長青不置可否,並未迴答。


    “師父,我們現在去哪裏啊?”青煙拽著長青的袖子,輕聲問道。這都走了好久的路了,她已經累了!


    長青低眉想了想,現在暫時是不能迴陽城了,想必這會兒八王府已經知道青煙失蹤了,他們一定會派人在去往陽城的路上抓人,這會兒迴陽城就是自投羅網。


    “咱們暫時先待在連祁縣,不過隻要是在洛城就不太安全。所以,你一定不要離開師父身邊,一個人亂跑!”長青沉聲囑咐道。


    現下也隻能先待在這裏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許他們暫時還想不到他們會這麽大膽,這會兒還敢留在洛城。


    “哦,我知道了,我不會離開師父的!”青煙乖巧的應道,仰著小臉兒衝著長青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緊接著皺著眉頭,一臉委屈道,“師父,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吧!”


    “好好走路,不要撒嬌!”長青拍了拍她的小臉兒,並未打算蹲下背她。


    青煙像隻樹袋熊似得掛在長青的胳膊上,死活不肯走了,長青往前邁一步,她便跟著被拖上走一步。小姑娘撅著嘴巴一臉不高興的垂著腦袋,大有你不背我我就拖死你的意思。


    長青見她這一副無賴的樣子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怎得這麽無賴!”


    “我不管,你到底背不背我嘛!”小姑娘耷拉著腦袋,一臉委屈,“我……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這麽久,那裏又冷又黑,他們還給我吃特別難吃的飯,也不給我爐子取暖,還打我,我差點就要死掉了。要不是我堅強,師父都看不到我了。”


    說完,假裝在臉上抹了把淚,嚶嚶嚶的裝哭,時不時的斜眼偷偷看一眼長青。


    “他們打你了?我看看!”長青有些著急的轉過身子,拽著青煙的袖子就準備往上擼,“他們打你哪裏了?”


    青煙本就是為了博取長青的同情心,胡亂瞎編的。被長青這麽一問,立馬心虛了,“那個,其實也沒怎打,我這麽聰明,哈哈,怎麽可能站著不動讓人打呢!”


    見青煙打哈哈,長青就知道這丫頭又在睜眼說瞎話了。剛才緊繃的心,這才鬆了口氣,“上來吧,我背著你!”說完,便俯身蹲了下去。


    “師父真好!”說完徑直站在長青身後,往上一跳,重重的壓在長青的身上。隨即有些嘚瑟的做了個揮鞭子的動作,“得兒駕!”


    長青嘴角抽了抽,背著青煙站起身來,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的屁股,“趴好!再鬧騰就把你丟下去!”


    “哦!”


    兩人在連祁縣的一個客棧裏要了兩個房間安頓了下來,吃過晚飯後,長青趕著青煙去睡覺。青煙這些日子在黑牢裏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再加上今日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個鬼地方,又見到了師父,不願一個人睡一間房,非要纏著長青,要和他一起睡。


    自三年前,青煙離開後,兩人就沒有再同床過了。因而,當青煙做著一臉拜托拜托的表情看著長青時,長青扶了扶額,忍不住歎了口氣,這表情還真不忍心拒絕。徒弟太會賣萌,做師父的總是束手束腳的,也不好教訓她。


    這樣不好!不好!


    青煙見長青同意了,眉眼彎彎的笑了笑,急忙撞開長青的房門跑了進去。


    “師父真好!”


    話未說完已是快速的脫了外衣,哧溜一下就鑽進了長青的被窩。長青有些好笑的看著青煙一臉滿足的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模樣兒,這才不緊不慢的脫衣上了床。


    他剛在床上躺好,一隻細嫩的胳膊便饒了過來,緊緊的纏在了他的腰上。長青低眉看去,小姑娘跟個偷吃了油水的小老鼠似得,捂著嘴巴偷笑,見自己看過來,羞赧的拱著小腦袋往自己懷裏鑽。


    “怎麽?害羞了?”他輕笑著將她的小腦袋從懷裏拉了出來,伸手屈指彈了彈她的腦門。


    青煙氣惱的捂著腦門瞪了長青一眼,這一眼頑皮不再、魅惑至斯,長青眸子一沉,“你再這般看著為師,為師可不知會對你做些什麽!”說完揶揄的盯著青煙的嘴唇,眸子裏閃過一抹笑意。


    “你……流氓!”青煙被長青這刻意調戲的動作盯著,捂著嘴巴羞的臉蛋通紅。小姑娘氣惱的卷著被子滾了兩圈,連人帶被一起滾到了牆角。


    “睡過來些!”


    “不要!”


    “你將被子都卷走了,為師今晚可就要著涼了!”長青單手支著腦袋,笑盈盈的看著在牆角滾來滾去的小老鼠。


    “好……好吧!”青煙又是滾了兩滾,滾到了長青跟前,不太情願的將被子蓋在了長青的身上。


    ————


    洛城十裏之外的青木崖上,趙景安負手靜靜地站在懸崖邊上,迎麵吹來的冷風吹拂著他的發絲,隨風飄揚。


    今日便是約好的一手交物,一手交人的日子,他靜靜地站著,崖邊風大,吹著人一陣陣的發冷。趙景安絲毫不受影響,眸子暗沉的盯著深得見不到底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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