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的九月,天氣已經開始漸漸轉涼,樹上的葉子慢慢變黃。九月份的天空那麽高,一片片薄紗似的白雲在天空慢慢地浮動著,好像留戀著人間的美麗秋色,不願離去。


    一簇簇的菊花,有白的、紅的,大大小小,色彩斑斕。一陣陣的菊花清香沁入人的心脾,使人頓感秋高氣爽!


    今日青煙與林天歌、李詩韻兩人吃過飯後,就早早的出了門。


    九月份的早晨有些微涼,李詩韻臨出門前還噘著嘴抱怨出門太早,有些冷。青煙冷哼了一聲,小聲低估她嬌氣,兩人這就又杠上了,出大門時還互不相讓堵著門口不讓對方出去。直到林天歌越過兩人徑自走遠了,兩個小姑娘急忙停戰追了出去。


    兩人一大早便置了氣,走在路上中間都隔著兩尺的距離。林天歌夾在中間,也沒有勸兩人和好的意思。這兩個小姑娘鬧脾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也懶得去調節,反正到最後兩人總要再鬧上,還不如不管,由著她們去吧!


    這次出門主要是給兩個小姑娘置辦冬衣的,本來置辦衣服這事兒在魔教是有專人負責的。奈何青煙非要鬧著要自己去街上挑選款式,李詩韻在旁邊搭腔也說自己也要。在這一方麵,兩個小姑娘倒是意見一致,頗有些互相通了氣的意思。


    兩人年紀相仿,又都是姑娘家,林天歌自然是不放心放兩人獨自上街的。因而,一大早便放下了魔教的瑣事,親自陪著兩個小姑娘去了陽城的購物街。


    陽城的經濟雖沒有京城那般繁華,但比起京城卻是要熱鬧上許多的。因為這裏的居民多是魔教人,都有統一的情感歸屬,在平日裏相處的極是融洽。融洽到偶爾東家到西家買隻雞都不用付錢的地步。


    對於青煙是魔教少主這件事,林天歌並未在陽城裏公布,隻是告訴了教內幾個護法、堂主以及各個管事和貼身丫頭。因而,陽城的百姓並不知道青煙的身份。


    但因為青煙住在魔教山莊內,陽城百姓對於這個身份特殊的姑娘總是多了些善意。又因為青煙嘴巴甜,每每上街買東西時,嘴巴甜的“大嬸、伯伯”的叫的那些個老百姓心裏很是歡喜。因而小姑娘每次上街,街上擺攤的眾人都很是熱情的和她打招唿!


    相反,李詩韻在陽城街上就不是那麽受歡迎了。這丫頭性子別扭,每每別人向她示好時,她心裏雖是高興,麵上卻表現的不屑一顧,往往就要等到她想假裝勉強接受時,人家已是提著東西走了。


    這不,看到青煙歡喜明媚的叫著路邊街上眾人“大叔、大嬸”,李詩韻眉頭緊皺,低頭冷哼了一聲,“哼,虛偽!”


    “切,我就知道你嫉妒我人緣比你好!”青煙自是不甘示弱,反唇相譏的。


    “誰……誰嫉妒你了!那是……那是他們都被你給騙了。你那麽惡毒的女人,要是他們知道你的真麵目,就不會對你這麽好了!”李詩韻氣唿唿道。


    “你就承認吧,你就是嫉妒我!”小姑娘一邊歡快的和路人打招唿,一邊斜著眼角朝著李詩韻擠眉弄眼,一副自得的模樣兒。


    “哼!我要把你的惡劣行為告訴大家,這樣他們就不會喜歡你了!”李詩韻在與青煙拌嘴的過程中一向都是占不了上方的,無奈這丫頭卻總是鍥而不舍的撩撥青煙,然每次都是被氣的半死。


    “你去說啊,看誰會相信你!”青煙自然是不怕的,冷哼了一聲,扭頭跑到一個賣人偶麵具的小攤上東看西瞅起來了,賣麵具的大叔熱情的招待著青煙。


    “你……”李詩韻自然不會傻到去和街上人說的,隻能跺了跺腳,扭頭拉著林天歌的袖子撒嬌,“林哥哥,你看,青煙總是欺負我!”


    “好了,你們倆一見麵就吵來吵去,有什麽意思。再說,吵來吵去也就那麽幾句,她那嘴巴一向不饒人,你說不過她,就不要理她便是。”林天歌見李詩韻還想再開口,急忙打斷了她,“你也去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那邊有個賣首飾的,去看看吧!”


    “好吧……”李詩韻見林天歌一點兒也沒有要幫她的意思,這才不情不願的扭頭去了。


    “青煙姑娘,你看看這些麵具有沒有喜歡的,喜歡的話伯伯便宜點賣給你啊。”賣麵具的老伯搓了搓幹枯的手,和藹的看著青煙。


    “伯伯,不用啦,你就按平常的價錢賣給我就好啦!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我怎能貪你的便宜。”青煙拿著一隻紅色火狐麵具愛不釋手的摸了摸,小心翼翼的戴在臉上。扭頭正想問問林天歌怎麽樣,卻在扭頭的一瞬間忽然呆住了。


    “那個人……師父?”青煙喃喃自語道。


    距離麵具攤不遠的一個店鋪裏忽然走出一個白衣男子,幾縷烏黑的秀發在腦後盤成髻,剩下的秀發零散的披在腦後,額前的劉海服帖的分散在兩側。麵容比起三年前更加俊郎了,男子出了店鋪後便步履匆匆的向著陽城的青石街上去了。


    “師父!”青煙急急忙忙的摘下臉上的麵具,朝著男子的方向追了過去。路上撞了好些個人,被撞得人本是有些惱火,但見是青煙,而且小姑娘麵有急色,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看起來像是有什麽急事,也沒再責怪她。


    林天歌正被李詩韻纏著幫她挑首飾,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扭頭看去才發現這陣躁動是青煙引起的。也不知因為何事,小姑娘急急忙忙的朝著青石街的方向去了。


    林天歌見狀,急忙走到麵具攤那裏,“大叔,她這是怎麽了?”


    “啊……大……大長老,小的也不太清楚,青煙姑娘剛才還好好的,這忽然就……”賣麵具的老伯有些局促的看了看林天歌,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忙匯報道,“對了,剛剛青煙姑娘好像念了句師父,老漢年紀大了也沒聽清楚,也不太確定是不是這兩個字。”


    “師父?”林天歌麵色沉了沉,難道長青來到了陽城?那為何不給魔教遞個信兒?!他難道是想將青煙偷偷帶走吧?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林天歌的麵色更是不好看了。


    李詩韻見林天歌忽然沉了臉色,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林哥哥,是青煙的師父來了嗎?”她雖是經常和青煙拌嘴,但關鍵時刻還是關心青煙的。青煙和她拌嘴時,偶爾會提及她的師父,所以李詩韻也是知道青煙有一個師父的。


    林天歌並未迴她,隻是臉色陰沉的看著青煙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李詩韻見狀也不敢再問,青煙的師父是魔教眾人緘默不語,不願提起的存在,她也不敢再自討沒趣。


    青煙追著那個男人來到了青石街,一個轉彎的功夫,那人就不見了。小姑娘獨自站在青石街的街口,眼圈紅紅的喘著粗氣,東張西望了一陣,卻再也看不見那個人的身影了。


    下一秒,小姑娘像個孩子一般蹲在地上,開始崩潰般的大哭,嘴裏抽抽搭搭的低念叨,“嗚嗚……師父……你去哪裏了?為什麽不來看我,嗚嗚……我……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師父……不見了!嗚嗚……”


    青石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看著蹲在地上哭的傷心的青煙,都有些擔憂。


    一個大嬸走過去扶了扶青煙,“姑娘,你怎麽了?”


    青煙搖了搖頭,並未開口說話,隻是將一張小臉兒使了勁的埋在雙膝間,抽抽搭搭哭著。


    大嬸見狀,也知道勸阻無效,隻能去附近店裏擰了把濕毛巾過來,想著青煙哭累了也能擦把臉。


    “掌櫃的,給我開間房。”男子溫潤中帶點疏淡的聲音,在青石街的一間客棧裏緩緩響起。


    陽城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很少有外地人來,住宿的就更是少了,因而客棧也並不多。青石街的這間客棧也隻是勉強能維持生計罷了,掌櫃的這會兒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櫃台撥著算盤,忽然聽到這麽一聲低沉好聽的聲音,抬頭看去,瞬間被驚豔到了。


    這陽城除了大長老林天歌,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繞是他這麽一個大男人,都要忍不住感歎一句了。


    長青說完這話,半天聽不到迴話,清冷的眸子滿是疑惑的看向掌櫃,“開間房!”


    “哦哦,好的!客官,這邊請!”掌櫃的迴過神來,急忙引著長青上了樓。


    客棧位於青石街的西麵,長青路過二樓窗口時,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哭聲,他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了些什麽,隻是頓了頓,便提著步子隨著掌櫃的上了二樓。


    青煙哭累了,站起身來抹了抹眼淚,接過路邊好心大嬸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這才失魂落魄的往迴走。路上遇到林天歌兩人,也沒有去理會,徑直低著頭往前走。


    林天歌見青煙一人獨自迴來了,一直緊繃的心不由得鬆了下來,這會兒看到小姑娘明顯哭過的臉蛋,皺了皺眉並未詢問,對著還尚自疑惑的李詩韻使了個眼色,兩人緊跟著青煙身後沉默著往前走。


    這下,幾人卻是連置辦衣服的心思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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