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沐娘輕聲喚著,“藥煎好了。”


    這一副刀削斧鑿的好皮囊,讓人無力移開眼。沐娘看癡了,如見天顏,和碩華秀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慌忙把頭扭向一邊。


    和碩華秀坐起身,黑發隨意的散在背後,他拿起藥來,一飲而盡。


    “公子。”沐娘勸他,“咱們迴去吧。我擔心...”


    嘴唇慢慢恢複血色,華秀打斷她,“沐娘,朝堂有趣的很,我也給你找個官做,好不好?”


    沐娘沒理他,收起藥碗,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和碩華秀勾起一抹病態的笑容,燭火照著榻上的人,美的驚心動魄,隻是形影相吊,略顯蕭索。


    這個月,一件件破事頻頻發生,朝堂炸開了鍋。


    慶元帝龍體欠安,所有的事都交由黎王和定王,兩人忙得團團轉。


    月初,三皇子越王督造的火藥場爆炸,正逢天幹物燥,大火燒了一天一夜,傷亡兩百餘人。越王帶人救火,被掉下來的橫梁砸暈,若不是隨行的人及時發現,就葬身火海了。


    兵部侍郎帶人去現場調查,竟然在火藥場的廢墟中,找到了完整的火藥包,以及留有殘油的木桶,上書:隔岸觀火,分明是有意挑釁。


    初六,太後仙逝前,留下的一副萬裏祥雲圖被盜,舉全城兵力搜查,至今依舊下落不明。


    十五日,東海以擎淵傷其子民為由,意欲撕毀盟約。


    慶元帝顧忌皇妹陳婧的安全。他一生都在擴寬疆土,在位期間唯一一次割地,整整割讓了十座城撫恤東海。


    “你那幾個手下,也沒有白死。”顧闐之悅然,“一條賤命兩座城池,這生意,劃算。”


    “看來瓊保對擎淵皇帝,了解很深啊。”魏先生才知,瓊保按耐不住,主動聯係了自己主子。


    “也不知,那個烈性的三弟媳,此時作何感想。”顧闐之輕笑,盟約不算什麽,他們本來也不是什麽守信用的人。就是因為三王妃,才讓三皇子這些年把著兵力,對擎淵客客氣氣的。


    二皇子認為擎淵不義在先,奪了三皇子的部分兵權,開始騷擾擎淵邊境。


    東海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逼迫擎淵主動出兵,好名正言順的開戰。


    朝堂忙作一團,可罪魁禍首,此時正在翰林院傾聽程邈的教導。


    “勉強可以吧。”程邈看過何秀寫的文稿,懷疑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和碩華秀模仿一個人,能夠以假亂真,臨摹字體自然不在話下,可文采,就欠些火候了。


    “你去藏書閣,找上官閣老要一本前代的編修史。”程邈猜測,何秀科舉時寫出來的文章,或許是靈光乍現吧。這事不急,有底子,慢慢培養吧,先讓他學著寫寫國史。


    “是。大人。”何秀現在看見文稿就頭痛,早知道文官這麽難當,當時就將武狀元掉包了。


    “哎,等等。”何秀剛走出幾步,程邈在背後叫住他。


    “大人,何事?”何秀調整好表情,不情願的轉過身。


    “你的俸祿還夠用嗎。”程邈考慮到,何秀的官職低,要是往家裏寄錢,手頭難免緊張。他或許是因為缺錢,才不能專心做事。


    程邈也是窮苦出身,對寒門子弟,會多關照一些。


    “啊。”何秀愣了一下,才記起自己是個窮的響叮當的人,直覺告訴他,應該迴答的淒慘一些,才更容易被相信,“勉強可以糊口。”


    “這張銀票你先拿著,以備不時之需。”程邈遞給何秀一張在都城任何錢莊都能兌換的銀票。


    “這...”何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吧,他也不缺這個錢,不接吧,會不會引起程大人的懷疑。


    “拿著吧。”文人傲骨,程邈以為他不好意思,直接塞到他手中。


    二十日,黎王提出攻打東海,程邈附議。


    正當支持黎王的大臣準備附議時,在朝堂上沉默多時的瓊保突然站出來。


    “啟稟皇上,素日裏聽聞,程大人多年不娶妻,是因為對鳳華公主有覬覦之心,程大人一向主張不戰,此時支持攻打東海,是存著私心,想讓皇上把鳳華公主接迴來嗎?”


    程邈臉皮薄,被瓊保當眾戳穿心思,臉接著紅了。


    “皇上。”大學士出列,慢悠悠的說,“翰林院中人,絕無不忠、不義、不孝之輩。”


    “迴皇上。”程邈深吸一口氣,站出來,不卑不亢道,“太師說的不錯,臣對鳳華公主,確有仰慕之意,但絕無覬覦之心。臣斷不敢以動搖江山穩固為代價,滿足一己私心。”


    “皇上深思,為了百姓安居,也為了鳳華公主的清譽,還是不要大動幹戈的好。”相反,瓊保一向主戰,此時卻力保兩境穩定,讓人捉摸不透。


    “這件事先放著。讓朕想想。”慶元帝心想,這些臣子爭了多年,還沒過癮嗎,自己聽都聽煩了。


    何秀站在文官末列,冷冷的瞥向瓊保的背影。


    他前幾日,讓手下的人幫瓊保聯係東海,卻不曾想,瓊保竟借此為難程大人。


    和碩華秀壞歸壞,也分是非,知道程邈對他好。


    何秀勾起一邊嘴角,瓊保啊,我要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翻雲覆雨。


    月末,高彥王在封地掀起叛亂。


    黎王主張削藩,這倒是順了他的心意,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這些藩王。


    當即派了馮陽候,直搗其腹地。


    阿鸞連著一個月沒見到陳扶風的人影,差點以為他失蹤了。


    正想著要報官,陳扶風頂著兩個熊貓眼迴來了,口中振振有聲,“真是太猖狂了!”


    麻煩事一件接一件,他一直在程府幫著想辦法,除了萬裏祥雲圖還沒找到,其他的事總算解決的差不多了。


    “出什麽事了,把你氣成這樣?”阿鸞問,極少看到陳扶風炸毛的樣子。


    “砸中三哥的橫梁,是事先被人鋸斷的。”陳扶風喝了一大口水,氣鼓鼓的說。


    他這個三哥,出了名的脾氣好,一直在外頭辦事,沒拿過別人一針一線,卻差點燒死在工作崗位上,換了誰都得抱怨幾句。


    更何況,當年陳扶風被禁足的時候,越王還去求過情。


    “還有程夫子,喜歡我姑姑不行嗎,瓊保自己也沒娶妻,好意思說別人!”陳扶風拿起茶碗,阿鸞見了,靈活的從他手中奪過來,避免它變成碎瓷渣。


    “哎,你別說,程大人已經是全城少女的夢中情人了!”阿鸞一臉憧憬,激動地說,“在皇上麵前坦白心意,這跟宣告天下有什麽區別啊!夠男人!”


    “別妄想了。”陳扶風敲了她腦袋一下,“把手上能用的人召集起來,趕緊把皇祖母留下的寶貝找到!”


    何秀問遍了太醫院,沒有玲瓏丹的絲毫線索,把目標對準了城中的醫館。既然在城中出現過,總會有人知道些什麽吧。


    這天,何秀去的醫館,正好在程邈家附近。


    程邈看見他跟大夫說話,以為他病了。


    “何秀。”


    何秀聽到程邈的聲音,立馬搜腸刮肚,想出來一堆說辭。


    “程大人。”何秀拱了拱手。


    “來拿藥?生病了嗎。”程邈關切道。


    “有點咳嗽。”何秀假裝咳了幾聲。


    等大夫開完藥,程邈意料之中替他付了錢。


    這一幕,正好被跟蹤何秀的瓊保看到了。


    “程大人,快要繼任大學士了,這種籠絡人心的手段,還是少用的好。”瓊保冷嘲暗諷道。


    “太師的話這麽毒,心裏一定有很多苦吧。”程邈也不急,淡淡的說。


    程邈不想搭理他,默默走出了醫館。本來想帶何秀一起走,但轉念一想,何秀畢竟剛入仕,得罪人太多了,以後的路會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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