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掛了電話,久久不能平靜。在通知了青山區g安局以後,連忙和徐尚一塊兒趕往郊外。


    盡管他知道,方銳這小子的素質能力比較強,應付一般的人完全沒問題,但從電話裏他的語氣語調分析,這個徒弟剛剛經曆了一番搏鬥,此刻已經精疲力竭。倘若再遇到嫌疑人的幫手,定然要吃大虧!想到這兒,李衛東催促著徐尚再開快點。


    發動機高轉速的聲音從城裏一路綿延到郊外,沒過多久,二人總算趕到了下午停車的地方。


    二人下了車,打開強光手電就往小山丘跑去。途中,李衛東跟方銳確認過安全以後,心裏總算平靜了一些。


    到達事發地的時候,方銳坐在地上,兩隻手搭在膝蓋上,手機開著手電筒,放在一邊。方銳麵前,一個被反捆著手腳的人在地上喘著粗氣。


    “你沒事兒吧?”一進屋,徐尚關切地問方銳。


    “沒事兒,和死神擦肩而過!還好有驚無險。”方銳雲淡風輕地描述著。


    “好小子!不愧是我帶的人!哈哈哈……”李衛東蹲下來拍了拍方銳的肩膀,而後從衝鋒衣兜裏摸出一對q,直接給地上那人的手套上。之後又解開了被方銳纏得結結實實的皮帶。


    “你叫什麽名字?”和徐尚一塊兒把地上的人扶起來後,李衛東厲聲問到。


    “二愣子。”那人迴答。


    “書名,書名叫啥?”李衛東強調了一遍“書名”,在當地,“書名”的意思就是身份證上的名字。


    “莫槐!”


    “是這裏的人嗎??”李衛東繼續問到。


    “我就住在這裏!”那人眼神閃躲著迴答道。


    “為什麽要襲擊他?”徐尚指了指方銳,問道。


    “什麽?”莫槐不明白“襲擊”的意思。


    “為什麽要拿刀砍他?”李衛東語氣更加嚴厲,讓莫槐渾身一怔,不過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他先進的我家,我哪裏知道他是什麽人,你們是什麽人?”雖然方銳和李衛東等人沒有亮明身份,可當那“對q”套在手腕上的時候,莫槐也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了。之前去派出所報案的時候,他見過一個人也是手被反扣著帶進了派出所。


    “我們是警察……”李衛東話還沒說完,方銳忽然站起來,生生讓李衛東把後麵的話噎了迴去。


    “師傅,你們通知了青山的同誌沒有?”


    “通知了啊!怎麽了?”徐尚問。


    “遭了,得趕緊跟他們聯係,不能開著警車來這裏!”方銳著急地說道。


    “好,我立馬跟他們聯係!”李衛東把莫槐交給徐尚一個人看管,自己走到一邊,撥通了青山區g安局值班同誌的電話。


    電話接通以後,李衛東和他們說了沒幾句就掛斷了電話。轉過頭神色凝重地看了方銳一眼。


    “已經說完了,他們已經到了!”話音剛落,警笛聲隱隱約約傳來,而且越來越清晰。


    “哎……嫌疑人不會迴來了!”方銳歎了一口氣。


    “小方,這到底怎麽迴事?你能不能跟我們詳細說一說!”徐尚抓著莫槐的左臂,問方銳。


    “師傅,尚哥,具體的,咱們迴去說吧。這會兒一兩句說不清楚。迴去,一審一問就什麽都清楚了。”說吧,方銳彎下腰把地上的手機撿起。到底是手機帶的手電筒功能,跟j用強光燈的亮度直接沒法比。


    “好,先帶迴去吧!”李衛東前麵走著,徐尚和方銳一左一右押著莫槐朝著山丘下麵走去。


    鬧出這麽大動靜,嫌疑人的母親楊氏自然不可能什麽都沒聽到,下午給方銳水喝的老大爺不可能沒聽到。


    楊氏在屋裏又開始帶著哭腔唱著。


    “六兒誒,你不要再逃了噢。早點改造,早點出來喲~”這些話,還是之前派出所的同誌上門調查的時候,問她時記下來的。


    這個兒子在他眼裏,雖說不成器,但本質並不壞,對他也是極孝順。犯了錯,認錯改錯,改完依舊是好人!這是她一直認定的道理。


    可任憑她怎麽哭訴,屋外都沒有人迴應她。這些年,不知道這樣哭訴了多少個夜晚,不知道白楊樹上的葉子綠了黃了多少次。反正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辛酸淚,終於還是把她那雙眼睛給泡壞了。


    “這一切都是報應啊!都是報應!惟願我死了,能了解這些孽債噢!六兒誒,媽要走了……”


    楊氏在枕頭邊的牆裏,摸出一個止咳糖漿模樣的小瓶子,打開了蓋子,把那裏麵的液體一口氣喝了個幹幹淨淨。隨後把那瓶子隨手一扔,在漆黑一片中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六兒誒,媽要走了!你從此再無牽掛,去投案自首吧,好好做人噢……”這哭聲,比她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悲傷。來自於一個即將逝去的生命,隻為了終結一段陳年舊債,而這一切,原本與她無關!


    生命的歿去,有如草芥般悄無聲息,也有如深夜流星一般閃耀璀璨。無論是那種,都是這個世間最令人痛惜的。


    這哭聲一直持續到深夜,中間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嘔吐聲和痛苦的呻吟。直到最後這些聲音越來越小。


    西北的初秋,風也疾,雲也湧。北風早早地來到這邊土地,收割著每一片綠葉的生命。


    另一邊,對莫槐的詢問,正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其實當我看到山下的警燈亮起的時候,我總算輕鬆了!”還沒等j方詢問,莫槐自己先開了口。


    “那就說說吧,你為啥不輕鬆。”審訊的j官問到。


    “這些年,我每晚都在做噩夢,一睡著,那個人死的樣子就出現在我麵前,滿臉鮮血地要我償命。我找了好幾個''先生'',還請了一尊神,都沒有鎮住他!”莫槐自顧自地說著。


    “他?是誰?你把他怎麽了?”j官追問,但莫槐依舊不理他,隻是顧自說著。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跟別人沒關係,所有的事,我都認。你們不要再去找他了!”莫槐的話讓記錄和詢問的j官成了丈二和尚。既然問他的問題,他都沒有迴答,那就先讓他自己說。


    而莫槐接下來的話,遷出了多年前的一樁不為人知的命案,這樁命案最終也導致了四個原本幸福的家庭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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