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什麽時候是頭呀！”揚州城外的一個軍營，負責站崗的張鉤子看了看頭上的太陽，苦笑著搖搖頭。
“這究竟打的什麽仗，無聊死了，雷家軍看著是包圍了揚州，但對圍城一點也不在意，不光執行圍三缺一政策，揚州對外聯係的通道也沒有堵死，進出自由，現在不光個人想要跑路容易的，就是大部隊出城也不過問，隻要不要惹他們。”
當然揚州周邊的地區都被雷家軍軍管起來，整天刷宣傳標語宣傳他們的政策，好像他們不是來打仗的。
“老楊頭，你這是要幹什麽去！”看著黑胖的夥夫扛著扁擔背著包袱要出去，張鉤子在軍營門口攔著了他，“是不是想出去吃好的”。
張鉤子歪頭邪笑道。“不給兄弟我留點！”
“怎麽可能！”老楊頭苦笑道，“張鉤子，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怎麽能做貪兄弟們的夥食費的缺德事！”
“怎麽不能！”張鉤子敝開了懷，露出了裏麵皮包排骨一樣的肋骨。
“看我瘦的，這些天別說肉了，就是蔬菜都沒見多少，每天都是窩窩頭和菜湯，油花也沒有多少，這不是你貪的怎麽會這樣，要知道這裏可是揚州，天下最富的地方，抓把土都能流出油！”
“揚州富是鄉紳老爺們富，和我們當兵的有什麽關係！”老楊頭苦笑道：“上麵不發餉，也就發一些雜糧湊合，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要不你們出去搶著一些好的，迴來我給兄弟們改善夥食？”
“別，別害我們！”張鉤子連連擺手道：“誰不知道，現在揚州外麵是雷家軍的天下，別看他們很和善，不擾民也不主動進攻我們，但如果我們下去搶糧，是去一個逮一個，去一對逮一雙。
前段時間，左營的那些混蛋，因為下去搶糧，禍害了幾個大姑娘還殺了不少人，結果被雷家軍抓了個正著，不光全部砍了頭，雷家軍還出兵堵住了左營，大炮都動用了，打的左營哭爹喊娘，讓大家以為是要攻城的架勢，結果人家是給下麵老百姓出氣。
最後左營的總兵親自賠禮道歉，花了不少錢，砍了幾十個罪魁禍首雷家軍才退迴去。你說現在我們敢出去搶東西嗎？不要命了！”
“我怎麽說這段時間好東西這麽少，原來是你們怕了，不過這雷家軍管的也太寬了！”老楊頭歎氣道，“不對，張鉤子你都知道這事抱怨我做什麽！”
“當然要抱怨了，以前弟兄們搶來的好東西你也沒少吃，現在沒東西了你必須想辦法，給大家改善夥食！”張鉤子嘿嘿道，一副老楊頭不給準話就不讓走的架勢。
“我能有什麽辦法，除非上麵發餉或者你到雷家軍那邊去！”老楊頭兩手一攤道，“我在買菜的時候，經常見到雷家軍出來采購的人員。
那架勢，雞鴨魚肉是整車的買，拉迴去的大米白麵堆得和小山一樣，把我饞的直流口水！”
“真的假的，雷家軍夥食這麽好？”張鉤子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買菜的時候和他們聊過！”老楊頭笑道：“他們不光吃的好，一天三頓，天天都有肉或魚，餉銀還實發，家裏父母和孩子每個月還能領一些糧食，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更讓人羨慕的是他們的撫恤製度，我們這裏人死了連埋的地方都沒有，而雷家軍那裏死了不光會運迴老家安葬，父母、孩子等親人還能領二十年的補助。
二十年呀，等於給你的父母養老送終，孩子都能領著你的孫子在你的墳前給你燒紙磕頭了。”
“真的假的！”張鉤子一臉的不相信，這麽優厚的待遇，別說普通士兵了，就連將領的家丁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我騙你做什麽，這消息早就傳遍了，也就是你這樣喜歡狐假虎威，整天派長官馬屁的才沒人告訴你！”老楊頭低頭看了一下周圍輕聲道：“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看著老楊頭神神秘秘的樣子，張鉤子來興趣了。
“知道今天為什麽人這麽少嗎？是因為雷家軍在三道口裏麵開征兵處了，大家都跑去應征了！”
“什麽？”張鉤子聽到這個消息呆滯了一下，半響沒反應過來。
“當然是真的了，是我兄弟小李子告訴我的，他今天出去摸魚看到的！”老楊頭道，“隻不過雷家軍的兵不好當，必須經過三個月的軍訓，而且他們的軍紀特別嚴格，不過話說迴來了，這麽好的待遇也不是白給的。”
“小李呢！”
“早就跑過去了，我是因為收拾東西才拉下的！”
“混蛋！”張鉤子叫罵一聲，顧不得老楊頭了，轉身就向揚州城跑去，他必須告訴自己的大哥，讓大哥早作準備。
“臭小子，現在去告密也晚了！”看著張鉤子遠去的身影，老楊頭呸了一口，罵了一句，轉身朝三道口跑去。
就雷家軍那待遇，招兵肯定人滿為患，自己要不早點趕過去，說不定就趕不上了。
“什麽，雷家軍招兵，還招到咱們軍營附近了！”遊擊看著自己的親兵道。
“將軍，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遊擊的親兵張大壯道：“是我的族弟得到消息，過來告訴我的！”
說著，張大壯把張鉤子引薦給了遊擊！
“你就是張鉤子！”遊擊道。
“是的將軍！”張鉤子規規矩矩的就像個鳩鴆一樣，“我聽到消息就跑過來了，一路上看到有很多人都去三道口了！”
“有多少人？”
“不知道！人太多了沒法數！”張鉤子低頭道。
因為明軍的將領大多貪圖享樂，即使大敵當前也沒有幾個住軍營的，他們在城裏霸占了幾處帶花園的宅子作為臨時落腳的地方。
這就是導致了很多信息不能及時傳達。
“他奶奶的！”遊擊罵了一聲，吩咐道，“親兵全體集合，我們去軍營看看！”
花園裏頓時一陣雞飛狗跳！遊擊帶著屬下火急火燎的趕向軍營。
“怎麽就這麽一點人了！”看著集合起來隻有六七百人的隊伍，遊記直接罵了起來！
“他奶奶的，這才半天功夫人就少了一半，不用說都跑去三道口了，這讓自己怎麽向總兵大人交代，少這麽多人，不責備自己帶兵不力才怪！”
遊擊急的原地直打轉，突然一跺腳。
“全體都有，目標三道口！跑步去！”
“將軍，不能去呀，那可是雷家軍，我們惹不起，他們的大軍就在旁邊，有大炮還有騎兵的，前段時間剛把……我們去了……”聽到遊擊去帶著大家去三道口，親兵們紛紛勸道。
“臭小子們，慌什麽，我不是去找麻煩的！”看到大家一聽雷家軍的名字，連打的勇氣都沒有，遊擊氣極而笑道：“我知道雷家軍的厲害，我們這些人去，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那，將軍帶人去！”張大壯疑惑的問道。
“這年頭，站隊比出身更重要，既然雷家軍招兵，我也去！”遊擊道，“我現在帶這麽多人過去，怎麽也給我一個小官擔當吧，上他們的船總比呆在揚州這艘破船強！”
------
晚上十點左右，一支車隊來到了揚州的南門，拿出了一個令牌，輕易的走了出去。
同揚州城內不同，外麵就亂多了，特別是明軍控製的區域，好在車隊身邊的家丁有上百人，加上車隊上的大旗，大家知道這是揚州鹽商的車隊。
雖然不是白家、趙家這些跺跺腳都能讓揚州抖三份的大鹽商，汪家、李家、程家這些人也不是普通人能惹得。
來到揚州郊外三四裏的地方，就看到連綿不絕的軍隊，有士兵在堵路上堆路障，設關卡。
走在最前麵的李公樸從馬車上下來，過去交涉。
“你們是什麽人，不知道現在揚州戒嚴了，不許進也不許出！”領頭的軍官看到這麽一支奢華招搖的車隊，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心裏嘀咕道：“這是誰呀，督師大人剛剛下令戒嚴他們就大搖大擺的出城，這不是明顯不給督師麵子嗎？”
“在下李公樸，這是我們的出城憑證！”李公樸道：“是王大人親自開的，我們有急事要離開揚州城！”
“什麽急事，不就是逃命嗎？”看著眼前的令牌和文書，軍官有些無語。
車隊怪不得這麽豪華，原來的鹽商呀，雖然不是揚州頂級的大鹽商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他們手眼通天，拿到王知府的手令也不稀奇。
其實軍官心裏也明白，這戒嚴也就是走一個過場，主要是不讓大隊的百姓進城，因為揚州城實在是住不下了。
畢竟一下多了幾十萬人口，現在揚州的米價直接漲了一倍，可見人口密度，因為缺糧，城裏每天都不知道餓死多少人，還沒有周邊的農村好！
別看雷家軍是外來的軍隊，那軍紀真的是沒說的，欺壓百姓的事情不僅沒有還主動維持鄉下的治安，清繳盜賊和散兵遊勇，雖不能說路不拾遺，但已經是太平盛世的景象。
哪像城裏，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那些當官的，鄉紳、豪強醉生夢死不說，還發戰爭財！
揚州地處江南，是有名的魚米之鄉，天下首富之地，對外交通又沒有斷絕的情況下，怎麽可能陷入缺糧的境地。
這完全是因為有人想發財，故意囤積居奇，攪亂市場，揚州不缺糧，隻是貧富差距太大了，錢和糧都在鄉紳手裏，特別是這些鹽商，估計他們家裏的米都發黴了，也不拿出來救濟百姓，以至於守城的軍隊待遇都不是很好。
這和外麵的雷家軍真的是沒法比，最起碼外麵這些天沒有聽到餓死人的消息。
要不然也不會今天雷家軍一招兵，半天時間城外的軍營就空了一半，大家都跑過去投雷家軍了，長官們攔都攔不住。
攔的狠了，直接把長官綁了投過去的也有不少。
自己這些人如果不是因為是史督師的親兵，深受他的大恩，估計這個時候也跑了。
“有急事也不能三更半夜出城，為什麽不能等到天亮再走，要知道這外麵兵荒馬亂的不安全！”軍官看著車隊一臉嚴肅的問道。
“沒辦法，實在是家裏有急事，必須連夜離開，所以才找的王知府，辦好的出城文書！”李公樸道：“大人不放我們出去難道是這文書有假，要不我迴去找王知府再補辦一下？”
“王知府出具的文書怎麽可能有假！”軍官笑道。
他是史可法直統督標的軍官，別看被史可法器重，但級別不高，隻是一個正七品武官，比起揚州知府的四品差了三個等級，更別說這裏是文風鼎盛的江南。
武官天然比文官第一等，別說自己了就是三品的參將見到七品的知縣都要主動行禮。
既然王知府開具了文書，自己幹嘛做那惡人！
於是轉身，對部下大叫道，“把路障搬開，讓車隊通過！”說完便走到一邊。
李公樸能聽出軍官話裏的怨氣，顯然對自己這些鹽商有看法，估計還是受了刺殺事情的影響，以為雷家軍是被自己這些鹽商引來的。
也不便發作，扭頭喝道：“起車，走！”
車隊慢慢前進！
“孫姐你怎麽了？”
車隊中一輛外表漆黑的馬車內，趙探春發現身邊的女子通過窗簾的縫隙一直看著窗外忍不住問道。
“有些不對勁！”女子迴答道，“我上午來的時候官兵比這多多了，怎麽一天不到人就少了這麽多？”
“估計是天色完了，都去休息了！”聽到孫姐關注官兵數量的事情，趙探春笑了。
“孫姐，就官兵那素質，天這麽晚了，不偷懶躲滑太陽從西邊出來，我們應該關注一下雷家軍的事情，說實話我沒有信心。”
“有我在不用擔心，就憑我這把劍，即使出了意外也能帶你殺出雷家軍的大營。”
“不要大意，孫姐，闖軍營不是那麽容易的，我們不能硬來？”趙探春搖搖頭。
“你就是膽子太小了，哼！也就是我師傅師娘不在，在的話直接帶你去見那個雷衛東，滅鹽商，好大的口氣？”
“這究竟打的什麽仗，無聊死了，雷家軍看著是包圍了揚州，但對圍城一點也不在意，不光執行圍三缺一政策，揚州對外聯係的通道也沒有堵死，進出自由，現在不光個人想要跑路容易的，就是大部隊出城也不過問，隻要不要惹他們。”
當然揚州周邊的地區都被雷家軍軍管起來，整天刷宣傳標語宣傳他們的政策，好像他們不是來打仗的。
“老楊頭，你這是要幹什麽去！”看著黑胖的夥夫扛著扁擔背著包袱要出去，張鉤子在軍營門口攔著了他，“是不是想出去吃好的”。
張鉤子歪頭邪笑道。“不給兄弟我留點！”
“怎麽可能！”老楊頭苦笑道，“張鉤子，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怎麽能做貪兄弟們的夥食費的缺德事！”
“怎麽不能！”張鉤子敝開了懷，露出了裏麵皮包排骨一樣的肋骨。
“看我瘦的，這些天別說肉了，就是蔬菜都沒見多少，每天都是窩窩頭和菜湯，油花也沒有多少，這不是你貪的怎麽會這樣，要知道這裏可是揚州，天下最富的地方，抓把土都能流出油！”
“揚州富是鄉紳老爺們富，和我們當兵的有什麽關係！”老楊頭苦笑道：“上麵不發餉，也就發一些雜糧湊合，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要不你們出去搶著一些好的，迴來我給兄弟們改善夥食？”
“別，別害我們！”張鉤子連連擺手道：“誰不知道，現在揚州外麵是雷家軍的天下，別看他們很和善，不擾民也不主動進攻我們，但如果我們下去搶糧，是去一個逮一個，去一對逮一雙。
前段時間，左營的那些混蛋，因為下去搶糧，禍害了幾個大姑娘還殺了不少人，結果被雷家軍抓了個正著，不光全部砍了頭，雷家軍還出兵堵住了左營，大炮都動用了，打的左營哭爹喊娘，讓大家以為是要攻城的架勢，結果人家是給下麵老百姓出氣。
最後左營的總兵親自賠禮道歉，花了不少錢，砍了幾十個罪魁禍首雷家軍才退迴去。你說現在我們敢出去搶東西嗎？不要命了！”
“我怎麽說這段時間好東西這麽少，原來是你們怕了，不過這雷家軍管的也太寬了！”老楊頭歎氣道，“不對，張鉤子你都知道這事抱怨我做什麽！”
“當然要抱怨了，以前弟兄們搶來的好東西你也沒少吃，現在沒東西了你必須想辦法，給大家改善夥食！”張鉤子嘿嘿道，一副老楊頭不給準話就不讓走的架勢。
“我能有什麽辦法，除非上麵發餉或者你到雷家軍那邊去！”老楊頭兩手一攤道，“我在買菜的時候，經常見到雷家軍出來采購的人員。
那架勢，雞鴨魚肉是整車的買，拉迴去的大米白麵堆得和小山一樣，把我饞的直流口水！”
“真的假的，雷家軍夥食這麽好？”張鉤子一臉的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買菜的時候和他們聊過！”老楊頭笑道：“他們不光吃的好，一天三頓，天天都有肉或魚，餉銀還實發，家裏父母和孩子每個月還能領一些糧食，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更讓人羨慕的是他們的撫恤製度，我們這裏人死了連埋的地方都沒有，而雷家軍那裏死了不光會運迴老家安葬，父母、孩子等親人還能領二十年的補助。
二十年呀，等於給你的父母養老送終，孩子都能領著你的孫子在你的墳前給你燒紙磕頭了。”
“真的假的！”張鉤子一臉的不相信，這麽優厚的待遇，別說普通士兵了，就連將領的家丁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我騙你做什麽，這消息早就傳遍了，也就是你這樣喜歡狐假虎威，整天派長官馬屁的才沒人告訴你！”老楊頭低頭看了一下周圍輕聲道：“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看著老楊頭神神秘秘的樣子，張鉤子來興趣了。
“知道今天為什麽人這麽少嗎？是因為雷家軍在三道口裏麵開征兵處了，大家都跑去應征了！”
“什麽？”張鉤子聽到這個消息呆滯了一下，半響沒反應過來。
“當然是真的了，是我兄弟小李子告訴我的，他今天出去摸魚看到的！”老楊頭道，“隻不過雷家軍的兵不好當，必須經過三個月的軍訓，而且他們的軍紀特別嚴格，不過話說迴來了，這麽好的待遇也不是白給的。”
“小李呢！”
“早就跑過去了，我是因為收拾東西才拉下的！”
“混蛋！”張鉤子叫罵一聲，顧不得老楊頭了，轉身就向揚州城跑去，他必須告訴自己的大哥，讓大哥早作準備。
“臭小子，現在去告密也晚了！”看著張鉤子遠去的身影，老楊頭呸了一口，罵了一句，轉身朝三道口跑去。
就雷家軍那待遇，招兵肯定人滿為患，自己要不早點趕過去，說不定就趕不上了。
“什麽，雷家軍招兵，還招到咱們軍營附近了！”遊擊看著自己的親兵道。
“將軍，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遊擊的親兵張大壯道：“是我的族弟得到消息，過來告訴我的！”
說著，張大壯把張鉤子引薦給了遊擊！
“你就是張鉤子！”遊擊道。
“是的將軍！”張鉤子規規矩矩的就像個鳩鴆一樣，“我聽到消息就跑過來了，一路上看到有很多人都去三道口了！”
“有多少人？”
“不知道！人太多了沒法數！”張鉤子低頭道。
因為明軍的將領大多貪圖享樂，即使大敵當前也沒有幾個住軍營的，他們在城裏霸占了幾處帶花園的宅子作為臨時落腳的地方。
這就是導致了很多信息不能及時傳達。
“他奶奶的！”遊擊罵了一聲，吩咐道，“親兵全體集合，我們去軍營看看！”
花園裏頓時一陣雞飛狗跳！遊擊帶著屬下火急火燎的趕向軍營。
“怎麽就這麽一點人了！”看著集合起來隻有六七百人的隊伍，遊記直接罵了起來！
“他奶奶的，這才半天功夫人就少了一半，不用說都跑去三道口了，這讓自己怎麽向總兵大人交代，少這麽多人，不責備自己帶兵不力才怪！”
遊擊急的原地直打轉，突然一跺腳。
“全體都有，目標三道口！跑步去！”
“將軍，不能去呀，那可是雷家軍，我們惹不起，他們的大軍就在旁邊，有大炮還有騎兵的，前段時間剛把……我們去了……”聽到遊擊去帶著大家去三道口，親兵們紛紛勸道。
“臭小子們，慌什麽，我不是去找麻煩的！”看到大家一聽雷家軍的名字，連打的勇氣都沒有，遊擊氣極而笑道：“我知道雷家軍的厲害，我們這些人去，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那，將軍帶人去！”張大壯疑惑的問道。
“這年頭，站隊比出身更重要，既然雷家軍招兵，我也去！”遊擊道，“我現在帶這麽多人過去，怎麽也給我一個小官擔當吧，上他們的船總比呆在揚州這艘破船強！”
------
晚上十點左右，一支車隊來到了揚州的南門，拿出了一個令牌，輕易的走了出去。
同揚州城內不同，外麵就亂多了，特別是明軍控製的區域，好在車隊身邊的家丁有上百人，加上車隊上的大旗，大家知道這是揚州鹽商的車隊。
雖然不是白家、趙家這些跺跺腳都能讓揚州抖三份的大鹽商，汪家、李家、程家這些人也不是普通人能惹得。
來到揚州郊外三四裏的地方，就看到連綿不絕的軍隊，有士兵在堵路上堆路障，設關卡。
走在最前麵的李公樸從馬車上下來，過去交涉。
“你們是什麽人，不知道現在揚州戒嚴了，不許進也不許出！”領頭的軍官看到這麽一支奢華招搖的車隊，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心裏嘀咕道：“這是誰呀，督師大人剛剛下令戒嚴他們就大搖大擺的出城，這不是明顯不給督師麵子嗎？”
“在下李公樸，這是我們的出城憑證！”李公樸道：“是王大人親自開的，我們有急事要離開揚州城！”
“什麽急事，不就是逃命嗎？”看著眼前的令牌和文書，軍官有些無語。
車隊怪不得這麽豪華，原來的鹽商呀，雖然不是揚州頂級的大鹽商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他們手眼通天，拿到王知府的手令也不稀奇。
其實軍官心裏也明白，這戒嚴也就是走一個過場，主要是不讓大隊的百姓進城，因為揚州城實在是住不下了。
畢竟一下多了幾十萬人口，現在揚州的米價直接漲了一倍，可見人口密度，因為缺糧，城裏每天都不知道餓死多少人，還沒有周邊的農村好！
別看雷家軍是外來的軍隊，那軍紀真的是沒說的，欺壓百姓的事情不僅沒有還主動維持鄉下的治安，清繳盜賊和散兵遊勇，雖不能說路不拾遺，但已經是太平盛世的景象。
哪像城裏，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那些當官的，鄉紳、豪強醉生夢死不說，還發戰爭財！
揚州地處江南，是有名的魚米之鄉，天下首富之地，對外交通又沒有斷絕的情況下，怎麽可能陷入缺糧的境地。
這完全是因為有人想發財，故意囤積居奇，攪亂市場，揚州不缺糧，隻是貧富差距太大了，錢和糧都在鄉紳手裏，特別是這些鹽商，估計他們家裏的米都發黴了，也不拿出來救濟百姓，以至於守城的軍隊待遇都不是很好。
這和外麵的雷家軍真的是沒法比，最起碼外麵這些天沒有聽到餓死人的消息。
要不然也不會今天雷家軍一招兵，半天時間城外的軍營就空了一半，大家都跑過去投雷家軍了，長官們攔都攔不住。
攔的狠了，直接把長官綁了投過去的也有不少。
自己這些人如果不是因為是史督師的親兵，深受他的大恩，估計這個時候也跑了。
“有急事也不能三更半夜出城，為什麽不能等到天亮再走，要知道這外麵兵荒馬亂的不安全！”軍官看著車隊一臉嚴肅的問道。
“沒辦法，實在是家裏有急事，必須連夜離開，所以才找的王知府，辦好的出城文書！”李公樸道：“大人不放我們出去難道是這文書有假，要不我迴去找王知府再補辦一下？”
“王知府出具的文書怎麽可能有假！”軍官笑道。
他是史可法直統督標的軍官，別看被史可法器重，但級別不高，隻是一個正七品武官，比起揚州知府的四品差了三個等級，更別說這裏是文風鼎盛的江南。
武官天然比文官第一等，別說自己了就是三品的參將見到七品的知縣都要主動行禮。
既然王知府開具了文書，自己幹嘛做那惡人！
於是轉身，對部下大叫道，“把路障搬開，讓車隊通過！”說完便走到一邊。
李公樸能聽出軍官話裏的怨氣，顯然對自己這些鹽商有看法，估計還是受了刺殺事情的影響，以為雷家軍是被自己這些鹽商引來的。
也不便發作，扭頭喝道：“起車，走！”
車隊慢慢前進！
“孫姐你怎麽了？”
車隊中一輛外表漆黑的馬車內，趙探春發現身邊的女子通過窗簾的縫隙一直看著窗外忍不住問道。
“有些不對勁！”女子迴答道，“我上午來的時候官兵比這多多了，怎麽一天不到人就少了這麽多？”
“估計是天色完了，都去休息了！”聽到孫姐關注官兵數量的事情，趙探春笑了。
“孫姐，就官兵那素質，天這麽晚了，不偷懶躲滑太陽從西邊出來，我們應該關注一下雷家軍的事情，說實話我沒有信心。”
“有我在不用擔心，就憑我這把劍，即使出了意外也能帶你殺出雷家軍的大營。”
“不要大意，孫姐，闖軍營不是那麽容易的，我們不能硬來？”趙探春搖搖頭。
“你就是膽子太小了，哼！也就是我師傅師娘不在，在的話直接帶你去見那個雷衛東，滅鹽商，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