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來到桐縣縣衙,吏員、衙役們見到蘇櫻,熱情招唿。


    這一年桐縣好轉,薪水向梧縣靠攏,吏員、衙役們覺得日子有奔頭。


    桐縣把豆油、豆筍、醬油做成係列產品,以村為單位形成各自特色。


    成為嶺南一帶大豆消耗量最大的地方,刺激了周邊幾個道的大豆銷往桐縣。


    同時豆油、醬油、豆製品又源源不斷銷出去。


    不止各鄉村富裕,城裏客棧、酒樓、車馬行都被拉動,家家戶戶不是開酒樓,就是客棧。


    最不濟也是代購點,都從中受惠。


    年底四個月的糖廠榨糖,更是瘋狂,商旅不斷,村民也扛著甘蔗來售賣,順帶消費、采買。


    縣衙利稅暴增,糖廠的、還有各行各業的,吏員、衙役們過年的薪水、加班錢拿到手軟。


    這樣的好日子,誰不喜歡?誰不想天天過這樣的好日子?


    有好幾位麵生的,好奇地打量蘇櫻。


    這就是大唐第一位女官?看樣子不過豆蔻少女,竟已做到七品!


    學子們好奇,也有不甘。


    自己寒窗苦讀,連科考入場券都還沒撈到,一個女娘竟做到七品!為何人家當官輕輕鬆鬆?


    “這幾位便是來支教的學子!”林縣丞介紹。


    “蘇大人!”學子們躬身道。


    “各位先生好!”蘇櫻客氣還禮,“各位路上辛苦!嶺南蠻荒,官學還靠各位先生多費心!”


    “蘇大人客氣!”學子們沒想到蘇櫻和藹可親,並無想象中的居高臨下、盛氣淩人。


    “先生們一路走來,對嶺南也有初步了解,不知有何看法?”蘇櫻坐下,與學子們聊起來。


    “迴大人,我等來自揚州,皆同窗,願盡綿薄之力,助嶺南辦學。”其中一學子迴道。


    “哦,揚州可是好地方!”蘇櫻挑眉,沒想到竟是富庶地方的學子最先響應。


    “是!”學子們聽著蘇大人誇讚自己家鄉,心裏有種被認同的喜悅。


    “從大庾嶺過來?”蘇櫻問。


    “是!如今大庾嶺熙熙攘攘,商旅、人流絡繹不絕,聽聞年前大庾嶺道路艱險。


    我等幸運,年後通過,道路寬敞,雙向車道,水泥路比梧州的修建的還厚實、耐磨!


    這一趟行走,才發覺自己見識淺薄,嶺南亦非想象中的落後!”學子們真誠道。


    “非也,嶺南確實蠻荒落後,隻是各位到的梧州,這一年多梧州努力改變,日新月異,給各位造成錯覺。


    端看這幾日招生,幾位便能看出生源單一,且生源不足。這是已富裕的桐縣,百姓尚且無力支撐孩子念書。”


    蘇櫻笑道,“前路漫漫、艱難,各位先生有何看法和建議,如何打算?”


    “迴大人,不管第一期學生有幾人,我等皆不會放棄,已通過戶曹核對、統計出學齡童。


    著衙役知會各村,送學齡童到縣學麵試,挑選一批資質好的孩童。


    專門成立一個班,免收束修,贈送教材。”學子們迴道。


    “哦,各位看來是有備而來呀!”蘇櫻笑了,這古代還是有同道中人!


    “是,我等有備無患,特地帶了不少教材。”學子們麵露得意之色,“我等此法,效仿本地鄉紳。”


    江南富庶地,有些鄉紳辦學,會把當地資質聰慧的孩子招攬去,免束修,還贈送書本。


    甚至鄉試、府試等一應費用都打點、資助,不外結善緣,或是當女婿培養。


    隻要其中一個孩童成材出息,鄉紳便是賺了,連本帶息都收迴來!


    此舉百利無一害,於鄉紳不過舉手之勞,幾本書、一頓飯錢的事兒。


    於天資聰慧的孩子,則是千載難逢、改變命運的機會。


    學子們來時聚在一起琢磨,嶺南窮、蠻荒,出這道支教令,不外兩點。


    一是這裏先生少,先生少意味著教材、典籍少,幾人找鄉紳們化緣,要來不少書。


    二是這裏窮,飯都吃不飽,自然無錢念書,便想著如何做到真正支教,單收一批學童,免收束修,


    “嗬嗬,幾位先生用心了!”蘇櫻欣慰地笑了,這才是真正支教的!


    “州府聞息各縣辦學困難,正在印刷教材、典籍,贈送各縣支持辦學。”


    “太好啦!”幾位學子欣喜道,“如此,我等可多招收些學童!”


    “嗯!幾位先生辛苦!”遇到同道中人,蘇櫻不免話多,“待縣學辦起,可增加珠算、新式算學課!”


    “大人,此等輔助課我等會適當教授,隻是聽大人意思,是當做主課來授?”有學子不解,這跟科考不合啊。


    “是!學童大多家貧,資質普通,不可能每一個都去科考。這類孩子,不若教授實用課程,將來能養家糊口。”


    學子們麵麵相覷,還從未想過教育分流。


    蘇櫻說的這種情況,多是孩子七八歲去做免費學徒,管飯不管工錢,白幹活兒幾年。


    說是師傅或雇主帶著學手藝,很多時候是不會教的,全靠學徒自己耳濡目染,領悟、偷師。


    蘇櫻明確提出將其中部分學童分流,這種教學觀點他們第一次聽聞,需要消化消化。


    “大人,我等教的是聖賢書,您說的、說的…”學子們支支吾吾,那些學科當成主課,有辱聖賢。


    “無妨,珠算、新式算學待你們看了教材再說!


    長安六學的算學、州府官學已將珠算納入,相信不久新式算學也會納入!”


    蘇櫻並不生氣,畢竟他們並未接觸過。


    珠算的影響力很大,除了算學、梧州官學納入課程,其他的傳播途徑在賬房、戶曹這些同行中。


    揚州學子也許聽聞珠算的厲害,但並未當迴事兒。


    “算學納入課程?”學子們驚唿,竟不知有此等消息。


    長安六學可是各地學府、私塾的風向標,算學出來的人才多為朝廷各部聘用,雖是吏員,那也是能吏。


    特別是軍隊後勤糧草上,最需要這樣的吏員。


    科舉之路走不通時,這條路何嚐不是一條路?


    “大人可有珠算、新式算學教材?”學子們虛懷若穀,想要看看是什麽,能讓算學專辟一門課程。


    “林大人那裏應該有吧!”蘇櫻看向林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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