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族長撒哈比接見了他們,這是一位留著絡腮胡子、麵色紅潤的壯年男人,穿著一件黑斑紋獸裝,目光炯炯。


    他跟接待的山婆婆簡單交談幾句後,便對大家說:“喲西,既然咱們如此有緣,不如留下來吃個......中餐?”


    說實話,族長的迎客方式有點特別,還有點拗口,反正楊清南笑而不語。默爾克客氣地點了點頭,迴道:“好是好,但是我這位朋友比較性急,不會待很長時間的。”


    說是這麽說,可其實他很希望楊清南能留下來,而不隻是吃個飯那麽簡單。


    中午猛烈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落到地麵上已是斑斑點點。幾米長的鐵絲網被架在寬闊的石板中央,再將發熱的木炭堆到網下,直至鐵絲網格燒得通紅,他們就把一片片鮮紅的獸肉放置其上。為了讓食物更加吸引人,他們還會添加一種有特殊香氣的植物種子。


    除了製造香氣,調味品也是必不可少的,不過,隻要是那種黑油沾過的地方,楊清南都不敢吃,那玩意兒就像是掉進了煤炭裏的肥燒肉,總是散發出一種與大自然格格不入的怪異氣息。


    主食為熟肉,副食為各類雜果,包括小石榴和堅果,都是比較好吃的類型。聽島民們講,雖然他們這裏的野豬不少,但是有一種叫短角斑鹿的食草動物的肉質更鮮美,然而實際上現在很難看到它們了。


    楊清南他們也很好奇,鹿肉吃起來到底是怎樣的?因為在他們國家,已經明令禁止人們上山打獵了。


    這一餐吃得愜意無比,部落裏的每一個人都有一隻白花花的小碟子,想吃哪塊就叉哪塊,不想叉的就自覺滾到一邊。薩克族的熱情好客如濤濤大海,澆滅了楊清南心頭最後一點背井離鄉的失落感。


    林璐璐和一名性格靦腆的部落女孩嬉嬉笑笑,小甘蔗林外,默爾克與一位老者交談甚歡。趁沒人注意到自己,楊清南心想是該撤了。但就在他起身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怎麽了?小夥計,你想去哪啊?”族長的臉湊過來。


    “我想出去轉轉。”


    “外麵的山林很危險的。”撒哈比神秘兮兮地在他耳邊說道,“你要是打算去那邊的小鎮,我可以告訴你路線,不過你必須明天才能走。”


    “呃,這個......”


    “不用這個那個了,聽我的,留下來吧。”族長把他按迴座位上,眼神裏糅合了一點和善,“一家子就要整整齊齊的,不是嗎?”


    “你好像誤會了什麽,我跟他並沒有關係。”說著,他看了一眼坐在水池邊喝甘汁的默爾克。


    “我也沒說你有啊,隻是他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你是他的幹兒子,所以你就是他的幹兒子。”


    這一聽,楊清南徹底蒙住了,自己啥時候成了他家幹兒子了?難不成是因為一份三明治或者帶帶路的交情?又或許之前就已經看上眼了呢?


    “好吧,我認了。”反正溜也溜不掉。


    “阿南,阿南啊,過來幫我削一下甘蔗皮唄。”遠處傳來他幹爹的聲音。


    “不幹,滾!”


    楊清南索性混到一間木屋裏,找找哪裏可以躺下睡覺,昨天那晚可真夠折騰的。


    木屋內一目了然,布置甚至有些簡陋:靠牆有一張由薄木板拚接成的矮木床,幾張沉重的木樁小桌,一個可移動的桶狀取暖爐,還有兩三件突兀的牆壁掛飾。


    像這樣輕浮地闖入別人家中確實很不禮貌,不過他已經跟守在門口的婆婆打過照麵,那張處變不驚的古老麵容告訴他,這點行為是可以被理解的。


    所以楊清南沒有直接睡到床上去,並不是怕人家迴來打死他,隻是因為已經有兩位小毛孩睡在上邊了。


    其實睡毛毯更舒服,以往他在野外很少有這麽踏實的感覺。


    睡了約莫三四個鍾,從屋外突然傳進一些大動靜,好像是好幾個人齊聲呐喊,楊清南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他抹抹臉衝出去一看,原來是幾名薩克族戰士站在長老山洞前,手執劍矛,說著當地最晦澀難懂的語言。


    族長撒哈比興高采烈,他給每個光榮的戰士遞上一杯暖紅色的酒,後者麵色不改,一飲而盡。楊清南知道那就是梅子酒,隔了老遠都能聞到那股酸甜的果香。


    觀看了整場誓師大會的默爾克告訴他說,族人們這是要舉行野豬大會哩。何為野豬大會?那就好比狩獵大會一樣,在族群裏挑出最勇猛的精英捕獵好手,然後到樹林深處挑戰最兇猛的暴躁野豬,誰能降服它就能得到全部落的擁戴,與族長平起平坐根本就是小意思。


    哦,楊清南終於知道為什麽部落裏的壯年人那麽少了,原來去了不是狩獵暴躁老豬就是被暴躁老豬狩獵,簡稱實力作死。


    默爾克拿肘子捅捅他說,要不你也參加唄。楊清南說開什麽玩笑,自己平時隻會幹一些逗逗猴子逮逮兔子這樣的娛樂活動,哪有機會見什麽母豬,就算見了也隻會被它追著跑。


    好了細節就不用多說,楊清南的懷表沒壞,四點六分不偏不倚,大隊準時出發開幹。


    自作多情的小嬌陽守候在山間老林的左麵一側,持續迸發的熱力使林內動植物添加了不少的活力,適合狩獵的氣氛算是有了。


    楊清南在全副武裝的五人身後緊緊跟隨,時而瞻前顧後。那五名精英戰士個個都身披一件一寸多的獸皮,手腳以及臉部也抹了香油,以防蚊子這類有害的小動物偷襲。


    然而楊清南隻穿了一條長褲和赤色小短衫,僅有的一件獸皮大衣還是借來的。萬一真有猛獸來了,估計第一個跑的就是他。


    樹林裏的動物很多,最多見的莫過於活潑亂跳的小鬆鼠,它們齜牙咧嘴地注視著這班奇怪的客人。地麵多了許多互相纏繞的藤蔓,表麵還長出了乳白色的小軟刺,被走在前頭的隊員用白刃割開。


    眾人繼續深入,以一懸崖峭壁作為新的標記點,楊清南看了眼指南針,記得他剛出來時,部落正位於西南方向。


    小隊繞過了一個黑色的沼澤地,那上邊覆蓋了許多枯枝敗葉,稍有不慎就會一腳踩上去。楊清南可沒傻到沾上這麽惡心人的東西。


    這兒枝繁葉茂,一棵大樹都有人的腰般粗細,光線很難穿透,隊伍就在此地稍作停留。


    一位有遠見的小獵青用橡膠彈弓打落吊在樹尖的茄瓜,它滾落到草叢裏失去了蹤影。


    楊清南起身想把它給撿迴來,但是卻被另一名女獵手阻止了。她告訴楊清南,那茄子其實是顛茄,人吃了會發癲,所以她們一看見那茄子就會把它給打下來,隻怕哪位不知情的外地人不小心中招。


    楊清南心說自己又不是三歲小孩,他當然知道野外的顛茄有毒,所以剛才隻是想過去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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