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搖了搖頭:“我對武功的境界劃分雖然了解,可是並不知道具體實力是怎麽樣的,那本古書上也沒有具體描述,隻是說那個諸葛家的先祖,已經是半仙之體。”


    張子龍聽得雲裏霧裏,不敢置信道:“半仙之體?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麽?”趙飛燕撲哧一聲笑了,好半天才解釋道:“你這人有時候真是傻的可以。不論是誰都好個虛名,古書畢竟是人寫出來的,是人就有虛榮之心,所以書上的話不能全信。他說是半仙就真的是半仙麽?這就是一種比喻,形容那人很厲害很厲害,非常厲害的那種高手。”


    說著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張子龍在東門島破鏡的時候,天生異相電閃雷劈的神奇景象,語氣又有些遲疑:“原來本姑娘是不信這世界上有神仙鬼怪的,可是你居然能挨雷劈而不死,還有你身體的神奇變化都不是我能解釋的了的,所以咱們還是保持一些敬畏之心吧。”


    張子龍聞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胸口,那裏有一片閃閃發光的雷紋,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隻知道從那以後,他經脈氣府中的真氣就跟一座雷池一般,出來的都是閃電之力。


    趙飛燕繼續道:“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魔頭要搶仙桃,他的實力比不上諸葛家的那位先祖,可也是魔焰滔天的一個狠人,特別是他可以驅使各種毒蛇,厲害無比。見打不過諸葛家的那位先祖,他就用了卑鄙的手段擄走了先祖的夫人,逼迫他交出仙桃。那位先祖沒辦法隻能照做,可那枚仙桃是妻子的續命之物,他的內心煎熬非同一般。而夫人性格剛烈,見到夫君為難,直接自絕經脈而死。”


    張子龍聽得一陣唏噓。趙飛燕最後道:“突然的變故讓那位諸葛家的先祖勃然大怒,不惜命元使出了一個驚天大陣,死死的困住那個魔道高人,然後就身死道消追隨夫人而去。”


    少年聽得目瞪口呆:“那個大陣我見過,是乾坤八卦大陣,非常厲害。可是為什麽那個諸葛家的先祖不直接殺了那個魔道高手,而是選擇困住他?”趙飛燕輕笑一聲道:“這可比殺了他要殘酷無數倍。一個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卻沒有絲毫的辦法破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的形銷骨立,最終餓死在大陣之中。而那枚望眼欲穿的仙桃,就在陣外已經羽化的諸葛家先祖的手中。這是何等的折磨?”


    張子龍心有餘悸道:“可是我真的看到那個魔道高手了,雖然跟厲鬼差不多,可是還在堅強的活著,我還跟他打了一場,卻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趙飛燕搖頭,斬釘截鐵道:“他確實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死了。”


    少年有些疑惑:“那我看到的那個到底是什麽?”女子歎息:“以我目前的見識來看,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這也許就是黃粱酒的厲害之處。”


    “噓~”張子龍聽得入神難免有些分心,眼角一顫間猛地做噤聲狀,女子連忙閉嘴。黎明已經到來,天色漸漸開始亮堂,而江麵上的水霧也開始淡去。對麵的攔江艦隊中,突然“嘩啦~嘩啦~”放下許多戰船,向著平安郡方向駛去。而最近的一艘,離他們的漁船隻有不到百丈。


    待他們遠去,張子龍搖槳向東麵江邊靠攏,那裏是洪安郡的地界。少年壓低聲音道:“沛江已經不能指望了,咱們改走陸路,你趕緊把行禮收拾一下。”


    趙飛燕聞言立刻行動起來,他們此行就沒想過補給,所以帶了跟多幹糧銀錢,還有兩個碩大的水袋。一個畫桶中裝著的是地圖與銀票。她眼光一掃旁邊的黑大槍,矮身過去想要挪動一下,卻驚訝的發現這個張子龍視若無物的虎頭大槍,居然非常沉重,無論怎麽用力都提不起來,忍不住抱怨道:“這破槍到底多重?”


    張子龍連帶笑意說:“別費力氣了,這把槍比我那杆蕩寇還要重,以你的體格根本拿不動。”說著又有些遺憾:“可惜鍾元良幫忙看過,這也就是一把七品凡兵,連蕩寇槍都不如。”


    趙飛燕撇撇嘴滿臉不屑道:“土包子,兵器可不是越重越好的。我們家有個寶庫,裏麵什麽寶貝都有,隻要這次任務能後完成,本姑娘做主,送你一把好槍。”


    張子龍搖了搖頭,不再接話。


    漁船緩緩停泊在了岸邊。這是一處荒無人煙的樹林,光禿禿的垂柳影影綽綽,並沒有任何人煙的樣子。張子龍環顧了片刻才矮身進船艙一手大包裹,一手黑大槍:“走吧,從現在開始改走山路!”


    趙飛燕點頭跟上,不自覺的摸了摸懷中的斬龍匕首。除了張子龍,這是她唯一保命的東西,雖然她現在連怎麽用都不知道。


    張子龍背著半人高的包裹,拎著槍走在前麵,趙飛燕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他身後,嘴裏忍不住有些抱怨:“早知道還不如帶著小虎,在它背上什麽地形都跟如履平地一樣。”想起巨虎皮毛的柔軟觸感,女子就忍不住心馳神往,等迴了廣陵一定要讓父親給弄一頭猛虎迴來,整天騎著多威風。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現,這個念頭多麽危險。猛虎可不同被馴養的馬匹,它的攻擊性,看看小虎打仗的時候就知道了。


    張子龍平靜道:“尋常小船小虎根本就坐不了,要是換條大船的話,咱們根本就到不了這洪安郡。”一路順江北上,多少次都是憑借漁船的小巧,遠遠的避開了海口的戰艦。不然的話,早就交上火了。


    趙飛燕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這裏不是港口,常年鄰水讓岸邊的土地十分鬆軟泥濘。聽少年這麽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我隻是抱怨一下,用不著你這麽認真的迴答。”少年無語。


    大概走了兩裏左右,終於出了這片柳樹林。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明亮了起來。張子龍掏出地圖,對照周圍地形山勢坐著對比,趙飛燕直接在地圖上一點道:“別看了,咱們現在在這個位置。”


    少年點頭,他們目前位於永泉郡西北的三郡交匯之處,西麵是平安郡,北麵是洪安郡。這裏成片的山勢不多,大部分都是三兩座孤山,十分不利於潛行。而這裏距離廣陵還有四百裏路程,今天已經是十月初六,時間非常的緊張。


    張子龍沉聲道:“四天四百裏,每天咱們要走一百裏,還必須要貼著方便隱藏的山邊走,你能不能跟上?”趙飛燕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誰?等著。”說完趴在少年背上的大包裹上一陣翻弄。


    少年隻能感覺她在找東西,可是卻看不見,隻能疑惑問:“你在找什麽?”趙飛燕嘴角帶笑:“你就好好等著吧,保準你大吃一驚。”


    片刻後趙飛燕取出兩張皮質麵具道:“這是我在船上做的,你還記得這裏是誰的地界麽?”張子龍聞言一愣,思索道:“洪安郡跟淮河郡,我記得是石和通負責的,他手下有五萬海寇。”


    趙飛燕讓少年坐在地上,拿起一張麵具覆在上麵一陣忙活,半炷香後拿出一個小手鏡道:“現在你看看你是誰?”張子龍狐疑的接過鏡子一照,震驚道:“山野川?”


    趙飛燕一邊給自己裝扮,一邊得意道:“不錯,你現在就是山野川,是堂堂十三路海寇大軍中的一路首領。我記得你還會海寇他們的話,其實會不會的也無所謂,因為山野川曾經說過,這個石和通是個淮國人。而且你現在用的也是山野川的兵器,還有比這更有說服力的麽?”


    少年聞言一樂,點頭道:“沒想到你這麽聰明。山野川部被我們全部消滅,短時間內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由我來扮演他的話,就是天衣無縫。”


    等她化妝完畢,站在少年麵前的已經是個金發碧眼的嫵媚女人,長得十分漂亮。趙飛燕笑道:“山野川說過,他有一個海寇女人。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扮演山野川與他的女人,一路光明正大的趕往淮河西麵的海寇大本營,然後找機會脫身逃向廣陵。路上要是遇見海寇隊伍,最好還是由我來說,不到萬不得已不用你出麵說話。”


    張子龍麵色狐疑道:“你也會說海寇的話?”趙飛燕嫵媚一笑,一時間風情萬種撩人心弦:“你也不想想我是誰?隻需要三天時間,什麽語言對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女子用的是標準的海寇語言,比張子龍的不知道好了幾倍。


    少年比了個大拇指:“厲害!”說完又對著鏡子照了照,嘴裏不禁嘖嘖稱奇:“這易容術可真厲害。”用手摸了摸,跟普通皮膚毫無差異,隻是感覺稍微有些涼,麵上感覺也十分自然,根本就不像是戴了麵具一般。心中衡量了一下女子的計劃,點頭道:“好,現在咱們就去找馬。”


    洪安郡西南有一個山城,三麵環山道路崎嶇,名為老君城。這個名頭可有個來曆,據說這裏還不是淮國地界的時候,曾經出過一個二百三十多歲的壽星翁,活的久了見得多,見識也就廣了。這老人非常睿智,當時號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城中百姓都十分尊敬這個老人,所以尊稱他為老君,這事傳到了當時的諸葛皇庭,龍顏為之大悅,下旨把這座山城改名為老君城。


    海寇進犯福州,廣陵方麵為了誘敵深入,舍棄東麵七郡,退守烏峽、廣陵、平安三郡。登陸的海寇雖然還沒打來,老君城自知府以下的所有官員,早就望風而逃,隻剩下五萬多口百姓無人照看。


    也虧的是老君城偏僻,所以海寇一直都沒有攻打過來,這裏百姓自治倒也沒鬧出多大動亂。


    正午的時候,老君城縣衙內,兩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在大堂商議。


    左側是個體型富態的老者,喝了口茶道:“薑長老,朝廷方麵聽說剛打了勝仗,看來光複有望啊。”老君城有兩大家族,一個姓薑,一個姓申,流傳已經三百多年,城內大部分百姓家裏祖上都跟兩家有姻親關係,所以他們在本地威望甚高,說一不二。當官的都跑了之後,百姓們就擁戴兩家的家主出麵主持事物。


    說話的老者名叫申開軍,就是當代申家的家主,今年已經七十有六,依然十分硬朗。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也沒有年老之人的樣子。


    在他對麵,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消瘦老人,一身儒袍氣宇軒昂,聞言搖了搖頭:“這些都是表麵,想要打敗海寇何其之難你應該心裏有數。據投奔咱們這裏的難民說,海寇這次的陣仗可是前所未有,上百萬的隊伍誰人能擋?”說話的這人,姓薑名玉堂,是薑家家主。年少時曾考取過秀才功名,鄉裏鄉親都尊稱一聲薑先生,以示尊重。


    身形富態圓潤的申開軍聞言不屑道:“那幫難民沒見過市麵,難道你薑秀才也是一樣?還百萬大軍,你相信麽?”薑玉堂不緊不慢:“有沒有百萬大軍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府的態度,直接放棄七郡之地,這不是已經表明了敵軍勢大,不能硬抗麽?”


    申開軍聞言也歎了口氣,搖頭唏噓道:“淮國可是明州三大國之一,沒想到遇見事了如此不濟,真是寒了咱們百姓的心啊。偌大的地盤,上千萬的百姓說放棄就放棄,真是……窩囊啊!”


    薑玉堂也歎聲道:“誰說不是呢?現在咱們要考慮的是,外麵大部分城池都已經落於海寇之手,他們遲早會來到咱們老君城,到時候咱們如何自處呢?”


    申開軍沒好氣的灌了口茶,喪氣道:“自處?怎麽著薑秀才,你還想跟海寇打上一仗啊?我勸你早早的放棄這個想法,我可是聽說了,咱們這邊的海寇首領是個淮國人,對待投城的百姓也從來不濫殺。依我看咱們不要等他們過來,直接派人出去找大軍投城算了!”


    薑玉堂聞言臉色有些不好:“他們打上門來,為了百姓安全投城也就算了。聽你這意思,咱們還要上杆子把老君城拱手奉上不成?這可是通敵賣國的重罪。”


    申開軍不以為意的掏了掏耳朵,嘴裏滿不在乎道:“咱們的祖上,可是給諸葛皇族做軍械起家的。淮國的朝廷處處提防我們,從來不重用薑、申兩家,你現在居然說通敵賣國,賣的什麽國?”


    薑玉堂怒極反笑,拍著桌子道:“好啊,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都是些老黃曆了,翻來翻去有意思麽?諸葛家早就絕後,你還想怎麽著?”


    “兩位家主,大事不好!外麵來了一隊海寇,人數足有千人!”門外跑來一個中年漢子,進屋後大喊。兩個鬥嘴的老人頓時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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