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海寇登陸青海郡興風作浪,短短十天內就被盡數殲滅。捷報被用最快的速度送迴廣陵,一時間滿城沸騰,對於戰爭的擔憂大為減弱。戰後統計,綠林營戰死兩千人,其中有一千人是在占據絕對優勢兵力的情況下,攻打臨江縣的損失。


    而陷陣營兩戰損失士卒將近五千人,達到了滿編的半數,可以說這支軍隊已經徹底被打殘了。對此,廣陵城內所有的武將都在心中是幸災樂禍。


    墨非攻看了戰報後久久不言。趙匡神清氣爽的問:“墨老為何麵露擔憂之色?這可是我們淮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捷,也隻有在建國之初才會有的不世戰功。你推薦的張子龍果然是員虎將,此次大戰雖然損失慘重,但隻要他們班師迴來,本王必定大力培育,兵員錢糧要什麽給什麽!”


    其實不怪趙匡如此大度,因為戰報上記錄了開戰以來的所有細節。有的是前方迴傳,有的是各地密探所報,總結來看,陷陣營在此次戰鬥中表現的何止是搶眼?簡直是讓人震驚!也就隻有那些不知詳情隻看到戰損的武將,才會以為是陷陣營實力不濟。


    青海郡城,不光有大批海寇盤踞防守,更有十餘丈高的雄偉城牆,想要攻破它,按常規思路必須要有數倍於敵方的軍力,連續猛攻一月才能建功。而張子龍敏銳的把握住了對方立足未穩的時機,趁著暴雨突襲攻城,果然一戰功成。


    殺敵九千,自損兩千!這算是損失麽?!要知道這可是攻城方的先鋒部隊,放在任何地方這都是不可思議的戰果。


    海寇敗退,又是披麻軍料敵先機,不光早就斬斷了海寇的退路,並且巧妙利用火攻設伏,迎頭痛擊早就已經筋疲力盡的敵人。斬首一萬二而己方幾乎毫無損失,就算是騎兵先天克製步兵,可這戰績也未免太過耀眼。


    海寇被逼退至臨江縣,雖然損失慘重但還有兩萬餘人,憑借地利優勢未必就沒有一搏之力,更不要說他們還掌握著數萬滿城百姓的性命。張,秦二人利用偶然發現的海寇內奸,密謀了一出精彩的誘敵之計。


    敵人主力毫無所覺,最終被殺得大敗,而這一戰才是讓趙匡最為欣賞的。張子龍他見過,是個耿直的小夥子,可是要說到計謀方麵卻實在是不敢恭維。卻不曾想到第一次出征,就能策劃出如此出眾的謀略。


    子午穀一戰,率本部一萬三千餘人,伏擊兩萬海寇。全殲敵軍!!


    張子龍陣前鬥將,把兩名海寇首領當場誅殺更是讓人拍手稱快。


    總而言之,青海郡整個戰事下來。綠林營殺敵不過一萬餘人,而陷陣營居然能殺敵四萬。要知道綠林營可是有五萬多人,而陷陣營隻有一萬人,就算加上披麻軍也才隻有一萬五千人。


    這……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墨非攻捋須發問:“那請問王爺,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趙匡不假思索道:“當然是趕緊讓他們迴來了,連番血戰將士們必定疲憊。為了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會戰,還是讓他們盡快休整好才對。”說著滿臉喜意地繼續:“他們兩軍雖然組建時間不長,可如今看來這才是真正的精銳,海寇之戰還要憑借他們的力量才能獲勝。”


    墨非攻搖頭苦笑:“隻要王爺你赦免秦裏海的罪過,秦雨寒必定歸心。可是張子龍不一樣!”說著長歎了一口氣。趙匡追問:“秦裏海做的已經不錯了,在那種情況下就算任何人也都不能確保郡城不失,我可以赦免他無罪。可是墨老為何說張子龍?”


    高大老人站起身,抖了抖衣襟道:“張子龍對於東門島,執念可不是一般的深。如今他已經擊潰其主力,下一步難免會直接發動遠征。”趙匡目瞪口呆道:“就憑他現如今將近萬人的兵力,就準備出海作戰?這是不是有點自尋死路的意思?不行,咱們一定要把他攔下來。”


    墨非攻抬眼看著屋外天空的漫天紅霞,歎息一聲:“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恐怕現在再想阻止,已經為時過晚了。”


    臨江縣城門外。陷陣營所有將士都整裝待發,共有四千騎卒六千步卒。人數雖然比之以前少了太多,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更加渾厚,站在他們的軍陣前,麵對的仿佛就是一座大山。


    磅礴充滿壓力。


    縣城門口,綠林營一眾將領都悉數到場,還有大批百姓自發前地來相送。


    秦雨寒開口問:“東門島相距甚遠,來迴一趟就要月餘,你確定不等王府的軍令就要擅自行事麽?”張子龍一人一虎站在陣前,身後一眾將領都頂盔摜甲威風凜凜。他聞言笑道:“別人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你秦雨寒應該清楚,咱們青海郡能有如今的境地,到底是因為誰吧?”


    少年說著舉臂遙指東北:“坐擁數百萬人口的海外島國樓蘭,不知為何會被人攻占統一,形成了咱們眾所周知的海寇本部!”說著點了點自己胸膛:“我不恨他們!如果他日戰場相見,我也會跟他們鬥個你死我活,隻因為他們也是海寇而已。”


    說完指著正東方,一字一頓道:“可是東門島不行,我張子龍發誓一定要把他們屠的幹幹淨淨,一個不留!!!”少年聲音毫無感情冰冷刺骨,眼中卻沒有仇恨,隻有一片的死寂。


    秦雨寒心頭發苦,長歎一聲。她作為青海郡郡守的女兒,如何不知東門島的危害。這是有據可查的,百年來在海寇作亂下青海郡死的百姓就不下七十萬。這對於總人口才剛過百萬的青海郡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如果同時發生的話,青海郡幾乎就被徹底殺光成為一片死地。


    而東門島的威脅遠不止於此,北邊的沛郡,永泉郡,西南方的部落諸國,都在他們的搶掠範圍。這麽算下來的話,東門島海寇的手上,沾染的鮮血是何其多也,簡直令人觸目驚心。想到這少女抬頭道:“無論如何我都感謝你替我爹說情,算我欠你一次,今後但有所求盡管開口。”


    張子龍聳聳肩道:“我早就說過會幫你,所以不用你道謝。現在我更好奇,如果王府那邊不準備原諒你爹犯下的罪行,你會怎麽辦?”秦雨寒聞言麵色還是一副冰冷之意,平靜迴道:“如果功勞不夠的話,我繼續去賺就是了。實在不行,我隻能跟爹一起去死了。”她話雖然這麽說,可是以張子龍的眼力,自然看出來了少女內心的緊張。


    少年擺手勸說:“放心吧,你爹雖然為人一般又生性膽小,可是該拍的馬屁他可從來不會吝嗇。據我所知廣陵府內他的朋友靠山可是多不勝數,所以雖然這次他犯了大錯,但是一定會沒事的。”


    黑袍少女哭笑不得,怎麽聽對方都是在變著法子損她的父親,可是少女又知道以張子龍的為人絕不會如此指桑罵槐,絕對是出於真心才會這麽說。可是正因為如此,才令少女無法發作,此時都快憋出內傷了。隻能轉移話題問:“此次東門島之行,你需要多久?”


    張子龍搖頭,語氣遲疑:“應該是用不了太久。東門島我們早已爛熟於胸,現在海寇又精銳死絕,留在島上的大部分應該也就是老弱病殘之流了,樂觀點估計,少則一月,多則兩個月就能徹底剿滅他們。”


    秦雨寒卻出聲勸道:“你還是多加小心為好。據我們俘虜的海寇說,這次攻打青海郡並不是他們本身的意思,是有另外的勢力許以重諾,才迫使他們毫無保留的出兵進犯。”說著眉頭蹙起繼續道:“我在想如果那幫人在東門島現身,事情可就不會那麽順利了。”


    張子龍重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你也是,迴到廣陵一定不要放鬆練兵。你們綠林營雖然各個武功高強,可是論起其他方麵,就如同務農的百姓一般,想要可堪大用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秦雨寒還未答話,身後兩人就站不住了。其中麵容冷厲的白斬龍抱著苗刀上前兩步,挑釁道:“張將軍是不是有些過於托大了,要不然咱們今天就在這,繼續那天沒能舉行的比武??”


    還有一人滿臉倨傲,正是隕星派章鴻,他說話可就沒那麽客氣了:“張子龍你給我裝什麽白毛狼王,不就是手上功夫好點,運氣強點麽?信不信咱們現在再比一場,我們綠林營讓你三成兵力照樣打的你們滿地找牙。”


    張子龍眼睛眯起,片刻後還是搖頭道:“如果是在廣陵的話,我一定非常樂意奉陪,可是現在我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所以就先告辭了!”說著轉身下令:“目標吉水縣,全速前進!!”


    “諾!!”手下將士齊聲響應,聲勢駭人。披麻軍都是騎兵,同時肩負著斥候的重任,當先就策馬揚鞭開始趕路。張子龍翻身上虎,對著秦雨寒一行人拱手道:“青山不改路水長流,如果還有機會,咱們廣陵府再見!”說完小虎低吼一聲,如狂風一般吹向遠處,幾個唿吸間就已經讓人看不清了背影。


    看著他們的運去背影,麵色一向陰沉的鄭永元難得的有幾分佩服之色,感慨道:“不簡單,真的不簡單。聽說他在子午穀使出了一招秘技,一擊就要了化形下品境界高手的命,如果是真的話,就太可怕了!!”


    聞言,疲憊的華羽不可思議的問:“鄭前輩你沒說笑吧?隻一招就殺了準一流高手,那張子龍究竟是個什麽境界?要知道就算是化形巔峰,想要殺害同道中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難道他是個先天境的老怪……”說著突然一頓,想起了比武大會的那招化龍秘技,如果是它的話就不足為奇了。


    “嘭~~”秦雨寒拍案而起,怒斥道:“陷陣營是厲害,張子龍更強。可是我們綠林營,堂堂武林最中堅的力量,難道要對他們低頭麽?都給我迴去組織士卒們操練陣型,你說你們打起仗來跟海寇有什麽區別?都是各自為戰,一窩蜂的向前衝。”


    眾人唯唯諾諾,對於這隻如同母老虎一般的主帥,他們已經習慣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了。


    兩日後,吉水縣校場帥帳,張子龍伏案批閱軍情,趙飛燕在一旁懶散的燒水煮茶。自從上次在子午穀少年說了不讓她過問軍事後,她果然就專心處理後勤事務,再也不願意多思多想了。


    啪~“幫我看看!”張子龍直接把一份情報扔給她。趙飛燕看都沒看一眼,撿起情報拍了拍灰塵,又放迴了少年的桌頭。少年搖了搖頭不再勸阻,繼續處理起公文來。


    損失實在太大了!披麻軍損失九百,陷陣營損失四千多人,對於一個滿編不過一萬五千人的軍隊來說,這已經可以說是傷筋動骨了。善後的事情多的可怕,雖然這都是趙飛燕的工作,可是作為主帥還是要批閱的。


    另外招募新兵的問題也已經迫在眉睫,這可不是什麽後勤的問題了,這些都需要少年拿出個章程來。“咚咚~”帥帳的大門被人敲響,張子龍頭都沒抬直接喊道:“進來!!”


    牛沙,班鵬二人先後進屋,同時抱拳見禮之後。前者甕聲道:“張將軍,周邊各郡縣慕名前來參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咱們到底該怎麽辦?”不等少年迴話,班鵬就冷聲接話:“怎麽辦?當然是全部打迴去了。就這幫村民也想參軍?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怪他如此惱火,想當初他們進入陷陣營的時候,那可是真正的經過層層考驗,最終才能站在這裏。


    可是現在營門外,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就憑他們也想加入陷陣營,老兵們是抵死也不會承認的。


    張子龍點頭道:“不論有多少,就按我上次說的辦就是了。”來者不拒,然後經過一遍遍的篩選,最終選出最優秀的加入即可。門口二人點頭領命離去。隻剩下都不願意說話的兩人。


    時間一時一刻的飛速流逝,眨眼間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不知哪裏飄來的烏雲把月光擋了一個嚴嚴實實。“咚咚咚~”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次進來的是吳衝,隻見這個刀疤青年單膝跪地,抱拳道:“將軍,門外有一名自稱華羽的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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