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嬰在旁邊的位置坐下,問道:“福晉很嚴重嗎?”


    兩天之內烏拉那拉老夫人來了兩次,這位老夫人可不是一個喜歡到女兒女婿家來的。


    四爺給她倒了一杯茶,“是心病,不算多嚴重。”想了想說道:“你想去看看?”


    薑嬰忙擺手,才沒有。


    不過,我現在的身份是側室。


    她問道:“我應該去看看福晉嗎?”


    四爺不在意道:“想去就去看看。”又體貼的解釋:“福晉沒有要求侍疾,便不用去打擾她的清淨了。”


    薑嬰鬆口氣,雖然不是社恐,但有些事還是能不出頭就不出頭吧。況且福晉對她一點都不喜歡,她去了可能會讓福晉的心情更加不好進而影響到養病。


    “那我還是別去了,免得不討喜。”薑嬰說完了才察覺,這句話有點茶言茶語的意思,抬眼看四爺,四爺正眉眼含笑地看著她。


    “嘿嘿。”薑嬰一緊張,下意識迴了個憨笑過去。


    四爺一個沒忍住,哈哈笑出聲來,擺手說薑嬰:“快去吃飯,爺今兒個不去衙門,你吃過飯就去練字,有問題隨時來問師父。”


    薑嬰乖乖站起,轉過身去的時候就吐了吐舌頭。


    【什麽師父,學字,都這麽大年紀了骨頭都定型了還學什麽字,略,我就不學就不學。一會兒是說我手疼好呢,還是說我肚子疼?】


    #


    烏拉那拉老夫人一眨不眨地看著昏睡在床上的女兒,在她身邊還有一個老婆子,老婆子滿臉皺紋,法令紋十分明顯,但看著她卻沒有什麽陰森之感。


    “何道姑,怎麽樣了?”老夫人緊張地都不敢大喘氣,女兒現在不止是她家的女兒,還是皇家的媳婦,如果出了什麽問題他們烏拉那拉氏一家都承擔不起。


    因為這個,烏拉那拉老夫人並不敢用太多的手段。


    何道姑笑了笑,說道:“得虧您早年的時候在我那道觀給福晉點著長明燈,我雖然道行還淺,但可以肯定福晉本人的魂體還在。這個邪祟也奇,似乎沒有活人的氣息。”


    烏拉那拉老夫人一言難盡,“何道姑,活人能占我女兒的身體?”


    何道姑說道:“我的意思是,她就是魂體,也是個死物,想要借某個人的身體活下來,就得人活著。不過要不是您供著四福晉的長明燈,她就算能醒過來,也是個癡呆。”


    烏拉那拉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把這個東西給我抓住?”


    何道姑搖搖頭:“把握不大,說句實話吧老夫人,貧道都不能有把握把這個邪祟驅走。”


    烏拉那拉老人沉默了片刻,說道:“拜托了,若把我女兒找迴來,必有重謝。”


    何道姑:“貧道盡力。”


    她彎腰作法一陣,又把一個符紙燒了給昏睡中的四福晉喝下去,林蘭蘭還在猶豫要不要放棄四福晉的身體,因為剛才促使她穿越的那個東西迴了信息,說的是在這個時空內再給她找的身體,不可能是身份多高的。


    清朝滿漢分界嚴重,林蘭蘭隻想當滿洲姑奶奶,不想當在社會上名聲不好聽的漢族女子,同時一年多的福晉生活以及之前的穿越,讓她覺得自己很高貴,下一個身份她隻想當主子。


    所以還在猶豫著呢,但是四福晉的娘竟然已經懷疑她還找了個道姑來。


    四福晉的個人意誌果然強大,她都極力壓製了一年,到現在還有很大的勁兒,現在她一猶豫,四福晉的主體意識立刻卷土重來。


    又看到那道姑端著符水送到自己嘴邊,林蘭蘭厭惡極了這種封建迷信,抵觸情緒很大,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竟然被四福晉的意識掌控了身體的主動權。


    林蘭蘭懸浮在空中,瘋狂聯係讓她穿越的那個神秘力量,然後她接受到了一個信息,四福晉的身體她迴不去了。


    因為四福晉本身就因為她的強行占據控製權而損傷了內裏,林蘭蘭如果再進行一次強行侵占,這局身體會直接從內裏朽壞。


    換句話說,她迴去是必死無疑的。


    林蘭蘭隻要想到她這一迴去會讓四福晉自然死亡從而給薑氏那個女人騰了地方,她就滿心不甘願。


    所以林蘭蘭接受了那個神秘力量的安排,在這個時空重新給她尋找一個身份上遠遠低於四福晉這個身體優勢的女子。


    神秘力量再次給了林蘭蘭最後通牒,如果不能順利完成在這個時空的任務,她就會徹底消失。


    進入新的身體之前,林蘭蘭大聲道:“我換一個人不行嗎?我重新給這個時空定義一個主角。”


    然而那道神秘力量再沒有任何迴應。


    下午申時左右,四爺正帶著薑嬰在院子裏整理花圃,蘇培盛在月亮門外麵閃現了一下,薑嬰正好看見了,戳戳四爺的手臂。


    四爺轉頭用眼神問她:“又有什麽事?”


    薑嬰為了逃避勞動,剛剛才躺在椅子上喝了半杯茶水,半杯茶水喝半個時辰。


    薑嬰有些心虛,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上午逼著人練字,下午又要帶著她種田,有沒有這麽折騰人的?


    【您是四爺啊,不會是真的想當四大爺吧?】


    四爺:“……”


    薑嬰指了指外麵:“蘇培盛來找您。”


    蘇培盛縮著肩膀站在牆外麵,隻露出一個腦袋,見自家爺看過來,馬上露出一個笑容。


    四爺說道:“進來。”


    “奴才給爺請安,”蘇培盛小跑著過來,又轉身向薑嬰行禮,“給側福晉請安。”


    四爺手裏拿著小鋤頭,不厭其煩地敲碎黃色泥土裏的那些大而硬的土坷垃,說道:“什麽事?”


    “奴才絕對不是故意來打擾爺和側福晉的獨處時光的,”說正事之前蘇培盛先解釋,主要是今天來櫻園之前,四爺打發他之前說了,天大的事也不要過來找爺說,但是蘇培盛覺得,外麵的事現在比天大,“那個,福晉在外麵跪著呢。”


    聽到福晉二字,四爺眼睛裏就沁出濃濃的厭惡,問道:“她不好好養病,來這裏做什麽?”


    蘇培盛小幅度地搖搖頭:“奴才也不知道,不過聽四福晉身邊的綴錦說,四福晉來給爺請罪。”


    四爺眉頭挑起,難道烏拉那拉老夫人找到的那個道姑,真的起了作用?如此看來,和尚的功力不如道士啊。


    四爺打算見見福晉,瞧一下還是不是原先那個叫林蘭蘭的女人,放下小鋤頭對薑嬰說道:“不許偷懶,爺去去就來。”


    四福晉跪在如刀的寒風裏,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迎著陽光從裏麵四進的小園子走出來,眼眶頓時一熱,綴錦小心地攙扶著四福晉的手臂,唯恐四福晉摔倒在爺麵前失儀。


    “爺。”看見四爺的一瞬間,四福晉的眼淚如串珠滾落。


    【這輩子都以為再也看不見爺,再也看不見我的孩子了。】


    四爺嚴厲的冰冷褪去不少,語氣卻依然冷冷的:“福晉病重,不在屋裏好好修養,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身體被那個女人占據時,四福晉時睡時醒,但她卻很清楚,那個女人做了很多會失去爺的偏心的蠢事,所以她一醒來就迫不及待來請罪。


    “妾身是來向爺請罪的,此前種種糊塗行為,有失妾身身為福晉的體統,請爺責罰。”四福晉跪下來時,身體還不太協調,全靠綴錦幫助。


    其實四福晉更想說的是,她知道錯了,不管四爺喜歡誰要寵誰,她都不會再用任何手段,隻希望爺能夠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把弘暉還給她。


    她當然在意四爺的心意,但是她亦很清楚跟一個男人還是皇家的男人要心意,是愚蠢,所以她隻想帶著她的弘暉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至於那個在先前那個女人的設計下反而一步登天的薑氏,隻要她不損害她的利益,她以後都不會跟那個蠢女人一樣對薑氏動手。


    爺愛寵著,便寵著好了。


    那個蠢女人先前做的蠢事,烏拉那拉氏也隻能打落牙齒活血吞,她總不能告訴爺,這段時間做出種種蠢事的都是一個占了她身體的邪祟所為。


    所以她烏拉那拉氏,隻能認錯。


    四福晉再次跪下來,額頭磕在放在地上的手背上。


    四爺微微眯眼,眼前這個,還真的是以前的福晉,但誰知道那個自大又自戀的東西會不會再迴來。


    對於她想要迴弘暉在身邊扶養的心思,四爺隻做不知,聲音很淡地說道:“福晉知錯了就好,迴去養病吧,宮裏讓你禁足為八弟妹那無緣的孩子祈福,你就先安心祈福吧。”


    雖然是少年夫妻,在一切過日子時雙方都是懵懵懂懂的年紀,但四福晉也很了解四爺的脾性,他說了什麽就是已定的。


    四福晉來之前,本就想了種種可能,此時也並不把失落表現在外,恭恭順順地磕了個頭,在綴錦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離開了。


    自此,還真就安心在正院吃齋念佛為八福晉和她的孩子祈福。


    不過薑嬰因為管家的事,知道四福晉隻是表麵信佛,其實在她來給四爺請罪後的第三天那邊就悄悄從角門接了一個道姑進去。


    說了半個時辰的話道姑才出去。


    而且四福晉這次特別守規矩,見了這個道姑之後,還讓人來給薑嬰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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