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的黑暗逐漸散去,萊特兄弟的身影依稀可見,他們正朝著老金揮手告別。緊接著是梅爾森和馬特裏斯,就連巴爾巴紮和另外兩隻魔物也咧著嘴笑著,揮舞著手臂。


    “大家,再見!”


    老金也向他們揮手告別,與此同時,他的身體猛地一顫,意識如同卷入漩渦一般急速上升。


    ——啪啪啪!


    “聖徒大人!您醒啦?!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艾……艾莉婕?”


    老金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艾莉婕焦急的臉龐。


    “我去……渾身無力……”


    他掙紮著支起身子,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四周一片漆黑,看來已經是深夜了……而且這裏似乎不是城裏。


    這裏是伊斯萬特的城牆外。


    “艾莉婕……發生什麽事了?”


    看來是艾莉婕把他搬到這裏來的。老金努力眨著眼睛,想要讓模糊的視線恢複清晰,同時開口問道。


    “聖徒大人!您打敗了潘地曼尼南的惡魔——魅魔希爾德加德!雖然在最後關頭,那個邪惡的惡魔開啟了傳送門逃走了,但這無疑是一場偉大的勝利!您擊退了強大的惡魔!”


    艾莉婕仿佛一直在等著他醒來,一把抓住他的雙手,激動地大聲說道。在黑暗中,她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格外醒目。


    “嗯,事情就是這樣。”


    近距離聽到這響亮的喊聲,老金的意識總算徹底清醒了。


    “哎喲,真是震耳欲聾啊。”


    贏了。


    “嗚嗚嗚……!但最重要的是,聖徒大人您終於醒了!雖然擊退惡魔很重要,但沒有您的性命重要!!!真是太好了!!!”


    “哎喲喂。”


    閃亮的眼眸中很快噙滿了淚水。


    艾莉婕緊緊握著老金的雙手,激動得渾身顫抖,語氣哽咽地說道:“如果您沒有醒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


    “嗬嗬嗬,讓你擔心了。”


    老金輕輕拍著已經泣不成聲的艾莉婕的背,安慰著她。


    “艾莉婕,別哭了。我們贏了。而且我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掛掉的。”


    艾莉婕仿佛欣喜若狂,連聲感謝、讚歎,激動地喊道:“真是!了不起的功績!僅憑一己之力就擊退了惡魔!”


    “我哪是單槍匹馬贏的。還不是多虧了你給我加持的魔法。”


    “嗚嗚嗚……!您真是體貼……!為了安慰我,您不必把功勞推給我!”


    “這不是安慰,是事實。如果沒有並肩作戰,我們不可能打敗她。沒有你的魔法加持,我的攻擊根本無法奏效。”


    如果沒有聖光加持,老金根本不可能傷到希爾德加德。


    “不是的!我隻是聖徒大人的累贅!您竟然還救了我……!”


    “嗬嗬嗬,不是累贅。”


    打敗希爾德加德後,老金就失去了意識。


    艾莉婕看到他倒下的那一刻該有多擔心,老金可以想象。


    她現在這樣,也是因為親眼目睹了那一幕吧。


    艾莉婕責任感很強,老金倒下後,她肯定不知所措。總之,老金一直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看到她因為極度感動而淚眼婆娑的樣子,老金覺得她十分可愛。


    就像一個小女孩第一次收到聖誕老人的禮物,喜極而泣。


    “唿……我平靜下來了。再次感謝您,聖徒大人。”


    過了一會兒,艾莉婕終於恢複了平靜。


    “您昏迷後,天很快就黑了。我立刻背著您往城裏趕,但很遺憾,沒能及時趕到。所以我們才在這裏過夜。”


    冷靜下來的艾莉婕向老金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艾莉婕,謝謝你把我搬到這裏。”


    “這是我應該做的。”


    和希爾德加德戰鬥的時候,還是傍晚。


    戰鬥持續了很長時間,老金獲勝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艾莉婕立刻背著他往城裏跑,但夜幕已經降臨,城門緊閉,他們無法入城。


    於是,艾莉婕把他安置在這裏,一邊為他施展神聖治療術,一邊祈禱,等著他醒來。


    “聖徒大人您斥責魅魔的時候,那個飛在空中的惡魔立刻就墜落下來了。那究竟是……!”


    “啊。”


    ——天魔君臨。


    那是從內心深處湧現出的真正的天魔神功之力。


    儒學的頓悟,異世界的能量源泉——魔力,以及老金的信念、思想和信仰,在他內心最深處融為一體,並在現實世界中顯現出來。


    就像一刀斬殺阿露拉的“切”,以及在圓環中看到自己內心的景象一樣。


    ——清晰的可能性。


    但是,


    現在老金還無法理解天魔君臨的真正奧義。


    “這和……”


    和“切”一樣。


    當時,老金的信仰與阿露拉的幻術交織在一起,在他的內心深處形成了具體的形態,並將其力量展現出來。


    而現在,傳奇的萊特兄弟以及損友們傳遞給他的友情之力,促成了天魔君臨的完成,並使其得以展現。


    “天魔君臨。”


    老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再次施展這一招。


    這種信念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可能性的顯現,就是堅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並且擁有支撐這種信念的能力,最終將其化為現實。


    那種“力量”確實存在於老金的內心深處。


    就像他在異世界的經曆、感悟、力量、友情、愛情、信仰、信念和努力,都確確實實地存在於他的心中,隻是肉眼無法看到而已。


    “那就是真正的力量。”


    推翻帝國主義的力量。


    狠狠教訓那些混蛋的力量。


    審判邪魔外道的力量。


    將錯誤化為正確的力量。


    儒學的真諦雖然肉眼不可見,但卻真真切切地存在於老金的心中。


    “原,原來如此……就像教團聖女們的信念和信仰達到極致時,所展現出的超越性的神聖之力一樣!”


    聽完老金對天魔君臨的簡略解釋,艾莉婕再次激動地感歎道。


    “確實,在聖戰軍的時候,我就感受到聖徒大人的信仰無比虔誠神聖,無可比擬!”


    “沒錯。這……或許可以稱之為神聖之力吧。”


    這是合理的推論。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神明,如果人們可以通過信仰獲得神聖之力,老金,自然也能施展神聖之力。


    “哎喲,我去……但我現在渾身無力……”


    “您先休息吧。這裏靠近城牆,相對安全。”


    “嗯,也是……對了,艾莉婕,調查怎麽樣了?”


    “魅魔出現,就證明肯定有傳送門存在。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魅魔自己開啟的,但我們的調查目的已經達到了。感謝您的辛勞。”


    “那就好。”


    老金再次閉上了眼睛。


    有艾莉婕守護,他沒什麽可擔心的。


    “艾莉婕,過會兒叫我。我們輪流守夜。”


    “這可不行。您現在需要休息恢複。好好睡一覺吧。”


    “不行,那樣不行。”


    “我保證到明天早上都不會叫醒您。”


    “這……”


    老金沉沉睡去。


    * * *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艾莉婕守護了他一整夜。起床後,他們立刻穿過城門,迴到了城裏。


    “哎喲,還是渾身無力。艾莉婕,謝謝你。辛苦你了。”


    “您才辛苦了。”


    “嗬嗬嗬,我們都辛苦了。你接下來要迴去了嗎?”


    “嗯……我打算再待幾天,寫完報告再走。其實我還想繼續調查,但是……”


    艾莉婕欲言又止,最終做出了決定。


    “和魅魔的遭遇讓我意識到自己的力量還遠遠不夠。您也受了傷,如果我貿然獨自調查,很可能會被惡魔襲擊。調查就到此為止吧。”


    “也好。做到這份上已經足夠了。你考慮得很周到。我們的力量還不夠,還需要繼續修行。”


    “您說得對。我打算再待幾天,一邊寫報告,一邊觀察情況。說不定還會有其他惡魔出現。”


    這樣比較穩妥。


    他們已經親眼目睹了惡魔傳送門。


    希爾德加德就是從那裏逃走的。


    小鬼應該也是跟著魅魔一起過來的。這就是他們目前得出的結論。當然,或許還有其他隱藏的真相,但現在他們無從查起。


    一邊觀察情況,一邊寫報告上交給教會才是上策。


    “那艾莉婕,你迴去吧。我恢複了就去看你。還是老地方那家旅館吧?”


    “是的……如果您無法獨自迴去,我可以幫您。”


    “這點小事我自己能搞定。你也沒怎麽睡吧,快迴去休息。下次見。神聖朋友!”


    “朋,朋友!我知道了。下次再見。那麽!”


    老金和艾莉婕告別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家走去。


    這下……在外過夜了。


    比起其他事,老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他不知道迴家後會麵臨怎樣的狂風暴雨。薇妮婭估計氣炸了。卡琳也一樣。克勞迪應該會理解他,莉夏肯定也很擔心。


    唉,真是太對不起她們了,老金都不敢抬頭看她們。


    ——吱呀。


    老金推開了家門。


    現在還是清晨,卡琳和莉夏應該去上班了……不對,今天好像是她倆的休息日?


    “我們家黑炭迴來啦?”


    老金一開門,就看到薇妮婭笑盈盈的臉。


    “薇,薇妮婭?嗬嗬嗬!加班迴來啦!看到你真高興!我愛你!薇妮婭怎麽這麽漂亮這麽可愛!”


    老金誇張地笑著,張開雙臂。


    這種時候必須先把氣氛搞起來。


    他大步走向薇妮婭。


    看到薇妮婭,老金真的太高興了。終於迴家了,他感到無比安心。比起那個該死的魅魔,果然還是自家老婆最漂亮。


    “黑炭,挺高興啊?”


    啊。


    糟糕。


    “沒……沒有很高興……”


    “我不是說過讓你早點迴來嗎?黑炭……為什麽總是不聽話……我們擔心你,你都不在乎嗎?”


    “我,我當然想早點迴來……”


    ——咚咚咚。


    老金跪在薇妮婭麵前,二樓的三個老婆也走了下來。她們都穿著輕薄的睡衣,像三個魅魔一樣飄了下來。


    “喲,我們家老公終於迴來了?今天休息,姐姐我昨晚可是期待了一晚上,結果你竟然夜不歸宿!”


    “本宮在此等候,你竟敢在外過夜。”


    “卡特?。”


    呃。


    “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謝謝你們等我!”


    老金脫下外套,把頭埋在腳下。然後,以薇妮婭為首,其他老婆也開始對他輪番數落。


    “我們家老公……住在一起還總是這麽晚迴來?想死嗎?”


    “本宮也擔心得睡不著覺。”


    “對不起!!!”


    卡琳說她沒睡好,很生氣,莉夏也差不多。不過,老金在她們的小腿上蹭來蹭去地道歉後,她們的氣似乎消了一些。


    “唉,黑炭。我真是一刻看不到你就心急如焚。我之前說過,再這樣我就給你拴上狗鏈子,沒說過嗎?”


    “呃!”


    當然,最生氣的薇妮婭說出了這樣可怕的話。


    “別這麽說他。工作忙,偶爾晚歸也是難免的。”


    莉夏,謝謝你!


    “莉夏姐,你幹嘛突然幫黑炭說話?”


    “就是!這小子就得好好教訓一頓!”


    薇妮婭沒好氣地說,卡琳也跟著附和。


    “卡琳姐說得對。有人幫我說話,真是太好了。”


    這時,克勞迪走到老金身邊,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說道:“卡特,我們先去洗澡吧?有什麽話,到浴室裏再說。好不好?”


    “克勞迪……”


    還是克勞迪最懂他……!


    “啊啊啊!姐姐,這就是問題所在!你總是這麽慣著他,他才越來越不像話!”


    “可是,就算要教訓他,也得先聽聽他發生了什麽事吧?”


    “話是這麽說,姐姐,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金拉著克勞迪的手站了起來。


    “唉。黑炭,起來吧。先去洗洗。你這是幹嘛去了,弄得這麽髒?”


    “……說來話長。”


    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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