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花圃一事,閬苑雖小命得以保全,可香淚已視她為眼中釘,往後行事需更加謹慎。花圃中並無冰血玉藥花的蹤跡,思前想後唯有從聶離殤下手。聶孤的兒子,魔教的少主,武功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實力究竟如何不可估量!一旦對他下手也就意味著不成功便成仁。


    少主難以伺候,閬苑費盡心思研究菜式,可她畢竟出身觀音廟,不可能整日與葷腥打交道。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再多就讓人惡心作嘔。上次為了教阿丁才露一手,可惜阿丁尚在琢磨,擔不了大任。沒辦法,窮盡思緒才想出來以豆製品秘法炮製,做出素雞、素肉,這下少主應該能滿意。


    閬苑端著新出的菜品送去聶離殤房中,起初吃的好好的,突然就問道:“這是什麽肉?為何我好像從來沒有吃過?”味美是味美,但還是怪怪的。閬苑得意道:“這是奴婢新搗鼓的素肉。”“素肉?素就是素,肉就是肉,何來素肉一說?”自從閬苑來到神陽殿,倒是從她口中領教了一波又一波稀奇古怪的東西。


    閬苑解釋道:“素肉呢就是素的。奴婢用豆製品秘製,雖然是素食品,但口感和肉一樣。”聶離殤扔下筷子表示不悅:“你屬和尚的嗎?做道葷菜要你命啊?”屬豬屬羊不稀奇,他倒好說她屬和尚,嘴巴真夠絕的。若告訴他自己是屬尼姑的不知又當如何?“稟少主,奴婢膽子小,那些肉都是血淋淋的,奴婢實在不敢碰。”閬苑別無他法,隻好裝柔弱博取同情心。可惜她們少主對美人才會憐惜,對她永遠是大唿小叫:“我不管,你去做,做到我滿意為止!”


    少主已經發下最後通牒,閬苑沒辦法,隻好求著阿丁一塊兒,阿丁上手,她做指導。宮保雞丁、糖醋排骨、鬆花桂魚、東坡紅燒肉、枸杞根燉雞……一道道地教,像是一股腦兒地全部塞入阿丁的腦子,簡直被閬苑搞得手忙腳亂。好多細節都還沒消化就趕著下一道,阿丁急忙做起筆記,這將來若是開飯館絕對是一本《食神語錄》。


    起初閬苑還能站在阿丁身旁指導,聞不慣葷腥味越站越遠,後來幹脆直接站到了門邊。忙活一下午,總算是完成了,阿丁看著從自己手裏出來的一道道作品,竟有些感動。像模像樣,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你先嚐嚐,味道怎麽樣?”閬苑指揮道,別待會兒送去少主那又是問題一大堆。阿丁突然有些忐忑:“龍兒,要不你來嚐吧?”閬苑自然是一萬個拒絕:“我現在聞著就想吐,還是你來吧!”阿丁為難地舉筷,每一道都細細品嚐,果然隻是看著不錯,放下筷子失望道:“雞丁有點焦,排骨醋放多了,酸。魚肉老了,東坡肉可以再熟點,隻有雞湯還可以。”


    “行,很棒!”第一次做這些菜能吃進去已經很不錯了。油煙味散的差不多,閬苑才敢走入,安慰道:“熟能生巧,多燒幾迴習慣就好。我加點調料,就可以送過去給少主享用了。”閬苑心裏也沒底,所謂的調料其實就是禦米殼粉末,帶有麻痹神經的作用,希望可以暫時蒙蔽少主的舌頭。一天又這麽溜走,全在陪著少主胡鬧,一事無成,白白浪費一天光陰。


    自打閬苑來到日宮,本來厭惡至極的廚房差事一時間成為熱門。在閬苑的鼓動下,本該寢宮丫鬟明雪負責打掃少主寢殿,硬生生被她騙去廚房做事。適逢少主外出,她接下打掃的活,一個下午定能掃出很多線索。


    前迴進的匆忙,沒能來得及好好看看寢殿有何玄機,這迴必定巨細無遺。引人入勝的還是那片水晶地板,閬苑越是走近,越覺冰涼。這種涼氣是水晶地板與生俱來的,渾然天成,像極傳說中極北苦寒之地的六晶冰石。此晶石地板無論是療傷還是練功都有助力的奇效,與千年雪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沒想到被魔教收錄宮中。雖然涼氣不會入體,但久站此處難保寒毒不會引發寒毒。


    魔教有兩大奇功,一是重明神功,二是逆脈訣。重明神功陽剛霸道,逆脈訣陰柔內斂,由此觀之,少主定是在修煉逆脈訣。有機會還真想見識一下,不過立馬打消了此念頭,見識逆脈訣就意味著又要你死我活。


    梳妝台上除桃木梳、銅鏡和一堆盒子外,沒有特別之處。閑著也是閑著,挨個翻來瞧瞧,盒子最大一般寶貝最多。不貪汙一兩件怎麽對得起連日來的委屈?閬苑正興致勃勃要打開誰曾想突然傳來一陣你儂我儂的煽情話語。看來是少主迴來了,跑出去已然來不及,情急之下閬苑找了個最愚蠢的地方躲藏,那就是床底下。她本就體寒,六晶冰石泛著層層涼意,隨時可能會令她毒發。況且她本來就是來打掃的,何必躲藏?可眼下他們人已經進屋,這時出去肯定百口莫辯。


    “離殤,離殤?”女人妖嬈地唿喊著聶離殤的名字,聽聲音又是水護法。伴著親吻聲,換作平常又該熱血澎湃了,好在這迴有六晶冰石,安神定魄。閬苑也不知造了什麽孽,每次都撞上他們偷情。老天爺可真愛跟她開玩笑!


    這次閬苑篤定不再動作,哪怕凍傷、凍死也要等他們完事,人走出後再出來。奈何天不從人願,剛下決心,不知是什麽東西掉落。閬苑伸手去撿,透著冰晶石微光看到了,可把她嚇壞。“啊——”來自靈魂深處的呐喊尖叫,是老鼠!著急忙慌的一頭撞在床板上,暈天暈地依然擋不住恐懼,連滾帶爬也要逃出那個煉獄!


    喘著大氣,心情久久不能平複。腦子算是慢慢清醒過來,兩雙淩厲的眼神直勾勾地投射在她身上,仿佛能戳出千萬個窟窿。叫悔也晚了,都怪那該死的臭老鼠,什麽時候來不行,偏偏選擇這個時候,欲哭無淚,顫顫道:“那個,少主、水護法,有老鼠!”


    “又是你這個賤婢?”香淚氣得眉目扭作一團。一次是巧合,是意外,兩次那就故意的。這次絕不能輕饒她!“這迴又是什麽理由?偷偷摸摸躲在床底想幹嘛?”少主還有心情追問,香淚狐疑地看向他,難道不應該拖出去亂棍打死嗎?


    閬苑見還有一線生機,趕忙解釋道:“奴婢是替明雪來打掃寢殿的,正清掃床底,少主和護法就進屋了。奴婢無意打擾,唯恐再生誤會本來不打算出來,可那挨千刀的老鼠嚇的奴婢……”想想還是後怕,閬苑撫順胸口,不敢再說下去。


    “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別有用心,圖謀不軌!少主,不如把她交給屬下,我必定細細拷問,追根溯源。”香淚尋思著要個人應該不難,但聶離殤居然沒答應。“這笨丫頭,自己長得醜嚇著我的小老鼠偏說是我的小老鼠嚇了她,可氣可惱!我要親自懲罰她。”意思非常明顯,少主不交人。


    閬苑暗地裏鬆了口氣,隻要不是落在香淚手中,以她淫媒辣花之能,對付男人總比女人容易些。“這……”香淚實在稀裏糊塗,少主究竟是何用意,他何曾這麽在意過一個婢女?“迴去吧!”聽到聶離殤遣迴的話語,閬苑可不得立馬抓住機會,行禮道:“奴婢告退!”


    “混賬!誰允許你走了?本少主還沒罰呢?”要走的是香淚?閬苑簡直不敢相信,這不是存心給她拉仇恨嘛!還嫌不夠亂。“離殤,我?”香淚更是不可思議,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聽不懂我的話?”聶離殤一改往日胡鬧常態,霸氣側漏,震懾香淚。盡管還是想不通,但香淚不敢造次。“屬下告退!”臨走之際還不忘朝閬苑放冷眼,下次見麵必有大事。


    “奴婢知錯,請少主責罰!”降服男人第一招,服軟,裝柔弱,博取同情。誰知聶離殤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冷哼道:“隨我去浴池。”閬苑不明就裏,怎麽就去浴池了呢?踉蹌起身,身上不自覺的哆嗦。暗叫不妙,恐怕寒毒真的要發作。


    顧不得許多,一招不行得趕緊換招。可是聶離殤根本不給她出套路的機會,踏入大門便開始寬衣,隔幾步卸去一件衣服,還未進入浴池便脫了個精光,隻剩一條褲子,絲毫沒有男女大防之意。閬苑雖有淫媒辣花之名,卻是個十足的黃花大閨女,如何承受得住這等香豔場麵。心中無數聲音要求她拾迴羞恥心,可狂亂的心跳卻把這些聲音逐漸掩蓋。


    閬苑抵不住誘惑,轉身欲走,誰知聶離殤威掌大揮,大門無力而合,被掩得死死的。不得不說聶離殤給閬苑找了個最惡毒的懲罰!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閬苑心中默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自能抵擋一切邪念。逐件拾起地上的衣物,安之若素半跪一旁。再抬頭時聶離殤已經進入浴池,算是逃過一劫。


    “裝模作樣,要看就光明正大看,你這樣很猥瑣。躲那麽遠幹嘛?”麵無表情,強裝鎮定,聶離殤差點就要誇讚她的定力強。閬苑險先被自己口水噎到,跪著挪近迴道:“佛語有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奴婢什麽都看不見。”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尤其是閬苑,她嘴上這樣講,心裏定是矛盾相鬥,不可開交。聶離殤笑道:“說你屬和尚果真沒錯,悟性挺高。說吧,屢次壞我好事,是不是早就對我有非分之想?”說是巧合,閬苑自己都不敢信,可真的隻是巧合,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奴婢膽小,不敢包天!”聽到她這樣迴話當真是哭笑不得。聶離殤壞壞一笑,總覺陰謀深藏,果然不假。聽他說道:“你說色即是空,那還穿那麽多衣服?脫了吧,大家坦誠相見豈不更好?”萬萬沒想到他還會反套路了。


    “少主,奴婢先行告退,不妨礙您沐浴。”今日少主行為反常,閬苑總有一股不祥預感,身體內的寒氣也在湧動,可謂是內憂外患。得趕緊找個地方,運功壓製寒氣。怎料剛想起身便被少主一把揪迴:“玩笑話,你的身材本少主才沒興趣。搓背!”話畢,一塊方巾徑直甩在了閬苑頭上。


    不慌不慌,再找機會溜走,閬苑不斷心理暗示,拿起方巾,開始認真搓背。“其實本少主並不介意你對我懷有想法,畢竟人長得英俊招蜂引蝶在所難免。”少主突然自戀,閬苑暗自歎氣,這個男人還是別開口的好。心中對他的吐槽早已泛濫成字海。


    搓背搓背竟搓出個胎記,閬苑迴想著剛才怎麽沒看到?看著又不想胎記,胎記哪能這麽規則,圓印烙刻,尖形小三角環繞,像極光芒萬丈的太陽。這倒提醒了閬苑,吟風公子後腰也有一枚印記,他還欠著她一次觀賞機會。“怎麽不說話?”安安靜靜不是她的作風,聶離殤迴頭看,閬苑真的在認真搓背。“奴婢無話可說。”裝啞巴最不會出錯,禍從口出,不說話能減少很多禍端。


    閬苑摸著水已經沒什麽溫度,想來寒氣快要壓製不住,奇怪的是聶離殤一點感覺都沒有,不覺得她的小手冰涼嗎?腦海之中千奇百路飛過,望著躺椅,閬苑靈機一動道:“少主,可否起身在那邊躺好,讓奴婢給你好好按摩一番?”突然拒絕又突然主動,難免讓人懷疑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好啊!”不管是何招數,接便是了。


    閬苑遞去浴袍,匆匆轉身走向梨花木椅。聶離殤看著她這樣很是好奇,都已經害羞的小臉泛紅,還敢按摩?掛著濕漉漉的頭發走近,高出一個頭的壓迫感竟令閬苑無法正常唿吸。怎麽穿了衣服反而更讓自己小鹿亂撞,一時間差點忘記寒氣外湧的事。


    聶離殤斜躺在梨花木椅上,心裏突然冒出一個詞“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淫媒辣花一向奸詐狡猾,不會是要做什麽吧?還是以真氣護體,防著點。《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再次在閬苑心中響起,拿著白布包住聶離殤的腳,開始了足底按摩。不得不說真的高明,從她開始按整個人帶著點酥麻疼痛,卻又說不出的舒暢,簡直欲罷不能,俗稱痛並快樂的感覺。饒是他這個大男人也叫出了“嗯嗯啊啊”的怪聲,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兩在裏頭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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