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梨落還有力氣跟她開玩笑,路遙遠才稍稍放下心來。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弄吃的。”


    梨落昏迷了這麽多天,體內的能量都消耗盡了,若要療傷,沒有充足的營養怎麽行。


    梨落微微點頭,笑著看著路遙遠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痛,若不是路遙遠走的快她早就藏不住了,身體仿佛在冰與火之間煎熬,這種級別的痛苦讓梨落迫不及待想要解脫。


    她聽見路遙遠在廚房乒乒乓乓的聲響,狹窄的門縫裏可以不時看見她忙碌的背影。若是一直可以像他們遊山玩水那幾天該多好,她再也等不到了。


    若是拔掉銀針她就不會痛苦,可是同樣,那個傷害趙子亦還想像小路安下毒手的薑梨落就會出來,她不想傷害他們。可若是這樣一直用銀針封住筋脈,蠱蟲一寸寸地侵蝕,那種感覺死都不如。


    梨落眼裏的淚水早已泛濫,她也舍不得他們,隻是她已經承受不了這般痛苦了。


    用盡全身的力氣,梨落打翻了醫匣子,裏麵一粒一粒的藥丸都滾出來,用手撥了一下,她拿到了一粒藥丸。這藥丸是當初救治災民時,讓那些被折磨得迴天乏術的災民得到解脫的。現在,她也為自己準備了一粒。


    梨落看見那顆棕色的藥丸,心中還在猶豫,若是真的吃下去,就真的跟他們天人永隔了。


    身體裏的蠱蟲已經在啃食五髒六腑了,再這麽下去,她不是先讓蠱蟲害死,而是先疼死。梨落慢慢地將藥丸遞到了嘴邊。


    路遙遠端著粥進來時看見梨落已經自己撐起來靠在了床邊,想起剛剛她話都說不出來,心裏才踏實。


    “好啦,你躺著,我喂給你吃。”


    “嗯,好啊。”


    梨落爽朗地迴應著,路遙遠都訝異原來梨落的醫術都到了這種地步,蠱毒都能好得這麽快,看見梨落的臉上稍微緩和了一點,心裏很是高興。


    路遙遠舀了一勺遞在梨落嘴邊,梨落卻不急著吃粥,從路遙遠手中將粥拿過來放在桌子上。


    “我可以叫你遙遙姐嗎?”


    路遙遠聽見梨落說完話一愣,立馬笑得跟個孩子一樣,迴想起來路寧也是這麽叫她。


    “當然可以啊,等你痊愈了,叫什麽都行。”


    梨落眼中一閃而過的難過,路遙遠沒有捕捉到。


    “遙遙姐,你把這個拿著。”


    梨落依舊將醫匣子塞在了路遙遠手上。路遙遠不解佯裝惱怒道。


    “你都好了,我還要這個幹嘛?”


    “你若是學會了,我以後生病的時候你可以給我看病啊。”


    聽見梨落的話有幾分道理,不能每次大病小情都麻煩梨落,她身體沒有恢複,不能讓她勞累了。


    “好好好,等你好了,你教我。”


    梨落的眼光暗淡下來,眼裏噙蠻了淚水。若是早點叫出口多好,若是早點教給她醫術多好。


    路遙遠疑惑地給梨落擦掉淚水,摸了摸她的臉。


    “病好了不是該高興嗎,怎麽哭了。”


    “我是高興成這樣的。”


    路遙遠溫柔地笑笑。


    “瑤瑤姐,你有時候跟楚歌他們動手,會傷到筋骨,用銀針插入這個穴位會好一點。”


    梨落給路遙遠用針示範了一下,路遙遠認真地聽著。


    “還有,小路安再有發燒發熱,拿我這個方子去,不會對小孩有副作用的。”


    梨落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快速地交代著能夠幫到路遙遠的一切,肺腑裏一陣燥熱,一口濁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路遙遠一驚,趕緊扶住梨落,眼神裏滿是擔憂和焦慮。


    “你不是說在療傷嗎?怎麽會這樣?”


    “遙遙姐,我吃了藥,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路遙遠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梨落,淚水從臉上劃過,努力地讓梨落打起精神。


    “你說過還要教我醫術呢,你可是公主,不能言而無信。”


    路遙遠哽咽著,眼裏全是悲傷。


    “瑤瑤姐,對不起……”


    梨落的眼睛逐漸開始朦朧,她看見自己的父皇母後在像她伸出手,笑得那麽溫暖,她嘴角噙這一抹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楚歌和趙子亦迴來找尋解藥未果,迴來時就看見路遙遠呆呆地坐在床邊,懷裏是已經沒有氣息的梨落,氣溫像陡然降到了零下,三個人都感覺刺骨的寒冷。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結果,但是當這個結果撲麵而來的時候,心裏都是針紮的痛。


    那個從小忍辱負重卻依然堅強的姑娘,那個受盡顛沛流離卻依然善良的姑娘,終於解脫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笑著麵對。


    楚辭跟趙子亦是男人,不會將心裏的悲傷表達在臉上,但是看見相處這麽久,一直當做妹妹的人最終離去又有誰不會心痛。


    路遙遠的眼神空洞,如同一尊雕像,這麽長時間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楚辭將梨落從路遙遠懷裏抱出來放在床上,掰過路遙遠的肩膀,輕輕地抱住了她,不知道她何時變得如此消瘦,楚辭覺得自己稍微用力,路遙遠都會碎掉,不免心疼。


    路遙遠才像活過來一般在楚辭靠在楚辭肩頭喃喃地說:


    “她救了我很多次,可是她生命垂危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


    “阿遠,你已經盡力了。”


    路遙遠從來都是那麽要強,隻有遭受到重大的打擊才會讓不可一世的路遙遠開始懷疑自己否定自己。


    “一路上總會發生很多意外,我們誰都預料不到。”


    路遙遠知道楚辭是在安慰自己,但是那些人的目標是她,為什麽不直接衝著她來?既然已經選擇走這條路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隻是不能接受身邊的人為了保護自己,為了她而犧牲自己。她路遙遠何德何能,能夠讓這些人為她丟了性命。


    昨晚的天很黑,黑的完全透不出一絲一毫的月光,就像遙遠的心一樣,原本擁有熾熱如火感染他人的超能力,卻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不見一絲生機與活力。


    因為沒有太好的條件,路遙遠給梨落布置了簡陋的靈堂,渝州城的百姓感染瘟疫者甚多,基本上都受過梨落的照拂,聽聞梨落因病去世,全城素縞,來追悼梨落。


    來往追悼的人絡繹不絕,梨落的死成了滿城的悲傷。風很大,耳邊迴響的是穿過大街小巷的風帶來的憂傷,心中砰砰砰的心跳聲快要將遙遠淹沒。心湖之上,波濤洶湧,一葉扁舟搖搖欲墜,不知何處是歸宿。


    徹夜長明的燈光,隨風搖曳,映出靈堂之下那單薄的身軀。明明非親非故,卻偏偏固執的守一夜的靈。


    路遙遠的眼眶中盛滿了悲傷,此時此刻,隻想要陪梨落再些時辰,再些。若有來世,願她生在平常人家,享天倫之樂,一生順遂,喜樂安康。


    楚辭默默站在路遙遠的身後,不言不語,他開始懷疑,自己與楚歌爭奪皇位原是為了黎明百姓,站在有人為此而死,而且以後涉及到朝野上下,不知會怎樣血流成河。


    路遙遠是穿越過來的人,即便前世看慣了生死,今世她是否會後悔與自己一同踏上這條爾虞我詐刀口舔血的不歸路。


    看了梨落最後一眼,路遙遠蓋上了棺木,想起在現代世界,戰友在她身邊犧牲她看都不能看一眼,因為敵人的子彈比她的心可硬得多,多少戰友犧牲時屍骨無存。在這個世界裏她有了小路安有了楚辭,屬於女生的柔情都被喚醒了。


    將梨落下葬之後,路遙遠沒日沒夜讀梨落留下來的那一大本醫書,這是梨落的心血,她不想辜負。


    漸漸地路遙遠到了瘋狂的地步,為了親身體驗醫書上麵記載的症狀,她嚐試各種草藥,曾經誤食毒草,導致全身浮腫,楚辭嚇得連忙請來大夫,所幸沒什麽大礙。


    嚐了草藥後又開始試銀針穴位,對照醫書就往自己身體上紮,搞得全身千瘡百孔,像沒有感覺一般對身上的斑斑血跡熟視無睹。路遙遠不滿足於身上的疑難雜症,開始往腦袋上紮,不小心紮到了眼周,短暫性失明了幾天。


    路遙遠自己覺得無所謂,學醫的自己探索是一個必要的過程,倒是楚辭整天為她提心吊膽,這些都是在她自己身上實驗,他生怕路遙遠不小心把自己弄傷。


    對於這種如癡如醉,在路遙遠第二次把自己的胳膊全部紮滿銀針的時候,楚辭忍不住了。


    “阿遠,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對於楚辭的嚴厲的語氣路遙遠滿臉茫然地看著,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你這跟自殘有什麽區別?”


    看著路遙遠茫然地眼睛,楚辭努力地壓製了心中的情緒,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


    “這是梨落留下來的東西,若是我早點學會這些不僅梨落不會死,就連楊大嫂都不會死。”


    聽見路遙遠這麽折磨自己果然跟著這兩人的死有關,楚辭不知道說什麽她才會聽,他不是不讓路遙遠學醫,他隻是希望路遙遠能夠理智一點。


    “那都是天命,你預料不到,你不能將這些事攬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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