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提出齊秦楚三國聯盟,均分天下。這道消息,傳了出去,引起中原諸侯一片恐慌。當這則消息,傳到趙國邯鄲,趙雍頗為震驚。趙國諸臣得到這道消息,也是一片嘩然,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三國會走在一起。齊秦楚三國會盟齧桑,這是不爭的事實。趙國諸臣不願坐以待斃,任由三國宰割,積極尋找破敵救國之策。齊秦楚三國抱團取暖,這是趙國不想看到的。


    齊秦楚三國均分天下,這道消息傳了出來,也在中原諸侯引發了一場海嘯,席卷各國。尤其是魏國反應最為明顯。魏罌聯合齊燕秦楚,以會葬名義,謀取趙國,奈何天不滅趙。魏罌的宏圖大誌,也煙消雲散。謀趙不成,反而得罪了趙國,魏罌試著改善與趙國的關係。於是,攜太子嗣北上趙國,與之交好。


    為了對付秦國,魏罌自降身份,與韓候康巫沙會麵,尊稱韓候康為王。三晉的力量,不足以威懾秦國。魏罌邀請韓王康前往平阿,會盟齊王田因齊。


    然而,魏罌做出的努力,改善了與趙國、韓國和齊國的關係。秦國見魏國太活躍,出兵攻打魏國。魏國不克,喪城割地,主動將上郡獻給秦國,謀求和平。秦國在上郡築城,傲視魏國。楚國見魏國軟弱可欺,兵發魏國。楚王熊槐為了一洗徑山之恥,以令尹昭陽為將,出兵攻打魏國。襄陵一戰,大敗魏國,奪得八座城池,一洗魏國施加給楚國的恥辱。魏罌見一敗秦,再敗楚,也是心力交瘁。


    齊、秦、楚三國聯盟,均分天下。魏國與三國皆有領土之爭,如何能招架三國的進攻。魏罌本意,是聯絡齊國、楚國共同對付秦國。然而,齊國和楚國賣了魏國,與秦國結盟。魏國對付秦國已然費力,在加上齊、楚兩國,魏國情況不容樂觀。


    魏罌,憤怒地將麵前的文書,摔了一地,大罵道:“可惡,可恨。”


    魏國大梁宮中的百官見王上發怒,垂首不語。


    惠施,凝眉思之,歎道:“王上,事情發生了,生氣有什麽用。”


    魏罌極力抑製住紊亂的氣息,問道:“寡人,有發脾氣嗎?寡人是心裏不痛快。”


    “王上,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應對目前的局勢。”


    “辦法?寡人能有什麽辦法。寡人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寡人也試圖和鄰國和平共處,安度餘生。結果如何。”魏罌,眼神淒苦,垂首道:“秦國攻我,我國丟了上郡。楚國也攻我,我國襄陵大敗,丟了八座城池。遙想當年,寡人自稱為王,何等的意氣風發,傲視諸侯。哪國敢對寡人說一個不字,寡人的魏武卒勢必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如今呢?魏武卒不在有當年的雄風,寡人也處處受諸侯國的氣。齊國、趙國、韓國,對寡人用兵。楚國、秦國也落井下石。寡人的後半生,如此淒涼慘淡。”


    惠施,拱手道:“我無能,讓王上受委屈啦。”


    “不說了。”魏罌擺了擺手,凝視著眾人,道:“齊秦楚三國結盟,何人能解,秦人布下的棋局。”


    惠施胡須含笑,道:“王上,能解開棋局,非一人莫屬。他若是解不開,恐怕天底下沒有人解得開了。”


    魏王見有了轉機,眉宇綻開笑容,道:“何人能解。”


    “此人,王上見過。”


    魏王努力在腦海深處搜尋那人的身影。可,他就是想不起來。


    惠施有點著急,提醒道:“王上,上大夫公孫衍。”


    魏王瞳孔睜大,顯然是記起了公孫衍,問道:“惠相,你不說。寡人,還真把他給忘了。寡人,怎能把張儀的對手給遺忘了。唉!惠相,你還不快去給寡人將他找來。”


    惠施麵有難色,低聲道:“王上,你莫非忘了。”


    魏王想到了什麽,揮手道:“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他。寡人,這就去請罪。惠相,你也同寡人走一遭吧!”


    惠施見王上知錯能改,拱手道:“諾。”


    五國謀趙,出自公孫衍的計謀。謀趙不成,並非公孫衍的計謀不高明,而是各國心懷鬼胎所致。厚葬趙肅侯後,公孫衍和魏使一同迴國。魏國大臣忌憚公孫衍的才華,紛紛出言中傷他。魏使也將謀趙失利的責任,全部推在公孫衍身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魏罌本對五國謀趙失利,內心充滿狐疑。加上魏使的一番話,魏罌更是深信不疑是公孫衍出賣了魏國。


    魏罌為君多年,內心有疑惑,也不會放在臉上,他臉色平靜道:“上大夫,謀趙不成,你能告訴寡人是怎麽迴事。”


    公孫衍向來心高氣傲,魏罌之言,是懷疑他私通趙國。公孫衍見五國伐趙的態度,本已心灰意冷。而今,王上也質疑他。公孫衍,朝著魏罌拜了三拜,麵對魏宮諸臣縱聲朗笑,轉身離開魏國宮殿。


    魏使,出身攔住他的去路,喝道:“公孫衍你休要放肆,這裏是魏宮。你敢…”


    公孫衍,怒目而視。魏使被他氣勢所迫,不在言語。


    魏宮中其他大臣,紛紛出身彈劾公孫衍,說他任性而為,太目無王上,請求驅逐公孫衍,還魏國一片朗朗乾坤。魏罌頭痛地看著惠施,請他拿個主意。當初是魏罌廢了許多周折才秘密將公孫衍從秦國接迴魏國。倘若魏罌用完公孫衍,將他棄之,天下人會如何說他。


    惠施見朝臣對公孫衍頗有怨言,為了平息眾怒。於是,對著魏罌點了點頭,允許公孫衍離開宮廷。魏罌也沒心情繼續處理國政,起身離開宮廷,宦者高喝:“散朝。”


    散朝後,惠施走進後宮對魏罌,道:“王上,上大夫之才,足以安定天下。你不用他,可冷落他。但你不能讓他離去呀!上大夫離開魏國,對魏國而言是巨大的損失,請三思。”


    魏罌,頭痛道:“今日大殿上,你也看到了。公孫衍眼中還有寡人這個王上嗎?寡人就依惠相之言,不棄他,但也不會重用他。”


    惠施見王上正在氣頭上,既然得到了王上的明令,多說無益,躬身退出。離開魏宮後,惠施見公孫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拉著太子嗣一起去上大夫府中,挽留他。公孫衍雖有氣,但發泄過後也不會放在心上。太子嗣、相邦惠施和他飲了幾壇酒,訴說衷腸。公孫衍方才答應,絕不會棄魏國而去,除非是魏國不需要他。


    嬴駟朝著公孫衍行了一禮,道:“嗣,替魏國的百姓謝謝你。”


    魏罌一冷落公孫衍就是好幾年。魏嗣和惠施卻是經常來找他飲酒,暢談天下大事。時而,向他請教國政。公孫衍也不吝賜教,給他們出了很多計策。


    這一日,公孫衍像往常一樣,手持魚竿,來到大梁城外河邊,坐著垂釣。釣上來的魚,便是今日的食物。忽然,來了一人,氣急道:“上大夫,王上和相邦召見。”


    公孫衍目視著平靜的河麵,答道:“你迴去告訴王上,就說沒有尋到我。”


    那人,臉色疑惑,道:“上大夫,來者是王上。你…拒而不見,會不會惹怒王上。王上怪罪下來,如何是好。上大夫,你還是…”


    “我公孫衍還沒有落魄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地步。”公孫衍看了一眼平靜的河麵,拋出河中的魚餌有了動靜,低沉道:“魚兒咬鉤了。”


    “若是王上問起,我該如何作答。”說完,那人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一條大魚,浮出水麵。


    公孫衍將大魚放入魚簍,道:“撒謊,還需要我教你。”


    那人,拱手道:“我祝上大夫今日多釣幾條魚精。”


    公孫衍重新換上魚餌,拋入水中,眼睛注視著平靜的河麵。等了數年,王上決定召見他了。他心中是悲是喜,五味皆有。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有了太多的感傷。


    魏罌和惠施在上大夫府中等了半日,仍舊沒能見著公孫衍。府中的人,皆說不知公孫衍在何處。派出去尋找的人也迴來了,皆說沒能發現上大夫的蹤跡。惠施納悶道:“公孫衍會去哪裏呢?諾達的大梁城內,他沒有幾個朋友。不在酒肆縱酒高歌,也不在青樓聊以*。他會去哪裏呢?”


    魏罌等得有點不耐煩,道:“惠相,想什麽了,走吧!上大夫今日不在,明日我們再來。”


    惠施,見王上半途而廢,拱手道:“為了魏國,請王上止步。”


    惠相一言,戳中魏罌的命脈。魏罌怔了一瞬,停下腳步,閉上眼睛,道:“好吧!寡人今日見不到上大夫,就不迴去了。”


    日落時分,公孫衍雙手提著豐厚的戰利品走了迴來。行至門口,管家上前急色道:“先生,你總算迴來了。王上和國相還在府中。”


    公孫衍聞言一怔,王上竟然能有如此性子。


    管家上前接過魚精,問道:“先生,你還是去見見吧!”


    公孫衍,一邊往前走,一邊擦去手中的汙泥,問道:“王上在哪裏。”


    “正在會客廳。”管家一邊介紹著目前府中的情況,一邊催促道:“先生,你趕快換件衣服,去見王上。”


    “換衣就不必了。”公孫衍停下腳步,埋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我這一身行裝挺好。”


    “不知王上、國相再此。公孫衍待客不周,請兩位恕罪。”公孫衍人未至,聲音早一步飄了過來。


    魏罌聽見聲音,歎道:“總算迴來了。”


    公孫衍走了進來,行了一禮,道:“草民公孫衍,拜見王上、國相。”


    惠施走了過來,冷著臉道:“你是魏國的上大夫,位居上卿,怎能說自己是草民呢?上大夫,請注意你的措辭。王上、魏國可沒有虧待你。”


    公孫衍,自嘲道:“我已多年未踏進魏宮。整日閑雲野鶴,垂釣為生。像我這樣落魄的人,竟然是魏國的上大夫。相國,你是取笑我吧!”


    “上大夫,你還在生寡人的氣嗎?”魏罌,道:“寡人,讓你受委屈了。再此,向你賠罪。”


    “你是魏國的王上。”公孫衍,忙道:“我乃草民,怎可受王上大禮。”


    “上大夫,你呀!也別慪氣了。”惠施指著座椅,道:“有什麽,我們坐下說吧!”


    魏罌上了年紀,站一會兒,也覺得累了,於是坐在軟塌上。侍者重新換上茶水及糕點,退了出去。惠施,笑道:“王上,我們今天有口福了,可以吃到新鮮的魚。這些魚,可是上大夫花了一整日的時間。昨夜,我還夢見和上大夫一起飲酒吃魚。今日,夢想成真了。”


    魏罌見著管家手中幾條活蹦亂跳的魚,點頭道:“恩。寡人好久沒吃魚了。今日,就在上大夫府中吃了飯在迴宮中。”


    公孫衍見他們一唱一和,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道:“王上、國相,你們不會是專門為了我手中的魚而來吧!”


    惠相,道:“我們就是聞道魚香味來的。”


    公孫衍,忍不住道:“王上,你是為了秦國邀集齊國、楚國會盟,三國均分天下的事情而來吧!”


    “所有的事,都瞞不過你。寡人,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公孫衍頓了頓,揚聲道:“三國欲分天下,乃癡人說夢。且不說,中原諸侯不答應。就是韓趙魏,也不會答應。”


    魏罌,問道:“上大夫,你打算如何應對。”


    “秦國可以邀請楚國和齊國,均分天下。”公孫衍,有意停了一下,續道:“我國可以聯合中原所有的國家,對付齊秦楚三國。”


    惠施皺眉凝思,道:“中原諸侯會聽我們的嗎?”


    公孫衍笑了笑,朗聲道:“中原諸侯,合則存,分則亡。齊、楚、秦三國的威脅,中原諸侯麵對國家存亡,定會抱團取暖,共同對敵。”


    魏罌聞之,心情大悅,道:“好。今日聞上大夫之言,寡人可以安睡了。”


    惠施,道:“上大夫,你打算怎麽做。”


    公孫衍,朗聲道:“合縱諸侯,共製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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