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衣最不想談論的就是這些。


    孟卿衣眸子靜靜地盯著他,腦子卻是拚命打轉,希望能編出合理的迴答。


    幸好,甬道中的腳步聲又開始響。


    孟卿衣胸腔稍略鬆了一口氣,隨即高唿道。


    “裏麵怎麽樣?”


    段濤鬆的聲音在甬道裏有些悶,卻足夠聽得清楚。


    “裏麵什麽都沒有,裏麵什麽都看不到。”


    然後,才見著段濤鬆灰頭土臉地從甬道裏走出來,衣服上全混雜著泥土,氣喘籲籲地抖動著胸膛。看起來像是折返了一條很長的路一樣。


    段濤鬆演得很像,實在沒有人看出異常。


    就見段濤鬆幹咽了一口吐沫,當時就要再鑽往中間那條暗淡無光的小道。


    孟卿衣連忙起身,一把就拉住了段濤鬆的肩膀。


    孟卿衣道。


    “你坐下來休息也好,我去看看吧。”


    其當然是在借機出逃,逃過當下他的追問就好。


    孟卿衣不容多言,已經像隻穿花蝴蝶一樣,左搖右曳,吊兒郎當地鑽進位處中間的甬道。


    道中鋪滿了石粒,孟卿衣又踩著碎花步,到底被弄得“沙沙沙沙”在響,也不知其走出去多遠,穀洞裏才重新悄然下。


    現在篝火邊上就隻剩下了段濤鬆和他。


    兩人無話,向來無話。


    一方麵是因為他的確言寡,在不相熟的人麵前更是這樣。一方麵則是段濤鬆很少有好臉色給他,也不跟他多話。


    氣氛就這麽僵著,甚至有一點尷尬。


    他過慣了與寂寞為伍的日子,他倒是不在乎這樣的氛圍,段濤鬆卻忍不住開口說話。


    段濤鬆道。


    “這樣的鬼天氣真叫人煩惱。”


    他並沒有接話的意思,甚至連烤火的手都已然收起來了。


    段濤鬆接著喃喃道。


    “如若不是房主點名,找一個小娘皮一起鑽進暖和的被窩裏該有多好。”


    他卻隻當其是自言自語。


    段濤鬆笑了笑,隻好笑了笑,問道。


    “你呢?這趟任務,你為什麽跟來?”


    這種直接的問話,他若是再不迴答,到底就是把別人的麵子給駁了。


    他淡淡地道。


    “房主要我來。”


    段濤鬆稍略露出些疑惑,竊聲道。


    “不應該呀。”


    可無論其聲音有多小,他分明還是聽得到。


    他的麵色一沉,突然壓低聲音,道。


    “你剛才在說什麽?”


    段濤鬆的形色裏立刻流露出一絲慌張,段濤鬆僵硬地搖了搖頭,道。


    “我……我沒說什麽呀。”


    他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段濤鬆,冷冷地說。


    “你一定知道些什麽。”


    段濤鬆還像裝著嬉皮笑臉。


    “我在四房裏都是個小人物,能知道些什麽……”


    段濤鬆本不是一個難看的人,但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卻實在太醜。


    他沒有說話,隻是雙眼如箭般朝其射向。


    段濤鬆簡直是怕了,聲音都有些顫巍巍了,道。


    “我人微言輕,就算知道些什麽,也不敢說……”


    他道。


    “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會知道。”


    段濤鬆滾了滾喉頭,仿佛欲言,終究又止下。


    而他也跟著再次在篝火邊坐下。


    因為這時候,從甬道裏傳出了口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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